第69章 天津設海關

大年夜的時候,高增諾和同袍們難得的吃到肉喝到了酒、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們大多數人是抱著搪瓷缸子和白糖睡的。當晚大家做的夢都是甜的,這一晚士卒們甚至忘了自己是身處戰場。

士兵們可以暫時忘了當下的處境,可朱由檢沒法忘。清兵和流賊就在大明腹部肆虐。最新的戰報顯示、雖然開封城依然在大明官軍手中,但中原的情況相當不樂觀,李自成現在據傳說擁兵百萬,在將開封周圍禍害的差不多了以後,現在正在向南轉進。

放權給河南巡撫高名衡、總兵陳永福、以及開封府的周王後,中原的情況並沒有大的改變。唯一讓人能接受的是,他們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依然堅守住了開封城。聽說、為了守住開封城周王拿出了所有家底湊了好幾百萬兩銀子,招募了三萬多戰兵,在城外與李自成大軍苦戰數回,最終迫使李自城不得不退出開封周圍。

這些宗室還是有錢啊!周王應該不是最富的藩王,而且在李自成前兩次圍開封的時候就拿出了大筆錢財犒賞守軍。就這樣的情況、一讓他自行募兵守禦城池,他還是能拿出這麽多錢來。朱由檢看著送過來的密報忍不住感慨,合著整個大明朝就自己、朝廷和百姓窮啊!其他人,是一個比一個富。李自成在北京城拷出來幾千萬兩銀子不說,在武昌、成都禍害了一圈的張獻忠也沒少撈錢。後世出土了西王沉銀的遺址,穿越前他都在電視和網上看到過白花花的銀子。

大年前三天搞完各種儀式後,朱由檢趕緊讓王承恩將周延儒召到了內殿,今年至關重要一天都不能耽誤。

“太傅、新年又開始了!今年的情況非常不好,不說流寇在中原作亂的事,就說虜兵南下的事。虜兵一直在運河沿線,漕運就難通暢,時日一長怕是會出大問題,朝廷得早做準備!”

“陛下、漕運不暢確實影響甚大,臣認為應該下旨,讓見恒盡快帶兵將漕路給開了。按常理來說虜兵過完年後,應該會往關外撤,隻要熬到虜兵北撤,情況就能回轉。”

“太師、你覺得見恒手中的兵能將虜兵逼退嗎?朕覺得未必有這個能耐!年前大軍盡集在通州、天津一線都未能堵住虜兵南下之路。現虜兵在直隸南部、山東一帶轉進如風,見恒督理的大軍多是步兵,如何跟的住虜兵?按常理來說虜兵的確會在開春左右往關外撤,可若是虜兵不撤哪?現在局勢在敵、不在我,咱們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虜兵自己北撤上!得有個預案,讓事操之於我。”

操之於我?周延儒聽了皇上的這個要求,忍不住想要回懟回去。你以為這事想到就能做到啊?陳新甲帶著十來萬勤王兵,最多也就和東虜之兵周旋一二。戰場上打不過人家,還能想出個什麽預案?“陛下、要不再發道勤王令、往直隸一帶再召集些兵馬?兵多了,應該會快些將清軍趕出關。”

“太師、年前的勤王令已經將能召來的都召來了,沒來的也很難再來,這辦法不行。趕走虜兵的事倒不是最緊要的,緊要的是盡快恢複京城及周邊大軍的糧食供應。”

趕走虜兵是沒有恢複糧道重要,可現在這兩件事是綁在一塊的好不!不把虜兵趕出運河沿線,你怎麽恢複漕糧運輸?周延儒麵對皇帝的非分要求,陷入了沉默。

見周延儒無話可說,朱由檢隻得自己把計劃往出說:“從南方運糧過來,不是還有海運這條路嗎?朕覺得可以通過海運想些辦法,京城到天津這條通道目前來說,還是可以保證暢通的。”

“海運?陛下、朝廷現在沒有那麽多海船可用,盡外海上運糧又有沉船之險,這怕是指望不上。”

“指望上指望不上,得先做了再說,不然咱們總不能一直這麽等下去吧?朝廷沒有海船,民間有啊!這樣吧、在天津港口設海關署、專理從南方進糧之事,如此一來也算是多了一道後路和保障。”

“在天津設海關署?這怎麽能讓南方的漕糧運過來?陛下具體的章程是什麽?”周延儒覺得這個海關署聽著有些不對勁,所以趕緊追問具體的實施方案是什麽。

“朕是這樣想的,在天津設個海關署,巡檢所有往來商船民船。凡是進出天津港的商船,皆抽一成稅!”

你不是要通過海運往京城運糧嗎?怎麽這個海關署一設就要收稅?這簡直是在開玩笑!“陛下、在海上設關收稅這有違祖製啊,再說設關收稅與從南方運漕糧何關?”

“聽朕把話講完!收稅不是目的,凡是運糧過來的商船不但運的糧全額免稅,而且還能免去與所運之糧等重的貨物關稅,這麽一來商船為了免稅也得多運糧食進關!”

“免去和所運之糧等重的貨物商稅?這麽一來不就是隻要運糧就無稅可收了嗎?設海關署還有什麽作用?”

“不設海關抽稅?來的商船誰會運糧抵稅?此舉是為了逼著商船多運糧食過來。”

“這和本朝的鹽引製度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如此一來,漕路是不是會受影響,漕路可是國之根本,不可動。”

“海運隻走民糧,不走漕糧。除非情況緊急,漕路實在用不了,才可用海運暫代一二。”

“陛下、這隻能當應急之策,不能長久!”

“本來就是應急之策,海關署就先設一年吧,一年後撤了!”

“可設了這個衙門再撤了,衙門裏的官吏怎麽辦?”

“找些臨時之人,先頂著用吧!不過這些人也不能隨便選,他們必須將心操起來,朕會著錦衣衛和東廠全力監督海關署的運營。若是讓他們再像弄鹽務一樣,弄的烏煙瘴氣,到時候天津這邊一年進不來五十萬石民糧,朕就砍了他們的狗頭!”

一年五十萬石糧食?這差不多是現在漕糧的兩成之多。運的又是民糧、還是個臨時工,周延儒覺得根本沒法找到幹這活的人!除非哪人有病,才會去接這個攤子。“陛下、現下朝廷官員缺額嚴重,很難湊齊足夠海關署運作的官吏,這可如何是好?”

“要不、朕讓宮裏的人先去幹?”

“萬萬不可!內監插手稅務,是禍國之舉,千萬不能開此例!先帝和神宗時,就是因為廣設稅監,才致使現在國朝局勢敗壞不堪。”周延儒覺得其實這麽個吃力不討好的臨時差事,就是讓給內宮去幹也無妨。但作為文官利益集團的名義首領,他知道自己可不能答應這事,要是一答應,他絕對會被言官給噴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