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天子震怒

楊廣挑眉,頗為不解道:

“那薑鬆真有這麽強?”

對於薑鬆之名,楊廣雖然並不覺得如雷貫耳,卻也是知道的。

畢竟在大隋邊境,大大小小功勞不少。

可是這些年來,從沒人宣傳薑鬆的本事,反而是宇文成都成為當代第一人。

現在這個結果,令人始料未及。

雖然不太想承認,可是在楊廣麵前,宇文成都沒有遮遮掩掩,點頭道:

“麵對薑鬆,末將雖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卻完全被他給壓製了。”

楊廣長出一口氣。

他並未懷疑宇文成都的說辭,也許宇文化及會花言巧語,但宇文成都不會。

那此事也不能怪宇文成都了。

畢竟誰能料到,原本必贏的局麵,會突然橫生枝節,功敗垂成。

可是此番沒能解決羅成,終究是留下隱患。

甚至於宇文成都的身份,誰也不知道是否泄露,以後的情況會是怎樣?

這都是無法確定的。

至於針對北平府,雖然楊廣想這樣做。

但他現在沒這麽大本事。

人家是實權藩鎮,聽調不聽宣。

諸般想法從楊廣腦海中浮現,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接著看向宇文化及父子。

此刻的宇文化及也低下頭,不像之前那般自信滿滿,好似運籌帷幄。

驀然間。

楊廣又想起一件事,問道:

“除了你之外,那五百精騎呢?”

宇文成都無奈道:

“末將被薑鬆擊敗,恐怕那些精騎陷入重圍,已經全軍覆沒了。”

楊廣:“……”

這感覺,是真的肉疼啊!

畢竟他現在隻是太子,能夠直接調動的兵馬,這五百精騎乃是他的私兵。

現在卻一下死光了。

然而事已至此,隻見楊廣開口道:

“宇文成都,此事不怪你,誰也想不到,那薑鬆竟會突然出現。

更無法預料,此人實力這般強悍。”

不管怎麽樣,宇文成都乃是楊廣的親信,也是他手下最得力的戰將。

雖然此事未成,卻也不能真的翻臉。

麵對楊廣寬恕,宇文成都又是一陣感恩戴德,他是真把楊廣視為明主。

而後,楊廣又看向宇文化及,認真說道:

“計劃自然失敗,那就不必多想了,如今的問題是,當此事傳回大興城,父皇派人查探,會不會找到線索,查到本宮身上?”

對此,宇文化及很快反應過來,認真道:

“此事殿下大可放心,早在尚未行動之前,臣就已經安排妥當了。

此番動手的,不隻是我們,還有崔家的人。先前那崔平被羅成斬落一臂,其父便是欲圖報仇,還聯係了附近賊人。

除非那羅成再來大興城,否則已現在的情況,最多隻能查到崔家身上。

並且,臣敢肯定,羅成等人不敢歸來。”

見宇文化及說得如此言之鑿鑿,讓楊廣有點無語。但仔細想想,這番話不無道理,畢竟羅成等人,沒有回來的理由。

哪怕把事情想得嚴重點,就算羅成等人敢來對質,也影響不了他的地位。

如此一來,楊廣就放心了。

……

另一邊。

途中被劫殺,這事當然遮掩不住。

羅成令人將消息通稟。

自己卻沒閑著,他當然不會回大興城了,還是先回家安全一點。

他可不想和人勾心鬥角。

那玩意太沒意思了。

等消息傳到大興城,大隋皇宮之中。

楊堅聞言大怒。

他看著麵前高熲,朗聲說道:

“去查,將此事給朕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當眾截殺朝廷命官,截殺朕欽封的冠軍侯,實在是太不把朕放在眼裏了。”

高熲不敢怠慢,神色也是嚴肅起來。

他知道,其實楊堅擔心的不是羅成的生死,而是自己作為皇帝的威嚴。

羅成剛出大興城沒兩天,就被人截殺。

簡直是視君王為無物。

是以高熲正色道:

“陛下放心,臣定將此事查明。”

一日之後。

又在此處大殿,楊堅看著高熲道:

“昭玄,此事查得怎樣了?”

高熲拱手道:

“啟稟陛下,以如今所知消息,似乎是博陵崔氏的人,因為先前崔平被斬斷一臂而記恨在心,於是暗中勾結賊人,更是鼓動軍中兵馬,一並襲擊羅成,方有今日之事。”

聽著高熲的描述,楊堅眯了眯眼睛:

“好一個博陵崔氏,真是天大的膽子啊!”

對於楊堅而言,世家無疑是他極其顧忌的點。因為在大隋基業中,世家確實占據不小的比重,影響力更是驚人。

可執政多年,楊堅也無法改變。

除非他能下定決心,用一場腥風血雨來洗刷世家的存在。隻是如此一來,大隋會變成什麽樣,這天下是重歸亂世?

誰也無法預料。

總之,楊堅並不是喜歡賭一把的君王。

雖然很多世家猶如蛀蟲,但現在的大隋,起碼在大方向上不受影響。

也能稱得上太平盛世了。

楊堅知道自己老了,索性不去考慮這些事。

但他沒有刻意限製世家,不代表世家能夠肆意妄為。如今竟然勾結賊人,還鼓動軍隊,無論放在哪個朝代,都是死罪!

念及此處,楊堅怒目,喝道:

“他兒子被斬斷一臂,那是技不如人,先前早有賭約,卻敢這般施為?

昭玄,朕要你將此事徹查到底,所有涉及之人不留情麵。朕要讓他們知道,哪怕朕老了,也不是他們能威逼的!”

高熲心中了然,沉聲道:

“陛下放心,臣明白了。”

是日。

博陵崔氏,在大興城的一脈嫡係,竟然被直接抄家,罪名乃是謀反。

並且證據確鑿,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至於博陵崔氏主宗,聽得消息也是大為震動,但他們卻不敢做什麽。

甚至一句話都不敢講。

他們能看出,楊堅是真的怒了。

當一個真要死了的人,為一件事發怒的時候,最好不要輕易招惹。

誰也不想要同歸於盡。

至於這一脈的家主,麵對官府審問。

一直喊冤,說自己隻是勾連了賊寇,卻沒有鼓動軍隊,卻根本無濟於事。

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一樣。

但可以肯定的是,從這一天開始。

博陵崔氏嫡係,又少了一脈,此舉確實對眾世家起到了威懾的效果。

起碼楊堅駕崩前,不敢太肆意妄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