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她的身份

尉遲然回到宅子,重新檢查了一遍宅子,發現宅子每個房間內,乃至於廁所洗手間都有裝過隱蔽攝像頭,雖然被人拆走了,但依然留下了痕跡。

除此之外,尉遲然沒有發現別的,於是他又敲開了鄰居的門,詳細詢問了那對夫婦關於王比利夫妻的事情。

了解完一切後,天色已晚,尉遲然買了外賣回到了警局,將其中一份交給汪倫,從汪倫處得到查詢結果後,自己則拿出鑰匙,打開拘押室的門,將外賣直接放在了桌上。

旁邊的**躺著背對著他的初夏,明顯是在生氣。

尉遲然拿出外賣,將其中一份放在自己的對麵,然後埋頭吃著。

吃了一會兒,**的初夏起身來,氣鼓鼓地坐在對麵,大概是因為餓了幾天的緣故,她也忍不住了。

尉遲然吃完後,拿起飲料喝了一口,然後問:“王太太,不,我不應該這麽叫,還是叫你初夏小姐吧……那麽,是你交代呢,還是我來陳述案情?”

初夏抬頭,疑惑地看著尉遲然:“你什麽意思?”

尉遲然道:“迄今為止,我隻能說,你來報案的選擇是正確的,但你的方式卻錯了。”

初夏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尉遲然端起飲料繼續喝著,一口氣喝了大半,喘口氣道:“還在裝呢?你不是什麽王太太,你隻是一個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監視王比利的人。”

初夏的臉色變了,放下手中的勺子,拿出衛生紙擦著嘴,卻沒說什麽。

尉遲然笑道:“看樣子你是不打算說了,還是說,你準備反問我,我有什麽證據?”

尉遲然說完,仰頭看著天花板:“我從哪兒說起呢?嗯,就先說我發現你不對勁兒的地方吧。首先是,我們在凍庫發現屍體的時候,你竟然直接撲上去抱住就開始哭,我之前也辦過類似的案子,見過親屬情緒崩潰,甚至暈倒的,但很少有人上前直接抱住已經變成那副模樣的屍體,你演過了。”

初夏的目光看向一側,還是不語。

尉遲然道:“如果那些貓是你養的,你身上肯定有貓的氣味,但是我們警署的那隻貓在見到你的時候,卻沒有去嗅你,沒有表現出好奇和敵意,這就說明,你平日內根本沒接觸這些貓,人會撒謊,但是貓不會。另外,我在去臥室的時候,發現沒有合照,照片是分開的,你的解釋是,王比利在外麵有其他女人,這也算說得通吧。”

初夏此時注視著尉遲然的雙眼。

尉遲然接著道:“然後就是地下室了,在地下室裏你暴露了兩個問題,第一,我問你黑布後麵是什麽,你沒馬上回答,而是拉開黑布看了之後再告訴我的,其實你也不知道黑布後麵是什麽,所以,你需要拉開看看,拉開之後,你看到那些所謂的照片,告訴我,那些是照片,可惜,你說錯了,那些不是。”

初夏終於開口問:“不是照片是什麽?”

尉遲然笑道:“就衝你這句話,我更加肯定你不是王比利的妻子,因為身為妻子,怎麽會不了解丈夫的收藏呢?那些是畫。”

初夏笑道:“尉遲警官,你在套我話吧?明明是照片,你卻說是畫。”

尉遲然打開手機,搜索出了一個關鍵詞,這才將手機遞給初夏:“你看到的所謂的照片,叫瓷板畫,準確的說是瓷像畫,是中國南昌地區特有的藝術品,已經被列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了。”

初夏立即道:“我不懂,但比利就告訴我那是照片。”

尉遲然道:“真嘴硬,好吧,那我繼續了,那些貓從泥土裏鑽出來,然後跑到地下室,按理說應該留下腳印和殘留的泥土,可是客廳、樓梯等地方都很幹淨,這很明顯是有人打掃過的,你說有掃地機器人,好吧,那麽掃地機器人能下樓梯嗎?能打掃樓梯嗎?我之前去你家裏看了,那種掃地機器人是可以編程的,屬於智能的,所以會顯示每次打掃的時間,我查了,上次機器人打掃的時間是一個月前。”

初夏麵無表情地看著尉遲然。

尉遲然打了個哈欠:“我問鄰居的時候,鄰居告訴我,他們和王先生沒交情,隻是早晚下班打招呼,可是,你說過,你丈夫經常不在家,回家出門的時間也不規律,所以,怎麽會存在早晚下班打招呼這麽一說呢?另外,他們還告訴我,他們從來沒見過王比利的太太,我也在宅子裏查了一遍,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是一個單身漢用的,幾乎沒有女性居住過的痕跡。”

初夏臉色變了:“我犯什麽罪了嗎?”

尉遲然又拿起手機,調出照片:“注意看這些照片,我都是一個小時前拍的,都有拆卸攝像頭後留下的痕跡,按照之前我所說的,我推測是這樣的,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初夏深吸一口氣,隨後道:“不用說了,那些攝像頭是我裝的,我一直在偷偷的觀察王比利,在我發現王比利咬死貓,又沒回家之後,我這才來報警,然後冒充了他的太太。”

尉遲然敲著桌子看著初夏:“你膽子挺大呀,報了自己的身份ID,還竟然敢冒充,初夏小姐,你的名字是真的,但不是一個闊太太,而是一個靠各類離奇新聞報道發財致富的記者,我查了之後才知道,原來你這麽出名。”

初夏的目的就是為了挖掘新聞,挖掘真實又離奇的新聞。

大概是半個月之前,初夏從認識的一個熟人那裏得知,在西北區住著一個怪人,這個怪人很有錢,開著名貴的跑車,住著豪宅,揮金如土,而且很喜歡貓。

初夏道:“就是因為貓,我才注意到他的。”

尉遲然問:“貓?貓又怎麽了?”

初夏道:“他每隔一個月,就會去特定的寵物店買四隻貓,每次都隻是四隻,不多也不少,寵物店的人覺得很奇怪,難道他之前養的貓死了嗎?王比利隻是說送人了,有人喜歡,他就送,他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喜歡貓,總之他的說法很怪異。”

尉遲然問:“你的熟人就是開寵物店的?”

初夏道:“沒錯,熟人懷疑這個人是個變態,就告訴我了,這讓我想起了多年前,曾經在國外有一個連環殺手,這個人被抓住的時候,警方才發現他喜歡虐殺動物,我覺得這也許是個線索,於是偷偷來了西北區,觀察這個叫王比利的人。”

尉遲然問:“你就那麽輕鬆在他家裏裝了攝像頭?”

初夏道:“我去的那天,發現王比利要出遠門,我跟蹤他去了機場,看到他進安檢口,我才回來,我思來想去,決定冒險,因為那樣可以拿到第一手的新聞,而且是視頻,最好可以錄下相關的證據。”

尉遲然冷笑道:“然後你就大紅大紫,成為當下炙手可熱的記者,初夏小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危險,你距離被王比利殺死,隻有一步之遙了?”

初夏皺眉:“你想說什麽?你想說王比利真的是個變態殺手嗎?”

尉遲然道:“你是在發現王比利咬貓之後,覺得不對勁兒,這才決定報警的,對吧?”

初夏深吸一口氣,那晚看到監控的記憶又湧了上來,當她看到王比利咬貓的時候,嚇得在電腦屏幕前直接就哭了出來。

尉遲然道:“我發現你不是王太太,也與那些貓有關係,如果是你養的貓,貓應該都有名字,可是,你卻從來沒叫過一次那些貓的名字,因為那些監控隻有視頻沒有音頻,你聽不到王比利說什麽,也就不知道那些貓的名字。”

初夏點頭道:“對。”

尉遲然道:“想不想知道,為什麽我說,你距離被王比利殺死,隻有一步之遙?”

初夏搖頭,表示不明白。

尉遲然道:“我問你,你確定你在監控中看到的那個男人,和凍庫裏那具死屍是同一個人?”

初夏立即道:“當然了,我每天都看著監控,難道還不知道嗎?”

尉遲然又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去宅子的時候,所看到的那個男人,也就是在凍庫裏發現的那具死屍,根本就不是王比利。”

初夏臉色變了:“什麽意思?”

尉遲然道:“一個不修邊幅,無比邋遢的男人,會有那種幹淨漂亮的宅子?還會養貓嗎?這些都是我調查過程中萌生的疑問,後來我在鄰居那裏證實了,那不是王比利,這才是……”

尉遲然將手機照片又滑動了一下,照片上是他翻拍監控拍下的畫麵,雖然畫麵不清晰,但還是可以清楚看到,那是個瘦瘦的,戴著眼鏡的男子。

初夏問:“這是?”

尉遲然道:“這是鄰居家監控以前拍下來的,按照他們所說,他們已經有一個半月沒看到過王比利了。”

初夏更加吃驚了,可尉遲然卻話鋒一轉:“所以,你還在撒謊。”

初夏沒回過神來:“我沒有,我都承認了。”

尉遲然搖頭道:“你寵物店的朋友,見過真正的王比利,所以,你知道王比利到底長什麽樣子,可是,你去那宅子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你就算智商有問題,也不可能認為那就是你要調查的王比利吧?初夏,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還隱瞞了什麽?”

初夏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沉默了許久,渾身也放鬆了下來,低頭道:“能不能給我一支煙?”

尉遲然轉身對著門外道:“師父,有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