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外(上)

霍見歸再次來到了小獅子社區。

4棟4單元404號房虛掩著,霍見歸推門而入。

客廳內,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在收拾東西。

霍見歸走進去之後,老太太抬起了頭,問道:“你是誰?”

霍見歸道:“我是霍見歸,一名靈魂學家。”

“哦,哦,就是你啊……我聽曲思說過你……這次多虧了你……”

老太婆急忙起身,拿起茶杯想要給霍見歸倒水,左右走了兩步,卻沒有發現水壺在哪,她尷尬地愣在了原地。

霍見歸笑了笑道:“不用麻煩了,我等下就走。”

“哎……”老太太唉聲歎氣地道,“我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霍見歸道,“你是曲思的母親嗎?”

“我不是啊……”老太太低聲道,“她母親去年就死了,我是她姑姑……”

霍見歸嗯了一聲,斜眼瞥見老太太的花白的頭發上竟然別著一個發卡,發卡看起來有些年輕,跟她的年紀有些不符。

霍見歸沒有多想,徑直上樓了。

主臥內,一片狼藉。

朱紅色大床成了青銅大床。

霍見歸走到床前,拍打了兩下,然後又彎下身子,爬進了床底,果然,如他所料,床底下裝著一個無聲發動機,發動機關聯著四個齒輪,隻要一啟動,齒輪就會旋轉起來,導致床身移動,然後震**。

在床腳上,綁著四個起重器,通過遙控器,可以讓床腳立起。

這就是老太婆製定的機關。

床底下的那個坑洞正是老太婆為了更好地控製大床,還有讓她可以在半夜從坑洞中爬上來裝神弄鬼地嚇唬曲思而專門挖出來的。

坑洞通往廁所,所以豆芽才會時不時地就到洗手間去上廁所,其實就是從裏麵監視和控製曲思。

整個過程,都是老太婆一手設計的。

為了嚇死曲思,她可是煞費苦心,但是,可惜的是,最終她都沒能親眼看到曲思被嚇死,反而是她因為處心積慮,因為長期壓抑和懷恨在心的情緒,導致她自己的身體出現症狀,先曲思一步離開了。

然後豆芽接替了她的一切。

老太婆的複仇和恨意,徹底毀了這個家庭,毀了曲思,也毀了豆芽,甚至毀了她自己。

果然是冤有頭債有主。

霍見歸看完所有的機關設計之後,不得不佩服老太婆的機智。

他搖了搖頭,從坑洞中爬了上去,再次來到了主臥內。

大床靜靜地躺在那,像是亙古以來就一直在這一樣。

霍見歸彎下腰,撫摸著床身,床身冰涼徹骨,讓他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沿著床沿一路摸下去,忽然間,他看到了床腳的一處銘文圖畫,銘文的字他隻認識一個,像是一個‘靈’字,銘文上麵的圖畫他見過,這個圖畫正跟昨天的時候,他撿到的那個鐵球上的某一個圖畫很像。

他仔細盯著那個圖畫看著,上麵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道士,跪在地上,雙手朝天,手中托著一個鐵盆子,鐵盆子裏有火焰在燃燒,似乎還有些別的什麽東西,像是人頭……

隱隱約約間,他看見圖畫中的人臉他好像在什麽地方看到過。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再次感覺脖頸處傳來了一絲疼痛感,他伸出手摸了一下,那個疙瘩似乎又變大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子,忽然間,腳下一拌,直接跌倒在了**。

“呼!”地一聲,一個厚重沉悶的喘息聲響起,如在耳畔。

霍見歸全身一麻,像是被電擊了一樣。

他想要伸開雙手卻伸不開,想要張開雙腳也張不開,想要叫喊,喉嚨裏麵卻發不出聲音。

他感覺自己好像身陷進了一個漩渦裏麵,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腦子暈暈乎乎,耳邊有一個沉悶的喘息聲像是催眠曲一樣讓他逐漸進入了意識混沌當中——

就在他即將墮入無盡黑暗的時候,一陣劇烈的敲打聲響了起來,砰砰砰,砰砰砰——

霍見歸深吸一口氣,驟然蘇醒,如同溺水者破水而出,他大口地喘息,渾身大汗淋漓,像是虛脫了一樣。

“砰!砰!砰!”劇烈的敲門聲響起。

霍見歸轉過頭去,看見房門不知何時已經被關上了,他明明記得自己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甚至在他摩挲大床的時候,門都是虛掩著的,現在為什麽忽然關上了,而且還鎖住了。

霍見歸從**站起身子,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敲門聲還在響著,一聲比一聲劇烈。

他走到門前,打開了門,外麵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婆,正是曲思的姑姑,她滿麵驚慌地望著霍見歸,伸長了脖子往房間裏麵看了一會之後道:“我剛才聽見了一陣尖叫聲,以為你出事了呢……你……沒事吧?”

霍見歸深吸了一口氣道:“沒事……”

老太婆再次探頭往裏麵看了一會,然後又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望了霍見歸幾眼之後,最後將目光聚焦到了那個大**。

看了一會之後,老太婆低聲道:“我總覺得這個床有問題……它像是長著一雙眼睛……”

霍見歸的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扭過頭去,望著眼大床,沉吟片刻之後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張床我收了。”

“啊……”老太婆愣了一下,隨後急忙道,“好啊……那樣再好不過了,我們出租也方便些……不過你要怎麽將它弄出去呢?”

霍見歸指了指頭頂道:“砸掉門框。”

半個小時後,小獅子社區來了一輛大貨車,車上下來了六個穿著工人服飾的青壯年。

門框被砸爛了,六個青年喊著號子嘿喲嘿喲地將鐵床抬出了臥室,在下樓的時候,一個工人直接從樓上滾了下去,幸虧沒有造成大傷,隻是擦破了一點皮。

在出正門的時候,廢了好半天的勁,才將大床抬出去。

接著他們又廢了很大的勁將大床搬進電梯,但電梯死活不動,甚至發出了嘎嘎的怪叫聲,無奈之下,這幾個人隻能抬著大床從四樓走了下去。

下到樓底的時候,六個青年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全都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大床靜靜地立在他們麵前,床頭的兩個紅色的浮雕像是兩個巨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們。

那個擦破皮的工人不管用什麽方法,血就是一直止不住地流,最後他隻能先行離去,去醫院做緊急處理去了,六個人剩下了五個,霍見歸也加入了搬運的隊伍當中。

他們嗷嗷亂叫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大床搬進了卡車,大床搬進去之後,卡車像是載了上千斤的重量一樣,車身陡然搖晃了幾下,車胎都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