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新人
我倒不是歧視自己的工作,隻是我們的工作是政府部門中直接麵對群眾的工作,牽扯到群眾的巨大利益,比居委會、派出所的工作更不好做。這陳曉丘一看就不像是能做好群眾工作的,和郭玉潔這樣的傻大姐、假小子完全是兩種人。直白點說,她往群眾麵前一站,除了個別男性外,其他群眾都會先生出排斥心理,這還怎麽開展後續工作?
老領導肯定知道這姑娘的問題,和顏悅色地對郭玉潔和陳曉丘說道:“小郭啊,你跟小陳先介紹你們組目前的情況。小陳,你好好聽著學著,小郭人很好,你有什麽不懂的就問。”
兩姑娘點頭,郭玉潔很爽朗地應了一聲。
老領導又看向我,“小林,你跟我來,你們負責的那位王大爺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會意,忙跟上老領導的腳步,裝模作樣地匯報了王大爺的情況,出了辦公室一會兒就恰到好處地結束匯報。
老領導沒再提這事,對我說道:“這個小陳呐,原來是在國稅局的,她爸爸呢是我老戰友,現在在中央工作,想要我鍛煉鍛煉她。”
我暗自吃驚。
從國稅局調到一個小拆遷辦?這叫什麽鍛煉?下基層也沒這麽下的吧?
老領導一副長輩頭疼小輩的模樣,“你也看到了,她人傲氣,就是太傲氣了一點。她爸爸再能耐,也不能讓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吧?在國稅局做了一年多了,人際關係一塌糊塗,工作不好做,心情也很不好。她爸爸那個愁啊!”
我有些無語。有個牛逼的爹還能混成這樣,這得是怎樣讓人發愁的性格啊!
“小陳這姑娘心不壞的,本事也有的,所以我和她爸爸就想著給她換個環境,到我這來,有我看著,她爸爸也放心。”老領導話鋒一轉,拍拍我的肩膀,“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我苦笑起來,“老領導,什麽就交給我了啊?她要真跟您說的那樣,不如做點技術專業的工作吧,什麽計算機啊軟件啊高科技啊,自己管自己做事,那不是更適合她嗎?”
“瞎胡說,你當人專業技術人才不用團隊合作的嗎?”老領導收起愁苦的表情,笑嗬嗬地說道,“小林,你這小子我再了解不過,把小陳交給你我很放心,我的老戰友也很放心,你好好加油。”說完,他背著手,哼著小曲兒就走了。
這什麽跟什麽啊!給人介紹女婿嗎?還放心呢!
我哭笑不得,但人已經進到我這組了,我也不能往外推了。
歎著氣回到辦公室,我見瘦子和胖子已經回來,正擠眉弄眼的,暗中交流,視線時不時瞟一眼陳曉丘,模樣特別猥瑣。
“林奇,你回來啦。我們剛說待會兒一起吃頓飯,歡迎小丘。正好他倆今天不用加班。”郭玉潔手一劃拉,指了下瘦子和胖子,笑得很暢快。
兩人不猥瑣了,瘦子黑了臉,胖子則憂心忡忡。
“怎麽了?”我問道。
兩人下午應該是去找駿驪酒店要客人資料,找葉青和劉淼的身份去了,難道是出了什麽岔子?
瘦子眉頭緊鎖,“奇哥啊,我覺得吧,我真沒說錯,那事務所太邪門了。”
“嗯?怎麽了?”我詫異。
“酒店那邊沒有找到資料。他們的數據庫在幾年前毀壞過一次,少了一些客人的數據,正好就有事務所入住的那幾次。”胖子回答。
瘦子一拍大腿,“你說這邪門不邪門?你就說這不是邪門是什麽?能有這麽巧的事情?房管局那邊檔案看不清,單位那邊字跡潦草,現在酒店的數據資料都出了問題,這能是巧合?”
我看瘦子激動,連忙安撫:“可能真是巧合也說不定。真要是邪門,那青葉的牌子和裏麵那麽多檔案怎麽就沒事?而且時間都過去很久了,檔案和數據出問題也情有可原。酒店那邊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你們先從那份名單找起,然後聯係他們的委托人。”
“我看委托人那裏是問不出什麽來。”瘦子搖頭,“至少得是我們把目標縮小了,讓人認一認臉。”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們先從名單下手吧。”我靈機一動,看向陳曉丘,“正好,陳曉丘你們認識了吧?她明天開始先跟你們一塊兒篩那份名單,縮小範圍。”
這樣就不用陳曉丘去接觸人了,免得她將人得罪了,我們工作也受到牽連。
老領導沒細說,我也不知道這陳曉丘到底多有“能耐”,隻能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陳曉丘問道:“我剛聽郭玉潔提了那個青葉靈異事務所。既然無法確定他們的產權人身份,為什麽要找他們?工農六村是單位分房,要做大排查也該排查單位的員工。”
胖子委婉地說道:“那單位是市鋼鐵三廠,前身是慶州製造局。”
瘦子翻了個白眼。
“沒有這樣的檔案嗎?”陳曉丘追問道。
“沒有。”瘦子沒好氣,“說了人家是有曆史的老廠,建國前就有了。知道人那時候叫什麽嗎?那時候民慶市還不是民慶市,叫慶州,人家是慶州製造局,全國隻有七個的製造局之一!欽差大臣親自督辦的!戰爭年代人家還當了兵工廠呢!打小鬼子的時候,用的都是人家造的槍!造的炮!建國之後,人拆分成了一、二、三、四!整整四個鋼鐵廠!外加兩個機械廠!市鋼鐵三廠算什麽?隻是人家的一根小指頭!人家管理工人、發工資,全是從慶州製造局走的!”
陳曉丘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胖子忙替瘦子解釋:“你別介意啊。他這是複述那個單位一老員工的話。慶州製造局雖然改製了好多次,但其實在內部一直保留了製造局的老底子,內部事務也按照老一套處理,表麵上看是分成了好幾個廠,也由政府派人擔任領導,可私底下……那些房子名義上是市鋼鐵三廠的單位分房,但分到的人不止是市鋼鐵三廠的人,甚至其中好些人都不是另外三個鋼鐵廠和兩個機械廠的職工。”
陳曉丘聽蒙了,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