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老張

“蘇然,你到底是什麽人啊?”馬良現在覺得這個蘇然越加神秘了,不僅會讀心術,還能刪除記憶,還有雪衣花主動送上門,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雜貨鋪小老板啊。

秦軍也覺得蘇然十分可疑。

“怎麽,住我的,吃我的,還想打聽我的底細啊,”蘇然在搖椅上搖了搖,“你們是想趁機搶我的冰棍啊。”

“哥,我不問你,也不問雪衣花,我想問,我的身體?”

蘇然曾經一眼便能看出他的陰性體質,還有這樣的雪糕可以改善,所以,蘇然肯定知道一些。

蘇然看向秦軍,“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不,我就要知道,”秦軍很倔強,文弱的臉上盡是堅持,“因為這個體質,我從小被欺負,被別的孩子說我是窩囊廢,我上體育課,永遠都是倒數第一,我甚至夏天都不敢去水裏遊泳,蘇然哥,我真的是受夠了。”

蘇然還是沉默。

馬良看向蘇然,“蘇然,你就幫幫秦軍吧,我了解他那種感受。”

蘇然搖頭,“秦軍,當初我不讓你看雪衣花,你不理解,之後你覺得我是對啊,那麽這次我不幫你,說不定我還是對的呢。”

“是遺傳嗎?”秦軍看著蘇然。

“為何這樣想?”

“我媽說,我爸身體就和我一樣,受不了半點冷,甚至不能見風,所以,除了夏天,我從未見父親出過家,你說,這是遺傳嗎?是病嗎?”

“就當是遺傳吧,你不要多想,你的身體我會想辦法解決。”

秦軍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到氣氛如此壓抑,馬良想緩和一下,“蘇然,既然你如此厲害,怎麽會在這裏開了這樣一個小店。”

“江湖仇殺,隱姓埋名。”

“騙人。”

蘇然看了看時間,“好了,還有幾個小時天亮,你們睡一下吧,熬夜不好。”

“我睡不著,”馬良翻出蘇然送她的新手機,“蘇然,你說,我們還能去東方植物園嗎?”

秦軍還是沉默。

蘇然看了一眼兩人,揮手間,白霧散開,兩人倒地。

問題孩童,就是麻煩,問題一大堆。

蘇然看著天花板,“第五個了,這件事看來不能再拖了。”

兩人睡的很熟,就是不知道地上硬不硬。

蘇然看了一夜的天花板。

兩人走後,蘇然看著秦軍,這個孩子,心事太重,總是喜歡將所有事情都放在心裏,表麵看上去沒事,但是說不定什麽時候,因為什麽事情就會突然崩潰,這樣的人對他人無害,但是自己卻是最危險的。

馬良的麻煩,就是那個蔣正偉,那個蔣正偉心術不正,而馬良卻又沒有分辨的能力。

真是麻煩的兩個小鬼。

雪衣花,看來要去找一個人了。

一條偏僻的破舊街道,這裏是老街區了,很久了,市裏一直在想辦法規劃這裏,但是呢,卻是困難重重。

一來這裏的人都是以老人為主,他們祖輩人都生活在這裏,現在老了,實在不想再動了。

二,就是有些釘子戶,小小的房子,喊出的天價,實在讓人不敢接受。

所以,這規劃的事情就暫時擱置了。

在這樣的小胡同中,有著一間很破舊的種子花卉店,聽說很多年以前就倒閉了,隻有那個木頭的招牌還在。

蘇然站在門前,看著招牌,敲了敲門。

“誰啊?”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聲音還算硬朗。

蘇然沒有回答,就是等著。

木頭門打開了一條小縫,裏麵的老人看了一眼外麵的蘇然,當即瞪大了雙眼,“是你!”

蘇然笑笑,“老張啊,好久不見了。”

老張打開門,好好的看了一眼蘇然,確認無疑後,才顫顫巍巍上前抱住了蘇然,“真的是你,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蘇然笑笑,“我說過,會送你最後一程的,我說話算數。”

老張點頭,兩人進了屋。

屋裏的擺設很簡單,也沒有太多的電器,就隻有一個很小的電視,上麵正播放著東方植物園的種種新聞。

“蘇然,你今日來,是因為我的大限到了嗎?”老張喝了一口水,說到這個卻沒有多少的傷感,似乎是人老了,也就看淡了。

“並非,今日來呢,是為了一件事。”

“什麽?”

“老張,你可聽說過,雪衣花?”

聽到雪衣花,老張的手一顫,裏麵的水都灑了出來,“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不過隨即笑笑,“不奇怪,你是下麵的使者,知道雪衣花,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我並不知道,我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這朵花找上我了。”

“找上你?”

“對,主動找上門的。”蘇然將男子變成雪衣花的情況和老張說了。

老張一生都癡迷花卉,可以說就沒有他不知道的花草,所以,在知道了雪衣花之後,蘇然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老張。

老張喝了一口水,“蘇然,你所說的那個變成花的男子,之前是不是在你那裏發生了什麽。”

“對,他死在了我門前。”

“這就對了,雪衣花,其實是一種靠氣味交流的奇花,當它的種子落在什麽地方的時候,其他的種子就會循著氣味前來,也落在那裏,除非那裏長出新的雪衣花,否則,種子會一直來。”

蘇然鄒眉,“你的意思是說,最開始的男人,其實是第一個種子。”

“對。”

“人,是怎麽變成種子的,人,不是雪衣花的養料嗎?”

“一個人的屍體,足夠供養一朵雪衣花了,但是雪衣花成熟之後,它就會產生太多的種子,種子一開始四處散開,就像蒲公英一樣,但是,當一個種子覺得找到了合適的地方,那麽之後所有的種子,就會前來。”

“雪衣花的種子,可不是靠風吹的,而是可以化成人,自己走,甚至還能說話,一切都來源於供養雪衣花的那個屍體。”

想不到,這世間,還有如此古怪的花。

“那他為何要找上我?”這是蘇然好奇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你的身份吧,”老張喝了一口水,“你身為下麵的使者,身上自然帶了一些陰氣,而雪衣花作為死屍供養的話,也自然會喜歡靠近陰氣。”

“我要如何才可阻止?”

“找到本株,然後燒了,記住一定要連根一起燒了。”

如此,算是知道了。

蘇然看著電視上的東方植物園,“老張,其實,這植物園應該是你的。”

老張笑了一笑,“無所謂了,我都活到這個歲數上了,若不是你,我早就成白骨了,哪裏還需要再去爭什麽虛名和身外之物。”

“你倒是看的挺開啊。”

“等你活到我的這個歲數,也看的開了,”老張說完,就想到了,“我忘了,你已經活過我這個歲數了。”

“東方植物園,你可以不要,但是裏麵的人很可能正在用你的種子,在做壞事,你這可逃不開吧。”蘇然想讓老張出山,對植物,有老張在,事半功倍。

“我都要死的人了,哪裏還管外麵洪水滔天,再說了,你不是已經動手了,我就算了吧。”

看來老張是真的不想出手,或許他是真的老了,也就倦了。

蘇然從來不是勉強他人的人,既然老張不想出山,他就絕對不會勉強,更加不會強迫。

喝了手裏的水,“好了,今天收獲挺多,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老張還是送出了蘇然,給了蘇然一小包東西,“蘇然,雪衣花是有毒的,而且那毒還可在一個地方不斷的堆積,把這東西撒在你的門口,可以暫時阻止種子找上你,但是要想徹底斷絕,還是要除掉本株才是。”

“多謝了。”

“或許說不定,你將這件事交給警察也是好的,再說了,下麵也沒有給你下命令。”

“老張啊,我呢,雖然甘心做一條鹹魚,但是呢,落在我自家門前的事情,我還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老張知道,送出了蘇然,站在門口,猶豫了下,“蘇然,我還有幾年?”

“怎麽?倦了?”

“有點,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長生也不是好事。”

“你可想好,你年輕的時候收集天下花草,可就是為了長生。”

“我知道,但是呢,人嘛,總有想明白的一天。”

“你想明白也算是進了一步,但是呢,想要走,老張,不是我說了算,而是你還有兩件事沒有完成啊。”

老張低著頭,不知道如何說。

看到老張如此模樣,蘇然又心軟了,“好吧,若是你真的想通了,我便收了你的壽命。”

“我再想想。”

蘇然一笑,離開了。

老張看著門上的牌子,久久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