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安逸的生活
沈連城聽說了我領了一個秘書的差事,當下歡喜的嘴都合不攏了。他對著我說道:“大侄子,你可別小看這個秘書。放在前清那就是大帥身邊的幕僚,差事辦好了一樣是光宗耀祖。別看就是個秘書,那看是給誰當差了。你是大帥爺的秘書,就是縣太爺也要捧著你說話……”
第二天我便知道了做大帥府秘書的好處,在權限範圍之內,我竟然派了一輛小汽車送沈連城回了沈家堡。這樣的待遇別說沈連城這樣的前清舉人了,就是我們那裏的縣長都沒有這樣的福分。
被張作霖的副官帶著在帥府熟悉了一圈,聽他講解了這裏的規矩之後,才知道原本大帥不止我一個秘書。掛著秘書頭銜的有十五六個人,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不是那個省長的親戚,就是大帥夫人那邊的關係。一點後台都沒有的也就是我一個人了。
一開始,這些秘書們都不知道我的來曆,看著我突然冒了出來,還以為背後有多大的後台。當下一個一個對我都加著小心,不過沒過半天我窮大學生的身份便露了出來。這些人馬上對我變了一副嘴臉,不管是不是我份內的活,統統扔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初來乍到的也不好得罪這些人,當下我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守在秘書辦公室裏做那些怎麽也做不完的公文,而那些老油條們則吃著瓜子,聊著奉天城的花邊新聞。
就在他們聊起來正歡的時候,冷不丁聽到外麵的走廊傳來一陣皮靴經過的腳步聲。這些秘書們聽到了腳步聲之後,馬上變了一副模樣。片刻的功夫他們紛紛找出來紙筆,裝作一副抄寫公文的樣子。一個一個目不轉睛的“忙著”手裏的事情。
片刻之後,皮靴的聲音停在了門口。隨後張作霖的身子探了進來,在這些人的臉上轉了一圈之後,這才找到了幾乎被埋在公文堆裏的我。說道:“沈煉,你跟著……不對啊,侄小子你第一天辦差,哪來的這麽多差事?”
說話的時候,他快步的走到了我的辦公桌前,抓起來一份公文看了一眼:“奉天人口統征,還他麽妓女登記通略……媽勒個巴子的!你是我張作霖的秘書,這是你幹的活嗎?何瑋昌,你那娘的給我滾出來。我的人就是你這麽糟踐的嗎……”
何瑋昌是秘書主任,這些秘書這麽欺負我也是得了他默許的。原本就是想給我這個新人一個下馬威,想不到卻惹得張作霖發了這麽大的火。當下他低著頭跑了過來,唯唯諾諾的說道:“帥爺,這都是他們底下人幹的。我不知道,一會我就重重的罰他們。”
“你是秘書的頭,你不說話誰敢這樣?還妓女登記,你那娘的怎麽不把自己的名字也登記上去?”張作霖衝著何主任的屁股踹了一腳,隨後看著我說道:“你也是廢物,他們欺負你,你就忍著?不會和我說嗎?媽勒個巴子的,欺負人欺負到我的頭上了。你們都豎起來耳朵聽著……從今天開始,沈煉算是我的貼身秘書,薪水和何瑋昌看齊,他不受你們秘書室的指派。那誰,你把拐角的辦公室給沈煉。從今往後他就在那裏辦差……”
張大帥的話,誰敢不聽?他在秘書室發了一頓火,把那些秘書們嚇得直哆嗦。當天我是張作霖遠方侄子的故事便在大帥府裏傳了出去,那傳的叫一個邪乎,說什麽當年大帥幹綹子的時候,有個結拜兄弟救了他一條命。後來那個姓沈的兄弟死了,他兒子也就是我前來投奔大帥。張作霖為了報恩留下在身邊做了秘書,這還是我年紀太小做不了太大的官。等著再曆練幾年,怎麽也要給個奉天市長這樣的官。
聽說張作霖的姨太太也向他打聽我的來曆,張大帥也不解釋,竟然默認了我是他侄小子這件事。大帥都認了,我幹嘛還要說的那麽清楚?再有人來打聽我和張作霖的關係,我一努嘴,說道:“去問帥爺啊,他說什麽我都認……”
從這天開始,我在大帥府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除了有個自己的辦公室之外,何瑋昌還在帥府附近給我安排了一個帶著跨院的宅子。何秘書長還一個勁的表示他已經嚴懲了那些秘書們,大家以後都是在帥府討生活,讓我千萬別記恨。
除了帥府的這些人之外,整個奉天城的官場也知道了有我這個人的存在。在帥府遇到認識不認識的,都會主動過來和我打招呼。就連來辦公事的奉天市長也特意來到我的辦公室找話說:“爺們兒,什麽時候去老哥哥我那裏坐坐?我那裏有點老毛子那裏傳過來的稀罕玩意兒,老哥哥給你留著,你可快點過來……”
除了應付這些人,張作霖也沒有給我派什麽活,每天不是在辦公室裏看報紙,就是在帥府找人閑聊。一來二去的也算是混上了一個半熟臉。
沈連城回到沈家堡之後,被我囑咐過沒有提當天蛤蟆嘴發生的事情。卻將我留在帥府,做了張大帥秘書的事情說了出來。沈家堡頓時轟動了起來,沒過兩天我爹便帶著他另外一個親生兒子來了奉天,在帥府門口堵到了我,說道:“沈煉啊,你現在了不得了,也關照關照你弟弟啊。你說他也老大不小了,你現在是大帥爺的秘書,想想辦法也給他謀個差事。不用太大,省長、市長的咱是不敢想,你給他弄個縣長就行……”
“二叔,不是我說你,你以為我是多大的官?還縣長,保長你兒子都幹不了……”看了一眼那個還在流鼻涕的‘堂弟’,我有些無奈的繼續說道:“行了,看當年叫過你兩天爹的份上,我給你們拿上點錢回家吧……”
當下我帶著他們倆去了我的房子,打算先讓他們在這裏歇歇,然後去預支點薪水給我親爹帶走。沒想到一看見這個跨院,他們爺倆眼睛都直了,說什麽也不走,找人捎信把我那個二嬸也叫了過來。他們一家三口算是在我這裏紮下了。
不管怎麽說,那個我叫二叔的人也是親爹。他們住下不過也就是添幾雙筷子的事,看著他們幾個,我還多少能感受一點家的溫暖。當下也沒有說什麽,等到發餉的時候,自己留下三分之一,剩下的都給了他們一家三口。
我那二嬸以前對我雖然不怎麽待見,現在見麵卻總是笑容滿麵的:“沈煉啊,嬸子晚上包盒子,你早點回來啊……”“沈煉啊,嬸子扯了幾丈布,等著給你們做褂子啊……”“沈煉啊,是不是又該發餉了,晚上別忘了捎回來……”
就這樣,我在帥府待了兩個多月。就在我越來越習慣這樣生活的時候,一個故人的突然造訪,讓我的人生機遇再次發生了轉變。消失了很久的羅四維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