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再探女屍

我猛地將針劑紮進了腿裏,用力地將麻藥打進了腿裏,拔出針管的那一刻,腿裏如同在岩漿中丟下了一顆炸彈,我倒下身子,用手死死地抓住鋼釺,忍耐著。我看著表,十分鍾後見效,有效時間一個小時。

外麵風刮了起來,帳篷啪啪地響著,而我滿身是汗,我不知道是不是麻藥的藥力在發揮作用,我的大腦開始有些昏沉,我將水拿出來,倒在手上用力地往臉上拍,讓自己保持清醒,這維持不了多久,片刻後,我又開始迷糊。

我猛地坐起,用手碰了碰大腿,血液還在往外冒,整個帳篷裏一股血腥味兒。我顫抖著拿起了手術刀,我不能將箭矢拔出來,否則,碎片一定會留在傷口上,那樣就得割開十字傷口,一點點地清理。與其這樣,不如,我自己割成一字型傷口,讓箭矢自己出來。

我能感覺到,箭頭隻沒入了一點點肌肉,箭頭尖端沒有銅鏽,隻要能讓箭身露出大半,我便可以拔出箭頭。我不再猶豫,拿起手術刀,從箭矢射入口,用力地一刀下去,血一股股地順著手術刀所過之處流了出來,我自己看著都有點眩暈。

我鬆掉了口中的鋼釺,因為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隻是這腿部的疼痛會傳導,我感覺大腿根一陣陣火辣辣的感覺,我的手法並不專業,第一刀下去,隻劃開了表皮,我能清楚地看到紅色的肉上冒出了一點點的熱氣。我接著咬牙沿著箭沒入的方向化了第二刀。

第三刀,我伸著腦袋看著,我決定朝著膝蓋的方向劃,第三刀、第四刀,我總共割了六刀,我用力地將傷口掰開,我已經看到箭矢的前段在慢慢變窄,而且箭矢有了晃動,我另一隻手握住了箭矢,用力地將箭矢拔了出來。我毫不遲疑地將箭矢放在了一旁,用紗布將傷口裏的血液擦去,就是這短暫的時刻,我還得仔細看看有沒有銅鏽的碎片落在皮膚裏。

確定了沒有,我拿起酒精,直接倒在了傷口上,一瓶子的酒精,倒下的瞬間,血液被衝淡,就是打過了麻藥,我依然能感覺到那種無法忍受的痛疼,我的雙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我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縫合針,快速地一針、兩針、三針.......

一共縫了八針,血液終於是不流了,我鬆了一口氣,顫抖地將針打結,剪斷。我還知道用酒精再消毒一下,我拿出繃帶,一圈圈地纏繞。手抖得更厲害了,而且全身都感覺冰冷,饑餓感讓我有種想吃下一隻羊的衝動。隻是全身沒有一點力氣。

我突然很想二叔,當時,他檢查我的急救包的時候,看到我的縫合針還在嘲笑,說美國早就不用這麽不專業的了,人家縫合都和訂書機一樣直接釘在皮膚上,等長好了,那也不難看。還拿了一個給我看,當時,我是覺得有點大,像我這樣滿林子跑的家夥,再增加個幾十克的重量,還不如這一根針一根線來得方便。

這東西就是遇上事兒了才知道好不好,看來,回去還得找二叔討要一個。

我剛點了一支煙,就聽到外麵的車開了過來,我有點哭笑不得,是不是和所有的電影一樣,隻有等到所有事兒塵埃落定,警察才會到。

他先是喊了我的名字,我的聲音出現在帳篷裏,他一把拉開,就看到一帳篷的血和我腿上的傷,大吃一驚,急忙朝著周圍查看,我說道:“不用查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剛才下墓查看的時候,撞到了自己的工具上。”

我有些苦笑,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不能說出來,我總不能告訴他,我在墓穴裏被盜墓賊布下了我的弓射傷了我的腿吧?

他看了看我的腿,又看了看一地的狼藉,他指著縫合針,說道:“你自己縫的?”

我點點頭,他說道:“那不是很嚴重了?”

我又點點頭,說道:“今晚咱們恐怕不能在這裏住了,我擔心會感染,咱們恐怕今晚得翻冰大阪。”

警察說道:“不用,順著草場一直走,可以到高速邊緣,我可以讓救護車在高速收費站等。大約需要三個半小時,可以到鎮醫院。”

我說道:“行!這樣,你來做飯,我一會兒還要下去,還有一些謎團沒有解開。我太餓了。等你做好飯,我也差不多好了,吃過飯,咱走。”

警察似乎沒想到我都這樣了,還要下去,見我穿起了衣服,勸了兩句,便去生火做飯去了。

我將半截的潛水服穿在了裏麵,再次將呼吸麵具穿好,下身是防寒服,拿著兩個神火手電朝著墓穴一點點地走了過去。此時,經寒風一吹,我清醒了過來,麻藥的藥力也在一點點地過去,疼痛開始從大腿傳遞到全身,汗如同下雨一般地流淌。我隻能用力地吸氣,讓冷空氣進入身體,試圖降低出汗。

我的每一步都刺激著傷口,我擔心縫線崩開,更加一瘸一拐起來。

我來到了盜洞,趴下,一點點地朝裏挪,可每一下都會扯動傷口,痛的鑽心。這一次,我下來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確定古墓裏的冰屍是不是元代的;第二個,將裏麵的缺德陷阱全部拆除。

我爬到了女屍胸部,用力地將弓扯了出來,我再翻身,躺在棺材裏,嘴裏咬著手電,將棺材頂部的鋼針一根根地扒下來,一直到最後一根針拔下,我全身已經是大汗淋漓,潛水服裏已經可以擰出水來,腿部一陣陣地抽搐,傷口裏麵已經感覺到不知是血還是組織液在打濕包紮,更糟糕的是現在的我特別想睡覺。

這是典型的術後身體透支的情形。

我咬著牙,翻身,開始朝著女屍的臉部爬,等我們麵對麵的時候,她露出冰麵的臉與我的臉不足半米,我盡量抬高臉,不是因為嚇人,而是因為我擔心我身體的溫度讓她的皮膚產生變化。

我看到了一張睡著的臉,她的眼睛半閉著,睫毛不長,但很彎。她畫了好看的一字眉,似乎用了某種香料,這麽多年後,眉毛上的香料已經成了一個個小顆粒,她的鼻梁和現代人幾乎一樣,嘴唇緊閉,臉蛋很圓潤,有些嬰兒肥,她的眼袋很深,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模樣,我在想是不是不論哪個朝代,到了十七八歲的年齡都是思春的年紀,熬夜就成了生活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