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遭遇
兩天,整整兩天,一個鬼都沒有。
按理說,二叔早就該到了,我身上還有跟蹤器,他是知道的,該不會是出事兒了吧?人都說好獵手最大的能耐就是等待,眼看著食物隻剩下一天的存量,任誰都會焦急。
我在腦海裏已經梳理了不下十遍,我依然認為他們一定會上鉤。
第三天早晨,萬金油說道:“銀大少,要不我回去再弄個三天的糧草來?順便打探一下你二叔在哪兒?說不定人有所發現,正在拾掇人呢。”
我歎了一口氣,的確,到現在為止能來的可能性不大了,如果繼續在一個錯誤的路上堅持,那就是愚蠢了。隻是可惜了這重重機關。我看一眼下方的墓穴,著實有些失望。
我說道:“我跟你一起回去。萬一他們又在其他地方作案了,我們也好快速反應。”
一個小時後,時間上午十點半,我們開始下山。我們需要跨過半個樹林。我走在最前麵,就在我毫無心情地走出樹林的時候,我的身後突然響起了萬金油興奮的聲音:“銀大少,別動!快趴下!”
我根本來不及想,照著最近的一塊石頭趴了下去,該死!我的前後隻有一片草地,上麵很多蠍子草。
遠處,我看到了兩輛越野車正在草地上飛奔,他們綠色的外殼兒,又是在草地上,不仔細看的確沒注意到。
我說道:“他們看到我們了沒?”
萬金油正躲在樹林邊緣的一棵樹後,說道:“不知道,我也沒注意。”
“我現在退回來,會不會被發現?”我其實有點明知故問了。
我能看到越野,那麽越野也能看到我。萬金油說道:“應該可以,怎麽辦?會不會是你二叔?”
“不可能,他過來不會開越野,他會用皮卡車。”我說道。
我的腦袋百轉千回,樹林離我大約有八米,我站起身跑,那多半會被看到。還好我穿的是國產叢林迷彩服,顏色和地麵很接近。隻是我的包是土黃色的,動一動就很明顯。
我說道:“該死的!怎麽就沒發現呢?”
萬金油說道:“他們在山坡上跑,又是越野,除非一直觀察,否則不容易被發現。”
他們距離我們應該有3公裏左右,我不敢動,可兩輛越野離我們越來越近。如果跑到墓穴下麵,隻是隨意地一掃就能看到我。
我衝萬金油說道:“你看他們要過最後一道坡兒,他們朝下的時候,視線是丟失的,我目測朝上的時候最多五秒就能到坡兒頂,第二輛車與他們之間距離三秒,也就是說要在第二輛車開始下坡的時候,我衝進樹林,你要往樹林深處跑。”
時間變得很快,第一輛車已經到了坡頂,歪歪斜斜地朝下衝去,一秒,兩秒,三秒,該死!後麵的車怎麽還沒上來。當後麵的車頭出現在坡頂的時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一秒,兩秒......
第二輛車是不是動力不夠,上坡慢了一秒,第二輛車的車頭終於朝下了,顧不了那麽多了,我的背包已經被我塞進了衣服裏,我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後腳猛地朝上一蹬,另一隻腳同時看準落腳點,也同時發力,我的身子盡量前傾,我看到了一株蠍子草,我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了上去,下一秒,用力朝後一扯,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手掌傳遍了全身,但這給了我一個向上衝的力道。
四米,三米......我甚至隱約聽到了發動機的轟鳴聲,我需要蹬在高處最後一塊石頭,我不能踩在草皮上,那樣腳下會打滑,勢必影響速度,我更不能踩在枯草上,那樣會卷起煙塵。
咚,腳下踩實,我順勢一彈,八米的距離已經到了,歪斜下來的鬆樹枝就在眼前,我一把拽住,使盡了全身的氣力,整個人朝前一撲,我雙手扣住了鬆樹樹幹,另一隻腳朝側麵一蹬,穩穩地站在了鬆樹後麵。
我大氣連連,衝林子深處的萬金油吼道:“萬金油!他們看到我們沒?”
萬金油也喘著粗氣說道:“不知道,我哪兒敢回頭。”
我在樹後側過臉,朝下看,我甚至已經能夠看到駕駛室裏的人,副駕駛和後排都有人,看來來的人不少。
此處不宜久留,我朝著樹林的深處鑽了進去。
我們再次回到了之前蹲守的地方,我的手已經紅腫,痛得我都想將手切掉,我粗氣連連,躺在地上痛苦不堪。萬金油也看到了,急忙說道:“我有酒精,你.....要是能忍住不叫,你就用。那個,後山有草藥,我可以給你找點。”
我一口咬住了背包帶,伸出了手,從牙縫兒裏擠出一個字兒:“來!”
萬金油拿出了酒精,他的手有點顫,說道:“銀......銀大少,你忍住啊!”
蠍子草之所以叫蠍子草是因為它的葉片兩側有無數褐色的毒刺,它可以紮根在石頭地裏,一點點水分就能成活,為了生存,它甚至連根莖上也長出了毒刺,我一把抓到了根莖,現在手掌裏還紮著幾根毒刺。
酒精挨上手掌的那一刻,原本火辣辣的感覺一下變成了無數的鋼針直接從皮膚到肉裏,滲入骨髓,我痛得在地上打滾兒,這裏全是土,萬金油一把壓在我身上,不讓我動彈,他雙腿夾住了我的手,又將剩下的酒精倒在了我的手上。
他低喝道:“忍住!”
我的手動彈不得,那種痛越來越重,就好像有人用刀在將我的手掌上的皮一層層地割開,再倒上開水。
我渾身都在劇烈地出汗,風吹在身上,有一股冷颼颼的感覺,終於,這痛在一點點地褪去,除了火燒感,我能忍住了。
我慢慢地鬆開了嘴,背包帶被我咬得無法複原。萬金油起身,說道:“我幫你把刺兒拔了。”
我喘著粗氣說道:“不用,我自己來。”
可是,我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喘著粗氣,動彈不得。萬金油取出鑷子,說道:“你要忍不住,就再把背包帶咬上。”
“不用!”“額!”
開水倒過般的手上,像是有人在拿釘子釘。我已經不再出汗了,全身都在發抖。我知道我隨時都可能昏過去。
我真的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