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詭異的天越大廈
高嶽知道,曉詠的事情,這幾天是關鍵期。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一趟天越大廈。
阿沁說要一起去,高嶽正準備拒絕她,何繽的電話就打來了。他剛剛下高速。
那好吧,我們一起去天越大廈,看看現場。
何繽連忙答應,說他直接過去。
高嶽車著阿沁,開往天越大廈。一路上,阿沁一聲不吭,默默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眼神呆滯。
到車庫停好車,他們坐電梯來到大堂。
何繽還沒到。
高嶽站在大堂的左側,忽然想起那天,他聽到救護車尖叫時的情景……那聲音如同一把鋒利的針,刺在他的腦門,那一刹的感覺,驚駭,恐怖……
阿沁留意到高嶽的神情,拍了他一下,叫他去旁邊的沙發上坐一會。
幾分鍾之後,何繽到了。
何繽看到阿沁,開心壞了,熱情地打招呼。阿沁似乎沒有什麽反應,冷冷地回了一句。
高嶽忽然想起,上次他們吃飯,真不知道,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讓這丫頭對何繽這麽反感?
“我們上去看看?”何繽說。
“我想去正門那裏看一下。”阿沁拉著高嶽,往前走。她想核對一下阿芸跳下來的方位。
他們三人來到門口,高嶽大概記得是在偏右一點的花基附近。他找到那裏,大家抬起頭看了看,三十幾層的天越大廈還是挺高的,藍色的幕牆玻璃在陽光中閃閃發亮,折射過來的光線如同一把把鋒利無比的飛刀,刺向他們的眼球。
“我們去天台看看吧。”高嶽說。
三人乘著電梯,上到頂層。出了電梯,推開那道門,來到了天台。何繽和阿沁是第一次來,走到天台上麵,四處仔細地察看。
高嶽是第二次來了,他站在天台中間,忽然就想起那天的情景。
這個天台和一般大廈的天台一樣,四周都是牆體,大概有一米五那麽高,牆體上還有些鋼筋,是為了防止人爬上去。如果要跳樓,一定要先攀爬到上麵,越過鋼筋才行。
高嶽與何繽找到大概的方位,把頭探了出去,往下看,旁邊也沒有什麽隔層,牆體很直,根本藏不了人。如果高嶽在天台上站了幾分鍾,還抽了根煙,沒理由見不到阿芸——根據現場勘查,他們三個都覺得,那個時候,阿芸不可能在天台。
那麽,她不在天台,那是從哪裏跳下去的呢?
三人陷入了沉思。
“大哥,要不,你把當時的每個細節都想想,複述一下,盡量不要錯過每個細微的地方,我們大家再一起分析一下。”阿沁忽然說。
“對對,阿沁的意見很好。”何繽趕緊呼應。
高嶽點點頭,在大腦裏努力回憶著那一幕。
……
“我記得,當時我接到公司總經辦的電話,準備走了,忽然又看到阿芸的電話打了過來,當時我很生氣,就罵她:你還打來幹什麽?!阿芸好像對我說:你怎麽還沒有來?我在頂樓……她說話的聲音很奇怪……我當時就氣衝衝的對她喊到:我去頂樓啦,鳥都沒有一個!難道你是鬼嗎?……是啊,我就是一個鬼……阿芸當時是這樣回答。啊!我馬上全身冒出一陣雞皮疙瘩。心裏想,這個女的真是怪胎,光天白日之下說自己是個鬼,還是個女鬼。嚇死我了……我好像說了句:你是個鬼,鬼才信你!我沒時間陪你玩了,我現在下去了,還有急事要忙……然後掛了電話。”高嶽把整個過程描述了一遍。
“那你是什麽時候收到她發來的信息的?”阿沁和何繽同時問。
“我坐著電梯的時候,大概是下降到一半的時候……手機就收到了這條信息,可能是電梯裏麵信號不太強,估計她是早一兩分鍾之前發出的了,因為掛了電話之後,我還等了一會,電梯才來。”高嶽說到這裏,全身的毛孔忽然感到陣陣的涼意。
“她信息的原話是怎樣的?”何繽問。
“好吧,你不來,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阿沁替高嶽回答了。
“這句話,我哥不會再說的了。我以前都聽過N遍了,應該沒錯吧?哥。”阿沁接著說。
高嶽點點頭。
“那真是奇怪了。整個事件,真的不符合常理。對了,你來這裏的時候,曉詠在哪裏?”何繽忽然問。
高嶽想了想,低聲說:“我來之前,打他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不過,後來在派出所,曉詠錄了口供,好像也有不在場的證據,所以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麽現在又把他抓起來?”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高嶽想抽煙了,他站在那天抽煙的位置,掏出根煙,抽了起來。
“大哥,警察當時懷疑你的時候,說在天台找到了你扔的煙頭?是吧?”何繽問。
“是啊。”高嶽答。
“唉,如果能看到原始的卷宗,就可以知道更多的證據鏈,我們就能分析出來一點情況。現在這樣,真的是冰山一角,一頭霧水。”何繽感慨著。
“我們有沒有辦法查閱到當時的材料呢?”阿沁忽然問。
“這個估計很難,正在辦的大案,材料都在公安局的保密櫃裏,他們要天天拿來分析的,唉……希望他們能找出對曉詠有利的證據吧,或者是證據不足,把他放了吧!”高嶽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踩了一下。
忽然,一陣烏鴉的叫聲傳來。
光天白日之下,這種聲音讓高嶽的心頭一緊。他的腦海,不知為什麽,竟然浮現出阿芸跳樓之後那幾天晚上,做的那些噩夢的場景:
夜,漆黑一片。黑暗而遙遠的角落,一陣輕微的女人哭聲,半流質地蜿蜒著,被雨融化在空氣裏。附近不知是什麽小蟲在哀鳴。淒厲的風聲小針般紮進骨頭,刺骨的疼。
寒風,一直在呼嘯,讓整個夜晚迅速土崩瓦解。夜色濃重,如腐爛的屍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逐漸覆蓋了整棟天越大廈……月亮孤零零地盤旋在樓頂天台的上空,一大朵烏雲飄了過來,光線迅速變得暗淡起來。淅瀝的雨,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淚,下在黑夜裏……所有的東西都很潮濕,周圍樹木和泥土的皮膚開始潰爛了,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