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段明出事了

唐曉棠接著上麵的思路,繼續講述她的看法。

四月二十一日是星期六,從我們之前分析的犯罪嫌疑人作案規律推斷,嫌疑人一定是上午九點以前就到了平城。

嫌疑人是怎麽來的平城、乘坐的是什麽交通工具,很值得琢磨一下。

唐曉棠提到,陳萍嫂子說,兩個男青年的口音接近保山人說話的口音,我們能不能大膽設想,嫌疑人就是保山一帶的人。

他們預謀在四月二十一日來平城伺機作案,被察覺後迅速離開了平城,到達保山後尋機作案,殺死了黃曉麗,搶走她隨身的錢物。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麽嫌疑人很可能是先從保山方向來的平城,查一下列車時刻表和長途客車的進出站時間,也許能夠分析出嫌疑人的一些行動規律。

按照唐曉棠的建議,重案隊幾人找出之前搜集到的列車時刻表和長途客車的進出站時間表,重點研究了平城至保山這條線路火車、長途汽車的進出站時間,發現了一些端倪。

保山至平城的長途汽車是每天晚上七點半左右到達平城,按照對“敲頭案”嫌疑人的分析,其在星期一到星期五期間,沒有作案時間,顯然不會坐長途汽車於星期五晚上來平城。

保山至平城的火車每天有兩趟,一趟是上午11:17分由保山發車,22:46到平城停車七分鍾,終點站是京城。

還有一趟是19:52分由保山發車,終點站是平城,到站時間是8:03分。

嫌疑人坐這趟火車來平城的可能性最大,發車時間是晚上快八點了,嫌疑人應該可以抽身出來。

到了平城是早上八點,嫌疑人有充裕的時間,選擇作案地點和目標,這趟火車也是唯一能夠滿足以上條件的選擇。

沿著這個思路,韓峰又提出來一條,陳萍說矮個青年說出來一個帶“川”字的地名,我們把這趟火車沿途的站名查一查,看看有幾個站名帶“川”字。

重案隊之所以咬住這點不放,是基於這樣一種分析:

矮個青年是個新手,他嘴裏說的這個帶“川”字的地名,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的落腳處,或著是居住地。

經過查詢,火車途經的站點裏帶有“川”字的地名有四個,兩個在本省,先不去考慮。

另外兩個在保山市所在的省份,一個叫洛川,距離保山市三百八十七公裏。

一個叫邯川,距離保山市一百四十三公裏。

王宇給侯誌軍打電話,轉告了他們的推斷,重點強調了嫌疑人的口音、作案規律以及關於地名方麵的分析。

侯誌軍表示,他們在工作中一定把這些因素考慮進去,讓王宇他們放心。

電話最後,侯誌軍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你們那個姓唐的美女狡猾的很啊,這回讓我們保山的人上了大當,有機會不會放過她。”

王宇客套了幾句掛斷電話,回頭對唐曉棠說:“你可是給自己拉了不少‘仇恨’了,這回又添了一個保山出來。”

唐曉棠無所謂的笑道:“那有什麽辦法,虱子多了不咬認,我是不去了,他們不服就再來唄。”

王宇這麽說是因為,外地來辦案的好幾撥同行,都被唐曉棠的外表迷惑,怎麽看她也不像個能喝酒的,結果全部中招倒下。

人家回去之後都把唐曉棠記得最牢靠,隻要有機會聯係,無一例外地“熱情”邀請唐曉棠有空去他們那裏做客,想要好好“招待”她一次。

趙國峰從省廳回來了,他召集了一個擴大會議,傳達了這次去省廳匯報的結果,進行了“不破此案決不收兵”的大動員。

趙國峰講,經過省廳領導慎重研究,報請部裏批準,“3.03係列殺人搶劫案”與鄰省發生的數起類似案件並案,列為公安部督辦案件。

這個決定意味著,案件的惡劣程度已經引起高層的重視,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好的一方麵是,有部裏協調,在資源的調配整合上,無疑會便利很多,各省之間不會再各自為戰,能夠及時獲取第一手信息資料,得到有關專家的指導建議,更加有利於早日破案。

重案隊的匯報材料以及對嫌疑人活動規律、可能藏身的居住地、落腳點的判斷,得到有關領導的讚賞,其中不少分析推斷,作為了各地查破此案時的指導建議。

比如根據嫌疑人的口音,要求保山警方對“洛川”、“邯川”這兩個地區展開重點排查,尋找嫌疑人的蹤跡;

根據平城警方分析出的犯罪嫌疑人作案規律,要求各地警方在星期六、日加強武裝巡邏、便衣蹲守,做到嚴防嚴控,最大限度的防止此類案件的發生等等。

趙國峰要求平城公安局各個實戰部門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以重案隊為主力,相互協調統一,爭取把案子破在平城公安的手裏。

最後趙國峰強調,在這個案子上誰要是出了問題,準備好屁股挨板子、飯碗被砸了的結局。

動員大會結束,趙國峰把馬誌和王宇單獨留下,跟他們講了一件事。

從趙國峰辦公室出來,馬誌、王宇心情沉重,默默地出了市局辦公大樓。

等在停車場的唐曉棠、崔海、韓峰看他二人表情凝重,興奮的問他倆,是不是有什麽重要工作安排我們幹。

王宇沒有吭聲,馬誌說道:“回去再說吧,”唐曉棠開車拉著眾人回了刑警大隊,停下車後馬誌說道:“曉棠來一下我的辦公室,王宇你也過來吧,其他人先回去。”

唐曉棠心裏“咯噔”一下,她預感到了什麽,心情忐忑地跟著馬誌和王宇進了大隊長辦公室。

一進屋,王宇低頭坐下抽煙,馬誌像是招待客人一樣,招呼唐曉棠坐下,又去找茶杯給她倒水。

唐曉棠身子開始發抖,手腳感到發涼,她問馬誌:“馬隊,段明是不是出事了?”

馬誌停下手來,不知道怎麽和唐曉棠說。

王宇用力吸了一口煙,站起來沉重的對唐曉棠說:“剛才趙局帶回來一個消息,段明失蹤了。”

唐曉棠有些發愣,往日的聰明靈動不見了,她一把抓住王宇的手臂,有些糊塗的問他:“失蹤是什麽意思呀?”

王宇對她說:“趙局說,段明這次是執行一項保密度很高的臥底任務,按照約定每隔五至七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和地點與接頭人見麵,或者留下聯絡訊息,但是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有三十四天沒有和我方聯係了。”

唐曉棠笑了,她信心滿滿地說道:“這也很正常,臥底任務麵臨的情況千變萬化,一段時間聯係不上也是有的。”

話是這麽說,可是唐曉棠的聲音低啞戰抖,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馬誌對唐曉棠說:“趙局也是這麽說的,隻是讓給你打個預防針,事情並沒有到最壞的地步,你不要胡思亂想。”

唐曉棠點了點頭說道:“那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轉身往門外走去。

馬誌對著她的背影說道:“曉棠,這幾天你也沒有好好休息過,把隊裏的事先放一放,好好休息幾天。”

唐曉棠沒有說話,推開門出去,往自己宿舍去了。

看著遠去的唐曉棠,王宇無奈的對馬誌說道:“你把話說清楚呀,長痛不如短痛,這樣更折磨人。”

馬誌歎了口氣:“我開不了口啊,要不你去說試試。”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各自點上煙,憂心忡忡的吸著。

崔海和韓峰推門進來,看了看馬誌和王宇的樣子,崔海急切地問道:“糖糖怎麽了?剛才碰見她,我和她說話也不理我。”

王宇抬起頭,聲音低沉的對崔海說:“段明犧牲了。”

崔海大吃一驚:“什麽?”說著就往外走。

馬誌喊住了他:“站住,你要去哪兒?”

崔海被馬誌一喊,冷靜了下來,一跺腳蹲在了地上,用力錘著自己的腿。

韓峰沒搞清楚狀況,用眼神詢問王宇,王宇告訴他,段明是唐曉棠的未婚夫,執行臥底任務時犧牲了,連個遺體都沒找到。

天早已經黑下來了,唐曉棠的宿舍一直黑著沒有開燈,大家都在為她懸著一顆心。

崔海幾次到了唐曉棠宿舍的門口,猶豫半晌又退了回來,他想去勸勸唐曉棠,但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開了口又該說些什麽。

馬誌、王宇也都沒有走,就在辦公室對付了一宿,他們放心不下。

天剛蒙蒙亮,一晚上沒睡踏實的王宇就起來了。

他出了辦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崔海,崔海就站在唐曉棠宿舍那排房的房頭,呆立著望著唐曉棠宿舍的門。

王宇點了根煙,緩步走到崔海身旁:“你在這兒守了一宿嗎?”

崔海沒有說話,默默點了點頭。

王宇思忖了一下,對崔海說道:“這也不是個辦法呀。”

崔海聽出王宇話裏有話,用詢問的眼神望向王宇。

王宇在崔海耳語了幾句,崔海恍然大悟,轉身跑去了停車場,開動汽車駛出了大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