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線索上來了
被王宇點了名,唐曉棠舉起手站起來說:“我想說幾句,不知道可不可以。”
王宇、唐有誌幾個人都表示,可以暢所欲言。
唐曉棠說:“我說的這個,可能和案子沒有太直接的關係,隻是對嫌疑人和受害人的一個行為心理的分析和推斷。”
唐曉棠講了一下自己的推斷,這其實有一個正規的叫法,是“現場案發過程模擬推演”,現在已經在刑偵工作中廣泛應用,但在我們故事裏案發的年代,能夠做到這點的一線刑警是不太多的。
唐曉棠說,按我們的分析,嫌疑人是自然進入的房間,從門廳處的血跡分布判斷,嫌疑人一進屋就動手行凶了。
從茶幾上殘留的兩杯紅酒、林子雄已脫去外衣換了拖鞋、徐麗霞進了衛生間洗澡來看,嫌疑人是敲門進來的,是林子雄給開的門。
嫌疑人進屋後就動手對林子雄行凶,迅速將其控製並殺害。
徐麗霞在衛生間裏聞聲出來,一方麵驚嚇過度,一方麵也被迅速控製,不敢發聲。
之後,她被帶進了南麵的臥室,在**被性侵。
性侵完畢,被嫌疑人控製住並且勒死。
殺完人,嫌疑人在屋內翻箱倒櫃找尋錢財,把能找到財物洗劫後,裝到林子雄的手包、徐麗霞的坤包裏,逃離現場時都帶走了。
再將地麵的血跡和一些痕跡擦拭後,帶住門離開了現場。
茶幾上兩部昂貴的手機沒有拿走,嫌疑人應該是為了不給偵查人員留下線索,有意而為的。
現場任何地方都沒有留下指紋,可能嫌疑人在作案時,戴著手套。
隨著唐曉棠的講述,在場眾人的腦海裏,浮動出一幅連續完整的畫麵,演示出嫌疑人作案的過程。
王宇和唐有誌的傳呼機先後響了起來,他倆掏出傳呼機查看信息。
看完信息,兩個人臉上有了喜色,對了下眼神,王宇讓唐有誌說。
唐有誌站起來說道:“有個好消息告訴大家,吳法醫采用最新的技術,從死者徐麗霞的左腿和床單上麵,提取到了少量精斑,確切的檢驗結果等部裏的結論。”
“另外,根據南麵臥室地毯上的殘留血跡推斷,是嫌疑人的鞋底沾上了死者林子雄的血留下的。”
“吳法醫個人認為,嫌疑人至少是兩個人,都是青年男性,身體強壯,其中一個,身高一米七至一米七五之間,這個意見,僅供參考。”
大家聽了這些話,信心足了,這為偵辦案件,提供了查證的方向。
辦公室門被推開,雙眼通紅的韓峰走了進來,帶進一股冷風。
他和王宇等人打過招呼,對唐有誌說:“唐隊,摸上來個情況。”
屋裏的人安靜下來,注視著韓峰,等他往下說。
韓峰來到唐有誌和王宇跟前,唐有誌讓他坐下說。
有人遞過來一把椅子,韓峰一屁股坐下,用手揉了揉發澀的眼睛。
他說道:“從晚上和林子雄、徐麗霞一塊兒在‘雲天夜總會’玩樂的人嘴裏,了解到這麽件事情。”
“那天晚上十點左右,徐麗霞接過一個電話,內容不清楚,她當時和林子雄耳語了幾句,林子雄說回家再說,她就對著手機說,‘現在顧不上,我們回家再說吧’,然後就掛掉了。”
王宇問了韓峰一句:“林、徐二人有傳呼機沒有?”
韓峰回答:“我們了解了一下,沒有人見林子雄用過傳呼機,徐麗霞用過一個‘精英王漢字傳呼機’,自從六月底左右林子雄給她買了模擬手機後,就不見她再用傳呼機了。”
王宇想了想,和唐有誌說:“這樣吧,你人手多,把林子雄、徐麗霞的社會關係摸一摸,重點是青年男性、有違法前科、經濟拮據急需用錢、平時經濟狀況一般,這幾天忽然花錢大方的人員。”
“我們去查一下林子雄、徐麗霞的手機通話情況,哪邊有情況,及時溝通。”
從南城分局出來,崔海開車拉著王宇他們幾個去了市局,到二處去開介紹信。
路上唐曉棠的傳呼機響了,她看了看,伸手拍了一下崔海,得意地笑著:“哎,姐姐要先你一步了啊。”
崔海讓她驚了一下,抖了一下方向盤。
巴魯閣提醒唐曉棠:“糖糖,他開車呢,別詐唬他。”
崔海兩眼看著路,縮了縮脖子說:“姐姐,日子定了?弟弟不去行不行,自己找個地方暗自療傷呀,唉-”
唐曉棠作勢要抽他:“說什麽呢?我哥讓我過去,老爺子說我表現好,獎勵本姐姐手機一部,讓我去領賞,哈哈,我有手機啦。”
崔海有點急了:“我老子一直要給我一部手機,少爺不稀罕,等著啊,趕明兒我就拿上。”
王宇挖苦他:“真的假的呀,巴哥你信嗎?”
巴魯閣領會了王宇的意思,附和說:“小崔,糖糖的話我信,你嘛,你爸爸是不缺個手機,嗬嗬-”
崔海也不說話,邊開車便往路兩邊看,看見路邊有個公用電話亭,一打方向把車停在了路邊。
他跳下車跑到電話亭跟前,掏出一塊錢給了老板,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停了一下對著話筒說:“媽,你在哪兒呢?---那你把我爸要給我那部手機,---算了,你來趟市局門口,把你的給我吧,你用那個新的,快點啊。”
唐曉棠也不愉快了,下車到了電話亭,對老板說:“他和我一塊兒的,電話費你和他算,”拿起另一部電話撥了出去。
老板正要找給崔海八毛錢,一聽把手又收了回來。
崔海雙手插在褲兜,斜著肩膀抖著腿,晃悠著腦袋看著唐曉棠。
唐曉棠拿眼睛剜著他,聽見話筒裏唐曉宇說話了,她甜甜地說:“哥,是你嗎?---嗯,哥,手機上號了嗎?---哦,哥哥,你能來市局門口一趟嗎?我想用呀-你看著辦吧,哼!”
“誇嚓”一下把電話使勁兒壓了,老板趕緊拿起話筒看了看,又放在耳朵上聽了聽。
唐曉棠一跺腳:“沒壞吧?不用找錢了,”掉頭往車上走。
崔海樂嗬嗬地跑在她前麵先進了駕駛室:“不能開鬥氣車啊。”
唐曉棠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卻沒有上,往後走了兩步拉開了後門:“巴哥,你坐前麵,我不想挨著他。”
這倆人鬥氣打電話,車裏的王宇和巴魯閣看的直笑。
巴魯閣對王宇說:“你可是夠損的啊。”
王宇說:“這回的案子不一樣,好幾撥人在忙活,他倆一人一個手機,咱們就方便多了。”
現在人看來,可能很不理解,不就是個手機嘛,要飯的都有呀。
那會兒可不一樣,那時候手機是極為昂貴的奢侈品,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擁有一部手機的人用鳳毛麟角來形容都不為過。
一部便宜的“大哥大”七八千,新款的90機和模擬機一萬二三,普通人的月工資二百出頭不到三百,我就不用再給大家算賬了吧?
光是給手機上個號,就得兩千塊錢,每個月的話費至少一百塊錢往上,普通人誰能用的起呀。
當時的市局刑警大隊,一部手機都沒有,隻有市局的幾個領導配置了手機。
王宇使了這個損招,也是無奈。
既然唐曉棠有了,刺激崔海一下,他找他爸折騰上一個,四個人兩組,每組有一部,那就太方便了。
車到了市局門口,大太陽底下,門外左邊站著個挺富態戴眼鏡的中年婦女,撐了一把陽傘支在頭頂,用手裏的小折扇在臉前不停地扇著風。
右邊一個二十七八的男青年坐在自行車上,單腿支著地,一隻手拿著近視眼鏡,另一隻手正在往下抹頭上的汗。
車停在門口,下去兩個人,一個去找媽,一個去找哥。
很快又嘻嘻哈哈跑回了車上,車子開進市局院裏停在樹蔭下,王宇下車往樓裏去了。
唐曉棠還是沒比過崔海,她的手機是模擬機,半新不舊,崔海是部嶄新的最新款的90手機。
不過唐曉棠不覺得掉價,她主要是為了辦事方便,是個手機就行。
而崔海,也罕見的沒有賣弄,將手機揣進褲兜裏,把頭和唐曉棠湊在一塊兒,和她研究著手裏手機的功能。
王宇開好介紹信,幾個人來了平城市電信局。
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電信局保衛處的鄭處長從辦公室出來正在鎖門,讓王宇他們給堵在門口了。
四十多歲的鄭處長大個兒,人長得很精幹,看見王宇他們幾個從走廊裏過來了,回手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他衝著王宇無奈的說道:“你來了我就走不了啦,進吧進吧。”
站在門口喊道:“小趙、小趙。”
走廊裏麵一間辦公室跑出來個姑娘,鄭處長對她說:“一會去食堂打四個人、哦,五個人的飯回來,多買幾份肉菜啊。”
從電信局出來已經下午三點了,崔海打著飽嗝說:“過油肉有點鹹了,電信局的廚子水平不怎麽樣。”
唐曉棠在他肚子上拍了一把:“得了吧你,四份過油肉你吃了兩份半,不是王隊攔著,鄭處還要讓去買兩份過來呢。”
崔海的壞勁兒又來了,捂著嘴做痛苦狀:“別拍別拍,一拍我就忍不住了,一想起那個現場---”
唐曉棠“咯”地一聲彎腰捂住了嘴,使勁兒咽了幾口口水,狠狠瞪著崔海,崔海已經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