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智擒色狼

烈日當頂,馬路中間的瀝青都被曬得快要化了。

火車站廣場上人流熙攘,來的人往外,去的人往裏,腳下匆匆忙忙。

十幾輛淡藍色的出租車在廣場邊上排著隊,幾個司機站在自己的車旁招攬著乘客。

有一個女司機引人注目,她看上去二十多歲,身材豐滿個子高挑,黑亮的頭發緊致的梳起盤在腦後,用一個深藍色的發卡別住。

她戴著副大墨鏡,看不清眉眼,一張精致的鵝蛋臉,鼻子秀挺,嘴唇上塗的唇膏又紅又豔,使得本就有點大的嘴更顯得性感。

女司機的上身是件無袖白紗小衫,下麵是條磨砂白的短裙,光腿赤腳,穿著**白色細帶皮涼鞋,肉嘟嘟的腳趾上,每個指甲蓋都染的紅紅的。

有幾個人要上她的車,她不是嫌遠就是嫌近,不耐煩的都打發走了。

這個司機,正是唐曉棠裝扮的。

看了看候車室頂子上大時鍾,已經指向了十二點五十分,唐曉棠坐進駕駛室,發動了車子,沿著路邊向西慢慢走著。

一雙被情欲的邪火燒得發紅的眼睛,色眯眯的窺視了她半天了。

這雙眼睛中的欲望之火,燒的這個人的臉漲紅了,使他汗流浹背,嗓子發幹,他拿定主意,就是她了。

唐曉棠開車轉出去五六百米,把車掉了個頭往回開,她的目的是找人,開的速度很慢。

副駕駛的門“嘩”的一下被拉開,一個男青年敏捷的坐了進來。

他長得白白淨淨,大概是天氣炎熱,臉有點漲紅,掛著幾粒汗珠。

頭發整齊的梳向左麵,小偏分的發絲又黑又亮。

一雙大眼睛泛著紅血絲,精光閃閃地看著唐曉棠的臉,微笑著說道:“姐,送我去趟吉祥橋,”一邊說,一邊把一張一百元麵值的鈔票放在了車內的工作台上麵。

唐曉棠伸手把錢抓在手裏,往短裙的口袋裏裝。

她穿的是短裙,用右手拿住的錢,往短裙的口袋裏裝,這個動作是她有意做出來的。

男青年的眼神火熱,眼睛隨著她的動作,從腋窩到腿上下遊移,有點忙不過來了。

唐曉棠看清了他的麵目,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露齒輕笑:“不用找錢嗎?”

男青年的眼睛還在她身上打轉,大度的說:“我去那兒的養雞場要賬,不用找了。”

唐曉棠笑的很甜:“哎呀,那你可真大方呀,謝謝。”

她轟了下油門,嗯了幾下喇叭,氣哼哼的說:“這些人真討厭,不知道讓車。”

說完又轟了一下油門,想讓汽車加速。

正在這時,一高一矮兩個醉漢晃**著走到了車頭前,唐曉棠刹車有點慢了,車的前杠蹭到了大個兒的腿上。

大個子男人用手一拍機器蓋,指著車裏的唐曉棠就罵:“你TMD瞎了?”

唐曉棠一下就火了,拉住手刹,一拔車鑰匙就下去了:“你會說人話不?”

車裏的男青年眼光盯著唐曉棠翹起身下車的腿,舔著嘴唇。

猛然,駕駛座的車門被拉開,男青年沒防備,一愣神兒的功夫,感覺兩隻手被緊緊抓住,身體被拖出了車外。

他感覺後背貼在了地麵上,燙的他呲牙咧嘴,手腕子冰涼被套上了什麽東西,眼前閃過一條白生生的腿,腰裏一鬆,自己插在腰裏的單刃匕首被人抽走了。

他努力瞪大眼往上看,隻見那個漂亮的女司機站在他身側,右手握著一把手槍,左手握著他的匕首,俏臉寒霜,好看的大眼睛冷漠的注視著他。

他的雙手被剛才那兩個醉漢緊緊抓住,手腕上套著一副銀光發亮的手銬。

他想,這個裝成司機的女警察真好看,那雙眼睛多漂亮呀。

嗯,對了,她在我頭旁邊站著,看看她的腿。

她皮膚真白,再往上看看...

他看見一隻白生生的腳疾速臨近了他的臉,幾個腳指甲蓋紅紅的。

然後,太陽穴一痛,腦子“轟”地一下,他什麽都不知道了。

一連串鞭炮聲在市局刑警大隊院裏炸響,身著警服的馬誌、王宇、崔海等人往院門的方向迎去,手捧大紅錦旗的秦師傅、劉德才、盧荏嘉等人往裏麵走來。

他們的手和王宇等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秦師傅的臉上像是沾著淚水,笑容裏掩蓋著傷悲。

秦曉勇擠到崔海跟前,神色焦急的問:“海哥怎麽沒看見曉棠姐姐呀?”

崔海正要說話,王宇過來接上了話:“小勇,曉棠被抽到省城學習了,走之前特別安頓了,你要有事給她打傳呼,她隨時回複你。”

唐曉棠踩著椅子,從宿舍裏北牆的小窗口往外看著,神情喜悅,淚掛腮邊,身體有些顫抖。

馬誌的辦公室裏,**堆放著幾麵錦旗,屋子裏的馬誌、王宇、崔海、範文山等人臉上不見喜色,都苦著一張臉。

範文山有些懊惱:“哼,把我也訓了一頓,說我身為政工幹部,沒有覺悟,我接受不了。”

馬誌歎了口氣:“老範,你就別發牢騷了,我難道不窩火?”

崔海跳了起來:“你們是沒看見當時那雙眼的眼神,糖糖那天穿著短裙,那個兔崽子躺在地上,我RTND,他竟然...嗨……”

王宇把手裏的煙頭往地上一摔,內疚的說:“怨我,就顧著控製呂誌遠了,沒來得及攔住她。”

“叮鈴鈴~叮鈴鈴~”桌上的電話響了,馬誌伸手拿起來話筒。

就聽馬誌說:“是,明天早上八點半到,是...”

“喂,趙局,你看曉棠這事兒...什麽?”

“知道了...是,是!”

話筒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馬誌舉著話筒,愣愣的發呆。

崔海湊過去把話筒從他手裏拿下來壓好,試探著問道:“馬隊,什麽情況?”

馬誌語氣沉重的說:“明天上午八點半,市局大禮堂,‘6.17、6.25’案件表彰大會,全體參加。”

“唐曉棠在大會上做檢查,接受紀律處分,趙局親自主持。”

屋裏的氣氛有些壓抑了,靜的讓人憋氣。

王宇錘著大腿說道:“已經關了她三天禁閉了,她什麽都沒說,自覺接受了。還要處分?是不是有些重了啊?”

馬誌煩躁的說:“你就別念叨了,你們誰去跟她談談,不是,誰去和她說這個事兒呀?”

幾個人的目光都注視著範文山,範教導員把手一攤:“是應該我去,可我自己都沒想通,怎麽和她去說?”

王宇站起來說:“我的人我去,不過有一條,不能把她從我們重案組調走。”

馬誌一把抓起了桌上的車鑰匙:“我也豁出來了,你去做好你的事,我去找趙局,讓他把我也調走好了。”

唐曉棠伏在宿舍裏的小桌上,就著燈光,在信紙上認真的書寫著。

“啪啪啪”,有人在敲門,她站起來過去打開了門,是王宇站在門口,手裏捧著個帶蓋兒的白搪瓷盆。

唐曉棠看著他手裏的盆,有些吃驚:“王隊,我哥來了?”

王宇說:“沒有沒有,崔海知道你愛吃,去給你買,你哥就讓他拿這個給你端來了。”

唐曉棠往屋裏退了一步:“你快進來啊王隊,”王宇端著盆進了屋子,把盆放在了桌上。

他瞟了一眼桌上攤開的信紙,最上麵一行寫著四個大字“我的檢查”,下麵是滿滿一頁的小字,好像第二頁還有字。

王宇看著唐曉棠問道:“你知道了?”

唐曉棠笑笑:“知道什麽?”

王宇指指桌上:“這是怎麽回事?”

唐曉棠有些靦腆的說:“我爸知道我動手的事了,讓我寫出書麵檢討,交給他審查。”

王宇有點奇怪:“這事沒幾個人知道,你爸怎麽會知道呢?”

唐曉棠坐到**,笑嘻嘻的說道:“你忘了,我頭上有個趙局長。”

王宇揄挪道:“這也告狀,我真搞不懂了。”

唐曉棠臉色鄭重起來:“這幾天我好好想過了,是我不對。被他看幾眼又少不了什麽,我太衝動了。”

王宇對她說:“不愧是大學裏培養出來的高材生,素質就是高,能把這些問題想清楚。”

唐曉棠不好意思了,掏出傳呼機,按出一行字來,遞到王宇眼前。

王宇看到,小屏幕上滑動顯示著一行字“棠兒,打鬼子的時候,還講繳槍不殺,原則紀律不能犯。”

王宇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白發老人,他對著自己說道:“記住,你不是梁山好漢,是有組織、有紀律的部隊裏的一員。”

這是他的父親常對他說的一句話,與唐曉棠的父親說的何其相似,老一輩兒人的精神,是他們這一輩人比不了的,永遠值得他們學習。

唐曉棠的話,打斷了王宇的遐想:“我哥這家夥,也來教育我了。”

王宇看向她,就見唐曉棠手裏拿著那個盆蓋子,蓋子的正麵寫著幾個紅字“為人民服務。”

表彰大會開的氣氛熱烈,王宇、崔海等人上台領獎時,台下掌聲雷動,台上王宇等人的臉上卻不怎麽喜慶。

等王宇他們下了台,會場裏的掌聲平息下來,趙國峰神情嚴肅地對著話筒說道:“下麵,由重案隊的唐曉棠同誌上台,做書麵檢查。”

台下想起來嗡嗡聲,有些其他刑警隊的人知道唐曉棠是誰,心想我們的警花怎麽犯錯誤了?

趙國峰對著話筒說:“安靜!”台下燕雀無聲了。

唐曉棠警容嚴整的走上主席台,站在台腳向著台上的領導席敬了個禮,轉身又向著台下與會人員敬了個禮。

她伸手從衣兜裏往出掏檢查時,腦子裏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念頭,我這是第多少次上台講話了,不是表決心就是做講演,這次是上來做檢查了?

她趕緊打斷了自己的念頭,展開信紙,對著話筒念到:

我的檢查

尊敬的領導和同誌們:

我是平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重案隊的唐曉棠,二十三歲,預備黨員,xxxx年四月參加公安工作。

六月二十七日,在抓捕涉嫌殺人、搶劫、QJ的犯罪嫌疑人呂誌遠時,嫌疑人已經被控製,我對其進行了擊打,雖然沒有造成實際傷害,但是我的行為違反了紀律……

師長和領導告誡我,要服從命令,遵守紀律;

我父親教育我,打鬼子的時候,也要講繳槍不殺;

我的哥哥提醒我,我這份工作是為人民服務的。

念到這裏,唐曉棠哭了,她不是委屈,是覺得慚愧。

唐曉棠繼續念:

我由於自己的衝動,險些釀成大錯,給集體抹了黑,我知道自己錯了…………

最後,我請求領導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留在重案組,我熱愛這份工作,喜歡刑警這個職業,我會吸取教訓,嚴守紀律,服從指揮,請領導和同誌們看我的行動吧。

檢查人:唐曉棠

她把檢查拿在手裏,走到趙國峰麵前,雙手遞了過去。

趙國峰站起來鄭重地接過了檢查,示意唐曉棠下台。

看著唐曉棠走下台,趙國峰宣布:“我宣布,取消唐曉棠同誌在這次案件中的立功受獎資格,給於嚴重警告處分,為期一年。

暫時仍在重案組工作,為期三個月,根據表現,決定去留。散會!”

會散了,唐曉棠笑了,她留下了,還能繼續幹自己喜愛的刑偵工作了。

這個案子講完了,對於犯罪嫌疑人呂誌遠,筆者不想在他身上浪費筆墨。

他那副肮髒的軀殼裏,是一個醜陋邪惡的靈魂,他罪惡的魔爪,扼殺了一個含苞欲放的花季生命,也把自己送上了斷頭台。

犯罪嫌疑人呂誌遠之所以熟悉作案現場周邊的地形,那是因為他在那個養雞場幹過幾個月短工。

每每想起這個案子,筆者都會為案件裏的受害人秦梅感到深深的惋惜,這個正當花季、有著一個警察夢的美麗少女,被呂誌遠這個喪心病狂的SE魔奪去生命,本該有著一段多彩人生的旅程戛然而止。

貪婪和欲望使人變成了魔鬼,我們的刑警就是一群捉鬼的人。

夕陽落下,夜幕降臨,借著夜色遮掩,罪惡的幽靈遊**出來,重案組“六一一”的隊員們,又要迎來新的戰鬥了。

【作者題外話】:這個案子的破獲,現在回想起來是有一些感慨的,由於大家知道的原因,實際當中關於此案偵破,尤其是抓獲嫌疑人的情節,老蕭不能敘述,書裏麵的內容是虛構的,不過大致的脈絡是真實的。說這個主要是我把整個故事寫完校閱時,發現有個別地方寫的不嚴謹,好在不影響情節的完整,在此給書友們表示歉意,請大家諒解。下一章的案子,老蕭努力寫好。請大家為我的第二輪推薦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