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禍水東引
在如今的萊城,隻要是道上混的,大概都已經知道森哥和秦五爺互相不對付,隻是還沒有到水火不容的程度罷了。
其實森哥是知道秦暮雪這個女人存在的,不過看樣子他根本就不曉得對方還是秦五爺的女兒,聽到我的話以後,森哥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緊接著沉聲問道:“為什麽現在才說?”
我輕輕歎息了一聲,解釋道:“秦暮雪和秦凱是同父異母的姐弟,為了爭奪秦五爺的家產,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完全可以用勢不兩立來形容,當初是這個女人主動找上我,她讓我假裝毫不知情並且保守秘密,一來是製造一種她在幫秦五爺找回場子的假象,畢竟是剛回國,她需要引起內部那些元老級人物的重視,二來是拉攏我去對付秦凱,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才剛剛接手碧海雲天,明裏暗裏受到的打壓根本就讓我喘不過氣來,她的出現和我正好一拍即合,至於為什麽現在才告訴你這件事,主要是我因為我之前有自信陪秦暮雪玩這個危險遊戲,沒必要讓你也跟著操心,可是現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我怕這件事情以後會被拿來做文章,所以提前跟你說一聲。”
所謂別有用心的人,我指的自然是林棲鶴,他剛才煞費苦心的給我設了一個局,我當然也不介意稍稍挑撥一下這家夥和森哥之間的關係,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
“這件事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連這種吃裏扒外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由此可見秦暮雪那個女娃娃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你小子自己小心一點,別玩火自-焚。”森哥淡淡的說道。
“放心吧森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咧開嘴巴笑道。
森哥點了點頭,又問道:“小天,我在奧城的這些天,聽說你差點被人抹了脖子?”
“嗯,對方很專業,如果不是阿華,我今天可能就見不到你了。”我眯起眼睛說道,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回想起當時的凶險情況,我至於還心有餘悸。
森哥寒聲問道:“查清楚是怎麽回事了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有人賞了我的紅花。”
所謂賞紅花,其實就是道上買凶殺-人的一種說法,隻不過定位比較高端,保密性也非常強,甚至連殺手也未必知道雇主是誰,我掏出香煙給森哥和我自己分別點上了一根,吞雲吐霧道:“現在懷疑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內鬼,另外一個是盧員外。”
森哥眉毛一挑,略顯詫異道:“盧員外?”
“前不久他找過我一回,盧員外也不知道是從哪聽說了你和秦五爺之間的交易,要說他也真是夠神通廣大的,連我負責你那個製毒工廠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他的意思很簡單,隻要我能搞出一丟丟的貨出來讓他發點小財就行,許諾給我的條件也挺誘-人,我當場沒直接說不幹,隻是說回來考慮一下再給他答複,不過我想他應該明白我是什麽意思了。”
我陰惻惻道:“盧員外的潛台詞是當不成朋友就是敵人,結果當晚我就被人襲擊了,如果說是巧合的話,這未免也太湊巧了吧?”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做了兩手準備?”
森哥捏著下巴嗤笑了一聲,說道:“有意思,如今的萊城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沉默不語,沒有繼續再說什麽。
無論是秦暮雪的事情也好,還是盧員外的事情也罷,其實我今天都是不打算說出來的,可是林棲鶴的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把秦暮雪的事情說出來是為了表忠心,而盧員外的事情就是為了轉移森哥的注意力了。
要知道盧員外和秦五爺的外強中幹可是完全不同,手底下的劉三刀連岩哥這種狠角色都要忌憚三分,如果不是之前樹敵了一個秦五爺,也許森哥還能和盧員外掰一掰手腕,可是現在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時候要是動了盧員外,難保他不會選擇和秦五爺聯手,森哥確實很猛,但還沒有猛到跟秦五爺和盧員外同時開戰的地步,而且在道上混永遠不缺落井下石的人,一旦森哥落了弱勢,別忘了西城還有一個靠趁火打劫起家的黃瘸子,基於以上考慮,我認為森哥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能明著對盧員外怎麽樣,卻也不代表森哥就會忍下這口氣,其實我也知道,在萊城這個地方發展這麽多年的時間了,森哥的各種生意已經基本達到飽和,所以他才會鋌而走險去搞製毒工廠,好不容易從秦五爺那裏分了一杯羹過來,放在手裏還沒捂熱乎就被盧員外盯上了,我敢說森哥絕對會在暗地裏給盧員外使絆子,這正中我的下懷。
隻要森哥的精力不在我這邊,林棲鶴又抓不到實質性的把柄,我就可以高枕無憂。
“叮鈴鈴……”
正當我感覺慶幸的時候,手機剛巧不巧響了起來,看了眼是袁國榮的號碼,當著森哥的麵,我就按下了接聽鍵放在耳邊。
袁國榮告訴我麻黃堿已經沒有了,放下電話以後,我就把這件事跟森哥說了一遍,他隻是揮了揮手,意思是讓我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從古宅裏麵來,我邊發動車子邊撥打了一個森哥去奧城之前給我留下的電話號碼,這是專門供應麻黃堿的聯係方式,因為原材料一直沒有用完,為了避免被人懷疑,我就都沒有畫蛇添足,當然我也讓半世流離查過這個號碼,如我所料是冒用別人的身份,沒有任何價值。
晚上八點半,借著夜色的掩護,我帶著黑皮和浪仔開著一輛廂貨車來到了郊區的一片小樹林裏,這是白天打過電話以後約定好的交貨地點,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另外一輛廂貨車就進入了我們的視野,對方停好以後,從上麵跳下了兩個精壯的男人,鼓鼓囊囊的都是肌肉,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角色。
簡單的打過招呼並且確定了身份,兩個不善言辭的家夥就退到了一邊抽煙,而我則是吩咐黑皮和浪仔去幹活,眼瞅著一個又一個麻袋被抗上了我們的廂貨車,我暗自盤算了一下,對方這次供應的麻黃堿有一噸之多,最少可以生產二百公斤以上的冰-毒,按照目前黑市上大概每克三百華夏幣的售價計算,去除所謂的生產成本,如果全部在國內銷售的話,隻是這一批原材料所創造的純利潤就高達五千萬以上,這何止是暴利,簡直和開著印鈔機嘩嘩的印鈔票沒什麽區別。
黑皮和浪仔的手腳非常麻利,僅僅是二十多分鍾的時間,一車麻黃堿就裝好了,和對方揮手告別以後,坐在廂貨車的後座上,我瞥了瞥坐在前麵的兩個人,假裝不經意的拿出手機,點開微信裏麵半世流離的頭像,我就把剛才那輛廂貨車的車牌號碼發了過去。
其實在白天的時候我就和半世流離聯係過了,不用想也知道,對方交貨所用的交通工具肯定是套牌,不過知道了交貨地點,隻要調取沿途的監控錄像追蹤下去,相信找到送貨人的落腳之處並不難,當然這個時候是不能馬上抓人的,用屁股想也知道,如果這兩個人剛給我送了貨就出事,我首當其衝就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所以我準備了另一個計劃。
要知道這個麻黃堿的進貨渠道可是森哥從秦五爺那裏共享過來的,我的計劃是先讓半世流離安排人手把那兩個送貨的人監視起來,等到他們給秦五爺送貨之後再采取行動,等到了那個時候,無論發生什麽就都和我沒有關係了,而秦五爺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替罪羊。
這樣禍水東引雖然有些對不起秦暮雪,可是我卻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人心隔肚皮,手下不靠譜,做事講利益,牆倒眾人推,身處這樣一個世界,我能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哪還有閑心在乎一個可以稱之為死對頭的女兒是什麽感受?
至於最後能不能撬開這兩個送貨人的嘴,對此我並不擔心,“學校”裏麵可是有兩位非常出名的教官,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各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刑訊”手段,隻要能問出那個麻黃草的種植基地在哪裏,就算真像我所猜測的那樣在金三角地區,大不了就是上頭的人出麵來一場聯合軍事行動,一旦摧毀了那個種植基地,森哥的製毒工廠沒了原材料的供應自然就無法運轉,半世流離交給我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計劃是很好,在避免我暴露身份的情況下不僅能夠阻止森哥涉足毒品生意,而且還能重創秦五爺的支柱性產業,可謂是一舉三得,然而到時候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情況誰也不敢保證,其實按照我最初的想法,在找到今晚這兩個送貨人落腳之處以後是盡量避免打草驚蛇的,等順藤摸瓜找到那個種植基地以後再采取行動也不遲,隻不過是機會千載難逢,半世流離請示以後得到的回複是不能冒險,萬一人跑了可就全都白忙活了。
一路把車開到製毒工廠的大門口,卸完了貨以後,我大大方方的拿出一遝錢給了黑皮和浪仔,對此兩個人自然是喜笑顏開。
回去的路上,三龍突然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意思是之前跟我說的那筆古董生意已經談成了,不過對方要求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交易,三龍問我什麽時候過去,也好提前知會那邊一聲。
把時間定在了三天之後,掛斷電話,我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可惜了,如果三龍的這個電話能早打來幾天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