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林棲鶴

“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可是混咱們這行的,這句話似乎並不適用。”

秦暮雪略顯好奇道:“為什麽這樣優柔寡斷,真是一點也不像你的風格。”

其實眼前這個女人說的並沒有錯,在娛樂會所這種地方,有時候就是恃強淩弱,女人一旦進了這個門,那就如同小綿羊進了狼群一樣,想把她吞到肚子裏的可就不僅僅是客人了。

在我們這個地方有一種“試車”的說法,意思就是試試新來的小姐是個什麽樣的“服務”水平,這已經是個不公開的秘密,甚至在稍微公眾一點的場合都毫不避諱,當然這僅僅是對已經從事皮肉生意的小姐而言,不過像路茗雨這樣的女人,在剛才那種已經喝醉了的情況下,不說是我,哪怕就是隨隨便便一個客人趁機得逞了,事後也不可能去追究什麽,不管是後悔也好還是怨天尤人也罷,總之這是一個她必須接受的結果,要怪也隻能怪自己不小心。

秦暮雪的意思很簡單,她已經看出了我對路茗雨有點意思,而且以我現在的身份,路茗雨又是我的下屬,在碧海雲天這種地方又根本就不需要什麽泡妞的過程,直接強上就可以了,更何況路茗雨現在又是醉的一塌糊塗,我應該毫不客氣的抓住這個機會才對,放過那個女人反而不符合常理。

我淡淡的笑道:“也許你在看來,我不是個好人——事實上在很多時候連我自己都承認這一點,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底線,路茗雨是個好姑娘,如果不是因為家裏發生了一些意外,她原本和我應該是兩個世界裏的人,你說我優柔寡斷,嚴格意義來說是我不想連累她,道上混本來就是打打殺殺,所謂禍不及妻女隻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這一點我相信你應該是更加感同身受,否則秦五爺當初就不會把你送到米國去了對不對。”

人有的時候還真是一種非常矛盾的生物,平心而論,如果我僅僅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追求路茗雨,可是這對我來說隻是想想罷了,拋開我線人的身份不提,一旦我暴-露的話,對於任何一個和我走得近的人來說都很可能是滅頂之災,退一萬步說,就算我隱藏的非常好,道上的恩怨又那麽多,指不定哪天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看到這樣一個小家碧玉的女人因為我而受到任何傷害。

這不是什麽慈悲,更不是什麽偉大,而是將心比心,我不過是在努力融入這個社會-陰暗麵的同時去維係自己最起碼的良知和底線罷了。

“我是我,她是她,能一樣嗎?”秦暮雪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似乎是怪我哪壺不開提哪壺。

“確實不一樣,如果現在裏麵躺著的是你,我可能早就把你扒幹幹淨淨的了。”我半真半假的開玩笑道。

當然了,如果把裏麵的路茗雨換成了眼前的秦暮雪,我估計自己還真沒有那麽多的顧忌,畢竟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就算秦暮雪是秦五爺的女兒又如何,她本身接近我的目的就並不單純,既然給了我一個毫不設防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她。

不過話說回來,米國的社會風氣那麽開放,就是不知道秦暮雪還是不是個處-女,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就連國內都已經亂套了,現在的年輕人根本就不拿男女之間的那點距離當回事,尤其是到了大學,女生在幾十塊錢的小旅館裏麵都極有可能把自己的一血送出去,更何況是秦暮雪這種見過“世麵”的女人。

“嗬嗬,如果你不怕明天被我哢嚓一下變成太監,我現在就派人取酒過來,咱倆試試看?”秦暮雪冷笑著說道。

聽到秦暮雪這麽說,我隻感覺自己的胯-下有些涼颼颼的,還別說,以我對眼前這個女人的了解,這種斷子絕孫的事還真有可能幹得出來,吐出一口酒氣,又點燃了一根香煙,我笑著道:“秦暮雪,現在這個時候過來,你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風花雪月的吧?”

雖說路茗雨現在可是稱得上是秦暮雪的左膀右臂,可是娛樂會所本來就是個涼薄的地方,秦暮雪之前猜測的可是我正在對路茗雨做些男人和女人之間該做的事情,我又是她的老板,這個女人怎麽可能跑過來煞風景,唯一的解釋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談,所以她才選擇等在外麵罷了。

“當然不是。”

秦暮雪也不隱瞞什麽,更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想過了,德子不能留。”

“留不留不是你說了算。”我言簡意賅道,沒想到秦暮雪還真不是個善茬,在我這裏得知德子已經親眼目睹她和秦五爺一起吃飯之後,這個女人竟然會動了殺心,不過想想也很正常,換成是我估計也會這樣做。

說到底,在道上混就是這麽殘酷,有些秘密哪怕就是無意間撞破的也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否則就很有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為什麽?”

秦暮雪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說道:“相對於你那個口口聲聲的兄弟,我存在的價值要比他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如果你自己下不了手的話,這件事情完全可以交給我來辦,我保證幹幹淨淨的,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我留著德子自然有留著他的理由,不需要對你解釋什麽。”

我眯起眼睛說道:“秦暮雪,有些事情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你的人是死是活跟我沒關係,同樣的,在沒有得到我允許的情況下,你要是敢動我的人,我想秦凱一定會非常願意看到我和你翻臉,你在我身邊的日子也不短了,應該知道這不是口頭威脅而已。”

如果我隻是單純在道上混的,就像秦暮雪所顧忌的那樣,德子確實不能留,問題是她對我來說還有大用途,森哥雖然一直沒有過問,但卻一直關注著內鬼的事情,德子對我來說是一枚非常好的棋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還真舍不得這家夥那麽早死。

“你——”

秦暮雪指著我的鼻子一臉氣急敗壞,不過她卻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跺跺腳就冷著一張臉離開了。

……

……

第二天一大早,剛剛吃過早飯,我就接到了岩哥的電話,他說森哥已經回來了,讓我馬上過去一趟。

問清楚了森哥在古宅裏,我換了件衣服就走下樓,坐進車子裏,望著冉冉升起的太陽,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有種物是人非的錯覺。

相較於前五六年的生活,我最近的作息時間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碧海雲天已經在秦暮雪的打理下走上正軌,而且阿華在芸姐的悉心照料下也恢複的很快,起碼走路已經不是問題,在這小子的堅持下,我索性就由著他回到紙醉金迷去上班了,不僅如此,為了表示對這個生死兄弟的感激,我現在已經很少過問那裏的事情,兩個場子都不用我過多操心,自然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早睡早起了。

風馳電掣來到目的地,岩哥已經等在了門口,跟著他走進去以後,我發現內堂裏麵除了森哥之外還多了另外一個男人,看起來也就是四十歲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身寬鬆休閑的複古盤扣漢服,左手佛珠右手折扇,雖說有些不倫不類,看起來可是有幾分智囊軍師的意思。

經過森哥的介紹,我得知對麵的那個男人叫林棲鶴,他跟著森哥的時間比我早,隻不過一直都在奧城那邊做賭場生意,算的上是森哥的左膀右臂了,互相打過招呼以後,我把視線轉向森哥,笑道:“森哥,看你氣色這麽好,想必奧城的事情已經談妥了?”

“總算是不虛此行。”

森哥點點頭,不過並沒有具體再說什麽,而是問道:“我不在的這些天,工廠裏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袁老師幹的不錯,純度已經超過百分之九十了。”我言簡意賅道。

“嗯,和我預想的倒是差不多。”

森哥指了指旁邊的林棲鶴,說道:“小天,內地的工廠還是由你負責,備好了貨以後直接聯係阿鶴,之後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參與了,把貨運到他指定的地方,到時候會有人接應你們的。”

“OK,沒問題。”

我衝著林棲鶴微微一笑,說道:“鶴哥,以後就勞煩你多多關照了。”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這麽見外。”

林棲鶴不置可否的擺了擺手,話鋒一轉,他突然說道:“小天哥,我聽森哥說,自從文哥出事以後,你一直在查內鬼的事情,不知道現在有結果了嗎?”

我輕輕歎息道:“懷疑的人選倒是有兩個,可惜手裏還沒有證據。”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被林棲鶴突然這麽一問,我心裏頓時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麽危險的事情即將發生一樣。

“嗬嗬,要我說這件事根本就沒有那麽複雜,隻要想想都有誰提前知道文哥是在哪天走貨,再看看誰從中獲得的利益最大,誰是內鬼便呼之欲出了。”林棲鶴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道。

內堂忽然有風從外麵吹進來,豔陽似乎是被雲彩遮擋住了,在進來的地方投下了影影綽綽的斑駁。

我哂笑了一聲,問道:“這麽說來,鶴哥難道已經知道是誰出賣文哥的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林棲鶴合上折扇,他冷冷的注視著我道:“小天哥,給條子通風報信的人……不正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