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次殺了人!

雖然森哥看著的人是秦五爺,但讓我殺的人當然不會是那位近乎於和他平起平坐的道上大哥。

望著已經躺在地上站不起來的張玄,我語氣複雜道:“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說實話,也許是因為手上沒有沾過人命的緣故,我潛意識裏並不想殺了張玄,可如果他不肯開口認輸的話,這場決鬥就必須進行下去,直到他死了為止。

“殺了他!”

“小天哥,殺了他!”

“扭斷他的脖子!”

……

這個時候擂台周圍突然又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嚎叫聲,與之前興奮不同,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帶著憤恨的表情看著張玄。

沒辦法,在道上混就是這麽涼薄,擂台上是否會有人死根本不關在場絕大部分人的事,他們在意的隻是自己在張玄身上下了賭注,如今這個被給予希望的人輸了,他們反過來要我殺了張玄也很正常。

雖然很殘酷也很殘忍,但這就是現實。

張玄沒有看我,他隻是雙眼無神的望著略顯破敗的屋頂,喃喃道:“要動手就趕緊的,別婆婆媽媽的,哪那麽多廢話?”

我歎息一口氣,把視線轉向了擂台下麵的沈雲鶴,沉默了片刻,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沈雲鶴麵無表情,從旁邊的人手裏接過了一把刀子,他拄著手杖走上了擂台,來到我麵前,他又把刀子交給我,瞥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的張玄,他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最後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就走了回去。

這是契約決鬥的一種規矩,當落敗的一方不肯認輸的時候,總不能亂拳打死或者把人踢死,那不現實,道上混的人雖然講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有的時候也很仁慈,為了保留對方的尊嚴和顏麵不至於死的太屈辱,就隻能給他一個痛快了。

沈雲鶴給我的刀子很鋒利,在明亮的燈光下閃著幽幽寒光,沉默著蹲下身子,我緩緩的把刀子架在了張玄的脖子上。

“要怪,就怪秦五爺吧,是他拋棄了你。”我語氣低沉道。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如果秦五爺發話,張玄低頭認輸的可能性非常大,可是那位近乎和森哥齊名的道上大哥卻一言不發,隻是陰沉著一張臉坐在那裏,就好像張玄對他而言隻是個無關痛癢的棋子而已。

聽到我這麽說,張玄費力的轉了一下頭,他用一種我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目光望著一言不發的秦五爺,也許是見對方一點開口求情的意思都沒有,張玄忽然笑了,笑得很慘然,最後他認命似的閉上了雙眼。

平心而論,其實張玄是一個非常值得尊敬的對手,不管是不是在金三角那種地方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在同等條件下,在麵對死亡的時候,我自認為做不到他這樣風輕雲淡。

用刀子抵住張玄的喉嚨,我微微用力,一股鮮血便緩緩流出,張玄猛然間睜大了雙眼,他的雙手雙腳不自覺的掙紮了兩下,最後身子一挺,他就一動不動了。

望著死不瞑目的張玄,我伸出手緩緩的合上了他的雙眼,把刀子丟在一邊,我沉默著走下了擂台。

“幹得漂亮!小天,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森哥迎麵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饒是他這種在道上混得風生水起的大哥也喜形於色,由此可見我這場決鬥的勝利對他有多麽重要。

其實說白了,像我們這種遊離於法律邊緣的存在,尤其是在爭強鬥狠的時候,講究的無非就是一個麵子,如今天被打敗的人是我,哪怕森哥不會像秦五爺那樣無情,恐怕不用等到明天,道上的人都會以為他養了一群像我這樣的酒囊飯袋,與之相對的,他的威勢也會因此而被拉低了一個檔次。

“幸不辱命,總算沒有給森哥丟人。”我強笑道。

森哥哈哈一笑,領著我來到秦五爺的麵前,當著拄著手杖走過來的沈雲鶴在場,他皮笑如不笑道:“秦五爺,你之前所對賭的彩頭,可還算數?”

“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我當然說話算話。”

秦五爺眯起眼睛看著我,陰沉道:“洛天,從現在開始,碧海雲天那個場子就是你的了。”

“不隻是碧海雲天吧。”我嗬嗬一笑道。

按照決鬥之前所約定的彩頭,如果我能贏了張玄,除了碧海雲天之外,秦五爺可是還承諾了名下的場子任由我再隨意挑一個,如今我拚著一身是傷才弄死了對方,當然要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東西。

秦五爺陰惻惻道:“洛天,我奉勸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兒子被你廢掉了一隻手,最得力的手下張玄又死在你手裏,都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何必還要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

聽到秦五爺這麽說,我頓時感覺有些好笑,如果不是秦凱自作主張從我這裏挖走了寧寧個小雪這兩個頭牌小姐,到現在為止的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我也就用不著和眼前這位近乎和森哥齊名的道上大哥產生恩怨,更何況是他把沈雲鶴搬出來主持公道,雖說裏麵有一些被秦凱欺騙的成分在內,可是賭彩頭決鬥可是他自己因為咽不下那口氣才提出來的,如今把這一切都怪罪在我的頭上,這簡直就是太荒唐了,我轉過頭看著森哥,笑道:“要不然……其他的場子咱們就不要了?”

“嗬嗬,願賭服輸,秦五爺剛才也說了,他向來都是一個唾沫一個釘,區區一個場子而已,你不會當他真的輸不起吧?”森哥笑眯眯的說道。

“那倒也是。”

我嗬嗬一笑,說道:“森哥,我也不知道該選哪個場子好,不如到時候你就直接做主幫我挑一個吧。”

秦五爺似乎是看出來我和森哥的一唱一和無非也就是在譏諷他罷了,當即冷哼了一聲,他沒有繼續再說什麽,隻是朝著沈雲鶴微微躬身行禮,然後就大踏步的轉身離去。

望著秦五爺的背影,我突然發現沈雲鶴的眼中似乎是閃過了一種莫名的神采,他轉過頭來,含笑著對我說道:“小天啊,很久沒有看到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了,以後要是有時間,不妨抽空多去我那裏坐坐。”

“好!有空我一定能多去看望沈叔。”我趕緊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說道。

既然事情已經結束,我們也沒有繼續留在這個破舊倉庫的理由,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在向沈雲鶴道別以後,我們也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那輛路虎車子的後座,森哥這才帶著幾分關切的意味問道:“小天,你怎麽樣?傷的嚴重嗎?”

“不礙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劇烈的咳嗽了一聲道,不過這倒不是刻意假裝出來的。

雖然這場決鬥最後的結果是張玄死在了我的手裏,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是一個非常能打的家夥,我之所以能僥幸贏他,除了岩哥突擊訓練的功勞,其實也有很大的一部分運氣在裏麵,仔細回想那最後定勝負的一回合交手,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算準了張玄會對岩哥教我那招貼山靠早有防備,當時躺在地上爬不起的可就是我了。

隻是受了一些內傷而已,沒有丟掉性命,我已經非常知足了。

“我已經安排了最好的醫生,明天你去看看吧,這段時間你就安安心心的養傷,至於秦五爺那頭,我會挑一個合適的場子給你。”

森哥叮囑了一句,又掏出一張銀行卡遞到我麵前,說道:“這裏麵有一百萬,是你應得的。”

“謝謝森哥。”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客氣,而是直接收了起來。

其實森哥說的沒錯,他的意思我也聽清楚了,包括碧海雲天和即將從秦五爺那裏選來的場子在內,加上從盧員外那裏下注贏來的一半,這些都是我拿命換來的東西,我收下是心安理得。

回到已經屬於自己的別墅,王雪琪正坐在客廳裏喝咖啡看時尚雜誌,見到我走進來,這個女人嚇了一跳,她趕緊站起來,慌張道:“你……你怎麽回來了?”

“這是我的別墅,我為什麽不能回來?”

徑直走到王雪琪的麵前,我捏起她的下巴,冷笑道:“不會是我就這麽幾天沒回來,你就已經習慣了我不住在這裏了吧?”

“當然不是……”

王雪琪怯怯的說了一聲,似乎是這才注意到我身上還沒有幹透的血跡,她有些驚慌失措道:“小天哥,你怎麽受傷了?”

“處理了一些事情,掛了點彩,沒什麽好奇怪的。”我淡淡的說道,並沒有解釋太多。

留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王雪琪獨自在客廳裏,我來到了旁邊的衛生間裏。

關好門以後,站在洗手台前,我望著鏡子中有些狼狽的自己,突然劇烈的幹嘔了起來。

足足過了好一陣,總算是穩定了情緒,我低下頭愣愣的看著自己雙手。

回想起剛才在那個破舊倉庫裏所經曆的一切,我至今還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說不上崩潰,但卻讓我非常沉重和壓抑,心裏沉甸甸的。

最重要的是,有一點我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

今天隻是一個開始。

從此以後,可能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