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當麵教子

也許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陣仗,寧寧和小雪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被我問起,她們兩個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了秦五爺。

“沈叔,這是寧寧和小雪,她們兩個之前在紙醉金迷裏麵是頭牌。”秦五爺簡單的對著沈雲鶴介紹道。

沈雲鶴微微點頭,示意他知道了,讓秦五爺繼續。

秦五爺瞥了瞥寧寧和小雪,語氣陰沉道:“有沈叔在這,你們兩個該說什麽就實話實說,沒人敢事後找你們的麻煩!”

寧寧和小雪彼此對視了一眼,最後由性格稍微外向一點的寧寧大著膽子吞吞吐吐說道:“小天哥剛才在說謊,我……我和小雪不是被碧海雲天挖走的,是……是我們嫌在他手底下過的不好,主動過當到碧海雲天的,還有他說什麽用毒品控製了我們,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沒有的事。”

聽到寧寧的“證詞”,沈雲鶴麵無表情的問道:“你們兩個再說說,秦凱和小天之間的單挑又是怎麽回事?”

這回開口說話的人是小雪,她戰戰兢兢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小天哥讓我們回紙醉金迷,我和寧寧不答應,他就威脅糾纏我們,秦……秦經理當時恰好路過,他們兩個就吵了起來,是小天哥提出的單挑,秦經理沒說什麽賣白粉的彩頭,之後的事情……我們就不知道了……”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從寧寧嘴裏說出這樣一番顛倒黑白的話來,我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

平心而論,尤其是在金錢上,我自認為是一個非常大方的人,無論是跟著我混的小弟也好,還是紙醉金迷裏的那些小姐也罷,我對這些人都不薄,可笑在得知寧寧和小雪被人算計染上毒癮之後,我對她們還動了惻隱之心,沒想到她們兩個反過來就是這樣對待我的,還真是應了戲子無情婊-子無義那句話。

我並沒有立刻出聲反駁什麽,因為解釋就是掩飾,無論我這時候說什麽都會被當成是心虛,隻是沉默著站在森哥的旁邊冷冷的看著寧寧和小雪,而這兩個女人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目光裏的寒冷,她們閃躲著視線根本就不敢看我。

沈雲鶴把目光轉向我,問道:“小天,你有什麽要解釋嗎?”

“提出單挑的人確實是我。”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道:“其他的,我可就不能承認了。”

“哦?”

沈雲鶴饒有興致道:“這話怎麽說?”

“就像我剛才所說的,如果寧寧和小雪是被人用毒品控製住了,她們說的話當然不能算數。”

我對著秦五爺淡淡一笑,說道:“秦五爺,您認為呢?”

“胡說八道!”

秦五爺冷笑了一聲,說道:“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

我心平氣和的說道:“凡事都要講證據,碧海雲天那麽大一個娛樂會所,想必在走廊裏麵都裝滿了監控攝像頭吧,既然你們說我是在威脅寧寧和小雪的時候被秦凱撞見,那就拿出視頻來吧。”

秦五爺臉色微變,說道:“監控當然是有,隻是我來的匆忙,而且也沒想那麽多。”

“沒關係,現在去調監控也來得及。”

站在我旁邊的森哥冷笑了一聲,道:“反正你都把沈叔請出來主持公道了,我們當然也等得起。”

聽到森哥這樣說,秦五爺又看了一眼已經微微閉目養神的沈雲鶴,立刻就有些陰晴不定了起來。

我在旁邊看得暗暗好笑,身為這件事情的當事人,我當然能夠肯定碧海雲天的監控錄像裏麵不會有任何一幀我們四個人同時在一起的畫麵,按理說秦五爺能夠爬到今天近乎於和森哥平起平坐的位置,他不可能這麽愚蠢才對,怎麽會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搬出沈雲鶴這尊連森哥都要忌憚三分的大佛出來?

沉默了幾秒鍾,秦五爺試探著問道:“沈叔,您的意思呢?”

沈雲鶴沒有睜開雙眼,微微彎腰雙手伏在手杖上,輕聲道:“小五啊,你們現在雙方各執一詞,既然阿森和小天提出異議,為求公道,我看你還是派人調一下監控為好,放心吧,我這把老骨頭還沒到蓋棺材板的時候,無非就是等上一等,我就當是出來散心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沈叔這話裏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寧寧和小雪是出來作證了不假,不過卻並不值得他采信,要想讓他主持公道,還得拿出實質性的東西來才行。

主事的人都這樣說了,秦五爺顯然也不敢忤逆,他隻能掏出了手機打電話吩咐下去。

趁著等監控錄像的時候,森哥已經坐在了沈雲鶴旁邊,兩個人看似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

我和岩哥則是退到了一邊,瞥了眼已經年近八十的沈雲鶴,我壓低了聲音問道:“這位老爺子到底是個什麽來頭,森哥竟然會那樣忌憚他?”

其實在來的時候,雖說在車裏我已經看出了森哥有一絲緊張和害怕,卻沒想到這位人稱“彌勒閻王”的大哥會在沈雲鶴麵前近乎於一個俯首帖耳的小弟一般,這顯然超出了我對萊城“地下世界”的認知,而且因為以前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的緣故,我對沈雲鶴越來越感到好奇。

“你們年輕人不知道沈叔很正常,說句玩笑話,他當大哥時候,你小子還是個精-子呢。”

岩哥破天荒的打趣了一句,他解釋道:“沈叔是個孤兒,鬧饑荒的時候從海東一路討飯過來,手上有真功夫,憑一把刀子從巷子裏劫財起家,後來幹脆就是誰不服就砍誰,慢慢的就自己闖出了名堂,反正在萊城這一畝三分地上,沒人敢不忌憚他的,不過沈叔最厲害的不是那股狠勁,華夏國近三十年來一共有過兩次真正意義上的嚴打,像他這種兩次都經曆過還能活下來的人可沒幾個。”

“確實牛逼。”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雖然我沒有經曆過那個年代,但是從一些書籍或者新聞報紙上,我對那段曆史也有所耳聞,據說當時打擊犯罪的力度非常之大,哪怕就是當街搶了五十塊錢,被抓以後都要用大卡車拉出去遊行示眾,最後還很可能落得一個挨槍子的下場。

森哥和秦五爺等人之所以能夠在道上叱吒風雲,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他們能從九十年代那場嚴打中平安無事的威望,而沈雲鶴卻是經曆了兩次還能夠安然無恙,可想而知這位老爺子到底有多麽的手眼通天,另外就像森哥在來的路上所說的,這樣一個手上沾滿鮮血和罪惡的人能夠在金盆洗手之後還能完好無損的活到今天,這本身就已經能夠說明很多東西了。

“再牛逼也是給自己準備壽衣和棺材的人了,大家之所以忌憚沈叔,主要還是因為道上不太平,就像類似於今天這種情況,如果沒有一個大家都服氣的人出來公正裁決,搞不好就要徹底撕破臉了,會死很多人不說,最怕的是傷元氣,這對誰都沒好處。”岩哥淡淡的說道。

他這話說的還真沒錯,在道上混,雖然同為大哥,兩個人也在表麵上稱兄道弟,然而到了某些時候,為了擴張底盤滿足自己的野心,誰都不介意在背後插兄弟兩刀,假如森哥和秦五爺真的全麵開戰了,我估計等著漁翁得利的人肯定不在少數,由此可見沈雲鶴這種人物的存在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古祠裏麵等了將近漫長的兩個小時,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青年就走了進來,他一臉嚴肅的走到秦五爺旁邊耳語了一陣,接下來秦五爺的臉色就變了。

“去,把阿凱給我叫過來!”秦五爺突然冷喝了一聲道。

那位青年趕緊走了出去,沒過十幾分鍾,秦凱就走了進來。

同前幾天的時候相比,秦凱還是那麽的英俊瀟灑,不過他的一隻胳膊卻是無力的垂在身側,在走到秦五爺身邊的整個過程中,他都用一種怨毒的目光看著我,嘴角翹起一個殘忍的笑意。

不過很可惜,等待著秦凱的並不是大仇得報,而是一記響亮亮的耳光。

啪!

秦五爺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秦凱的臉上,用力之大,甚至把自己的兒子直接抽的跌倒在了地上。

“爸……你這是幹什麽!”秦凱捂著自己臉,難以置信的望著秦五爺。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還有臉問我為什麽?老子這張臉都他媽讓你丟盡了!”

秦五爺破口大罵了一句,轉身對著沈雲鶴畢恭畢敬道:“沈叔,都怪我一時糊塗,輕信了我兒子的謊話,今天的事是我對不住你老人家了,讓您白跑了一趟了。”

“無妨。”

沈雲鶴語氣淡淡道:“你這個兒子我雖然沒有見過,不過看樣子也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年輕人嘛,丟臉的事情說不出口,還想讓老子替他出頭,撒個謊也無可厚非,不過你這當麵教子的一出戲可是唱的有點過了,怎麽,覺著不甘心?”

“不是不甘心。”

秦五爺一臉陰沉的看著我道:“雖說是單挑的彩頭,可是秦凱已經報出了我的名號,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可他居然還是挑斷了我兒子的一條手筋,我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這口氣?笑話!”

森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冷笑道:“秦五爺,你好像忘了是你兒子先挑的事吧?今天我把話給你撂在這,你敢動小天一根汗毛試試?”

隨著森哥的話音剛剛落下,岩哥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一步,恰好站在了我和秦五爺的中間。

秦五爺顯然對岩哥有些忌憚,我看到他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然後就死死的盯著我,說道:“洛天,我用碧海雲天做彩頭,你輸了就自斷一隻手,敢不敢和我的手下再比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