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無法避免的事實
暴打了林棲鶴一頓，說實話我心裏非常解氣，可是內堂裏的人就不這麽想了。
“洛天，你在幹什麽！”
“他媽的，當著我們的麵打人，小崽子反了天了？！”
“媽了個逼的，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森哥，這小子目無尊長，都敢在你的地方撒野了！”
……
除了先前幫我說話的喬姨和一直沉默的陳叔之外，下麵的黃九叔等人紛紛站起身來指責我，不過林棲鶴倒是不以為意，他死死的盯著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怎麽，惱羞成怒了？”
我鬆開林棲鶴的脖領子，淡淡的說道：“你可以這麽理解，畢竟你最擅長的就是把自己的想法不分青紅皂白的強加到別人身上，也許別人會礙於你的身份和地位隻能選擇忍氣吞聲，甚至之前也有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你的手裏，但是很抱歉，我這個人一向是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可要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之前不是說讓我回萊城之後要小心點嗎，你也一樣，我看奧城那個地方也不怎麽安全，你好自為之。”
“你這是威脅我？”林棲鶴眯起眼睛道。
“是你先威脅我的。”我平靜的說道。
林棲鶴的行為已經觸到了我的底線，我算是看出來了，一味的忍讓隻會讓他對我的行為更加變本加厲，況且有些話當眾說出來也好，就算我對林棲鶴做出了什麽過分的事情，那也是他逼我的。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
正當我和林棲鶴陰狠對視的時候，岩哥突然開了口，他的聲音不大，卻正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我把目光轉移到岩哥身上，見他緩緩的點燃了一根香煙，這才說道：“我知道你們對小天有成見，不過我要替他說句公道話，有件事你們都不知道，當初小天去見盧員外的時候可是我在場壓陣，如果不是被逼到了退無可退，小天也不會冒險對盧員外下死手，有些事情功過分明，既然你們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就是條子派來的人，難道不覺得這個欲加之罪有些過分了嗎？”
聽到岩哥這樣說，不隻是黃九叔等人瞠目結舌，就連林棲鶴也麵露震驚之色，要知道岩哥這個人一向木訥寡言，他從來都是聽命於森哥說什麽而做什麽，自從認識他開始，我就很少看見他在這種場合發表什麽意見，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種人一旦開口，說服力就不言而喻了。
能夠得到岩哥的信任，說實話我的心情還是非常複雜的，因為就像第一次走貨時候他所說的那樣，岩哥確實在把我當一個弟弟或者是侄子看待，從義氣上講，我確實很感動，可是我畢竟是警方派來的線人，而且文哥也是因為我的出賣才被警察開槍打死的，這是不可辯駁的事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對岩哥非常的愧疚。
“阿岩說的對。”
森哥似乎也厭倦了這樣的發生內部矛盾的場麵，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你們這種莫名其妙的懷疑確實對小天非常不公平，他為我做了那麽多的事情，甚至在盧員外的這件事情上還處處為我考慮，以至於他小命都差點丟在裏麵，如果我這個當大哥的要是聽信了你們所謂的直覺和一麵之詞，這未免太讓人寒心，以後還拿什麽服眾？總之一句話，如果你們有證據表明他有問題就現在拿出來，如果沒有，他這個弟弟我就認定了。”
此話一出，黃九叔等人頓時麵麵相覷，似乎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
其實我看的出來，在座的這些人都是森哥的集團裏麵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在發表某些言論和意見的時候可以稍微肆無忌憚一點，但森哥才是真正的大佬，隻要他下定了決心，任誰也不敢唱反調。
“唉……”
也許是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森哥了，林棲鶴發出了一聲長歎，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既然森哥已經這麽決定了，我當然無話可說，隻希望你將來不要後悔，下個月初七是吧，到時候我一定準時到場。”
用一副百無聊賴的語氣說完這句話，林棲鶴又向我拱拱手表示恭喜，然後就徑直走了出去，也許是因為被森哥不信任而產生的一種無力感，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索和落寞。
既然木已成舟，我當然不會再假意推脫什麽，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恭恭敬敬的衝著森哥彎腰行禮道：“多謝森哥看得起我，多餘的話就不說了，總之今後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隻要你一句話，我就敢豁出去自己這條命！”
“好！”
森哥頗為滿意的大笑了兩聲，瞥了眼黃九叔等人，說道：“今天把你們叫過來要宣布的事情已經說完了，我還是最開始的那句話，你們回去以後都把自己手裏麵的事情安排好了，到時候有很多大佬都會來捧場，誰要是敢給我掉鏈子，哼哼……”
雖然森哥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大家都明白是什麽意思，戰叔和黃九叔等人趕緊都先後表態，森哥這才揮了揮手道：“行了，該幹嘛都幹嘛去吧，阿岩，這幾天你先跟著小天，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
岩哥輕輕的點了點頭，他走下來沉默著跟在了我的身後。
走出古宅，黃東升等人紛紛向我道喜，不過除了喬姨和陳叔之外，另外幾個人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裏麵到底有幾分真心就不言而喻了。
雖說岩哥來接我的時候都是他開車，可是上了我的車子就不能這麽做了，發動了瑪莎拉蒂以後，坐在副駕駛上的岩哥突然冷不丁的說道：“小天，你知道黃九叔為什麽會跳出來針對你嗎？”
“為什麽啊？”我好奇的問道，其實別人的反應在我看來都很正常，畢竟我的上位是有可能打破他們之間利益平衡的，而且誰也不想多一個人粉蛋糕，不過黃九叔今天的表現就有些過頭了，就好像我以前得罪這個家夥似的。
“三龍是他帶出來的，隻不過後來阿文那邊缺人，三龍才過去的。”岩哥淡淡的說道，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嗬嗬，那還真是冤家路窄。”我自嘲的笑了笑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黃九叔之所以會同意三龍去文哥那邊的動機並不單純，搞不好連三龍要對我下手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安排，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道上的人未必都是真講義氣，但一般都非常護短，在能夠解決問題的範圍之內基本上都會存在一種“我要打要罵都可以但別人欺負就不行”的思想，三龍雖然是死在了岩哥手裏，可是黃九叔很明顯是不能把岩哥怎麽樣，隻能把這筆帳算在了我的頭上，所以在林棲鶴提出對我的質疑之後，他才第一個跳了出來，不過對我而言這就有些無關緊要了，現在的我是虱子多了不怕咬，有林棲鶴這條瘋狗在，多黃九叔一個也不算多，而且這畢竟是內部矛盾，有森哥的掣肘，除非是掌握了什麽關鍵性的證據，否則他應該沒膽子像林棲鶴那樣亂來。
沉默了片刻，我輕聲說道：“岩哥，剛才謝謝你了。”
“謝我什麽，我不過就是說句公道話而已。”
岩哥按下車窗，他掏出香煙分別給我和他自己點燃了一根，吞雲吐霧道：“在道上混就是這樣，當初我們跟著森哥一起出來闖**的時候都非常講義氣，有些事情和有些東西在互相之間根本就不會計較那麽多，說落魄一點，幾塊錢的煙都是大家一起抽，可是現在發達了，他們也就不像以前那樣了，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還不知足，總是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森哥已經盡量一碗水端平了，他們不滿意有什麽辦法？就像今天晚上這樣，口口聲聲冠冕堂皇說什麽怕你是條子派來的人，實際上不還是擔心自己的利益受影響，我就是看不慣他們而已。”
“人都是會變的，沒辦法。”我輕輕歎息道，不管是在任何領域，像岩哥這種淡薄的人畢竟都是少數，而這也是我對他敬重的最重要原因，從內心來說，我並不想站在岩哥的對立麵上，可是沒有辦法，我現在就可以預見，將來我們兩個必然會有你死我活的那天。
“小天，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行為負責，今天我出麵挺你，那是出於對你的信任，不過要是哪天我發現你在騙我，到時候我一定會要你的命。”岩哥淡淡的說道，語氣中透出了一股不容質疑的堅決。
聽到森哥這樣說，我忽然想到了第一次走貨的那天，同樣是在車子上，岩哥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不過當時我才剛剛接替文哥的位置，現在卻已經在道上闖出了自己的名堂，不僅弄死了人人懼怕的盧員外，還即將被森哥認作幹弟弟，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我越接近森哥這個犯罪集團的核心就越危險，這是無法避免的事實。
自然而然的，我也說出了和那天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放心吧，我不會給你那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