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殘局1

這個涼亭也是由石頭砌成的,周圍還有石頭做的護攔,裏麵有一張石桌子和四條石凳子,石桌、石凳都是用當地常見的花崗石做的,表麵還打磨得非常光滑,真不知道他們當時的人們是用什麽工藝把這麽堅硬的花崗石打磨出來的。石桌麵上還雕刻了一張圍棋的棋盤,兩個人麵對麵地坐著激戰正酣。

李子木平時對圍棋也比較喜歡,雖然沒有什麽高深的研究,但對一些基本的布局、走法、技巧、判斷還是略懂一二;對什麽範西屏啊、施襄夏啊、當湖十局啊、圍棋名人、傳記、逸聞趣事什麽的,也是略有耳聞。現在閑來沒事,就索性看上一看,全當消磨時間。

現在那棋局已近入中盤階段,看樣子輪到白棋出手了,那個下白棋的人,神情嚴肅緊張,猶豫不決地拿著一顆白棋子,在那裏舉棋不定,像是在長長地思考,又像是在顧忌什麽。

李子木一看盤麵,這棋顯然是精心策劃過的,下得是步步緊湊、環環相扣,並不像其它小說和電影上演的那樣,棋盤是的棋子都是胡亂擺在棋盤上,沒有一點圍棋常識,純粹欺騙和忽悠觀眾的。

白棋注重實地,占了三個角。黑棋注重外勢,在外麵下得很厚實,棋局中處處殺機四伏,陷井密布。當前問題的焦點在於中腹白棋的一條大龍正受到黑棋的圍攻,形式十分危急。看樣子,白棋的大龍是走投無路了,正所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一旦大龍被屠,白棋肯定回天乏術了,就隻有投子認輸了,所以拿白棋子的那個人神態才會如此的嚴肅慎重。

可能是因為那石屋還沒修完工,所以教授在石屋裏找了半天,好像也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美女打著火把照著教授到竹林裏的小涼亭裏麵去繼續探索了,雷霆依舊像個執著的石匠一樣在到處敲敲打打,“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

他們一旦走開,李子木這裏也瞬間失去了光明,李子木也很害怕孤獨,所以很自然地跟隨著他們一起走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意外的收獲。這再次證明了人的從眾心裏,無論在什麽時候環境下,人都需要融入一個群體中,這樣才有安全感和存在感。

來到水渠邊的涼亭裏,這裏竹子密度要大一點,涼亭裏也是一張花崗石桌子,四個凳子,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是這個亭子裏有四個人物雕像,有三個坐著,不知是在喝酒還是在品茶,另一個人站著,好像在高談闊論什麽,其他三個都聽得津津有味。桌子上有一個陶製的壺和四個杯子,相距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涼亭,裏麵也就幾個雕像,再無特殊之處。

他們走出涼亭,再次來到竹林裏,竹林裏也沒有什麽新的發現,隻是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引發了他探索的興趣。那就是每根竹子,縱橫相距的距離為什麽都是驚人的一致呢?其餘一些相距較遠的竹子,它們之間的距離也是成倍數增長。

李子木再仔細一看地下,地麵上好像還有縱橫交錯的線路,每條線之間的距離約有1米多遠,這是為什麽呢?難道這僅僅是為了控製每根竹子之間的距離嗎?

地上每一根竹子都生長在縱橫兩條線相交的地方,就好像棋盤上的每一個棋子,都要落在兩線交叉的十字點上一樣。想到這裏李子木突然來了靈感,方正的壩子、縱橫交錯的線路、勻稱的格子、竹林間多少不一的亭子、還有那刻意長在交叉點上的竹子,難道這本身就是一盤沒有下完的棋局?

想到這裏,李子木來不及和他們解釋什麽,一把奪過美女手中的火把,向壩子中間飛奔而去。美女以為李子木又撞邪了,驚叫了一聲“你幹什麽,別亂跑,小心中了機關!”然後就和教授一起從後麵追了過來。

在壩子中間的地上,依然有縱橫交錯的線路,隻是剛才他們粗心了,沒有注意到而已。再仔細觀看那局危機四伏的殘局,沒錯,這裏的一切都是按照這棋盤上的格局來布置的,這塊壩子就是桌子上的棋盤;那一叢叢的竹林就是已經擺在棋盤上四角的棋子,嫩黃的竹子代表著白子,而那墨綠的竹子就代表著黑子,棋盤上的每一個子,都能在壩子上找到一根相對應的竹子;而那1——2個不等的涼亭,實際就是那塊棋圍成的“眼”,隻不過活了的那塊棋都是用兩隻眼(兩個亭子)來展示出來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棋盤上白棋在中腹還有一條大龍沒有做活,現在正在遭受黑棋的攻擊,處於四麵楚歌之中。

而現實中這壩子中間還沒有相應的竹子,隻有他們幾個人站在這裏看下棋,難道說他們自己就是棋盤上那條看似無路可逃,既將束手待擒的白棋大龍嗎?這盤棋上白棋大龍的出路,就是他們自己的出路嗎?這就是地宮設計者處心積慮給他們留下的提示?

李子木把自己這個奇妙的想法告訴了教授和美女,教授看了一下盤麵,再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不住地點頭,算是肯定了李子木的想法。

教授他們把正在到處敲打的雷霆叫了過來,兩支火把一起照亮了整個棋盤。雷霆聽完了李子木的介紹後,仔細看了看棋盤上的布局,然後再去看了看幾個角上的竹子和涼亭,回來後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李子木說到:

“李哥,你究竟是人還是神啊?我是真的太佩服你了,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你可真是腦洞大開啊!這風馬牛不相關的事,你也能把它們有機地聯係在一起!你是怎麽想到的?你完全有去當偵探的潛質!還當什麽公務員啊!你不去當偵探,那完全是犯罪分子的福音啊!”。說完還對李子木豎起了大拇指。

“其實這也沒有什麽,隻是平時注意觀察,善於分析,大膽猜想,小心求證而已,”李子木在一旁沾沾自喜地說到,顯然雷霆對他說的那一些話非常受用。

“不要再表揚、再崇拜、再奉承他了!要不然他又要飄飄然,忘乎所以了,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美女在一旁微笑著說到。

李子木也隻是嘿嘿地幹笑了兩聲,算是對美女的回應,因為他現在不想把有限的精力放在鬥嘴上,大家還要抓緊時間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棋局上。

等美女說完,大家又回到了正題上來,把心思都用在了棋局上,還好他們四個對圍棋都還有一定的了解,特別是教授還是個業餘三段,在民間也算是高手了,其餘三個雖然說都是半罐水,但也想在這樣一個舞台上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華,於是他們便各自研究起這盤殘局來了。

左下角、右下角、還有下麵那條邊黑棋都是銅牆鐵壁,想從哪裏突破或做眼,那無異於癡人做夢;左上角黑棋的子力也很厚實;右上角黑棋的子力雖然單薄一些,但布局很合理,配合很默契,想從那裏衝出去也不是很容易。

因為白棋的棋形不好,四麵受攻,子力沒有充分發揮出應有的作用來。二三十個棋子的一條長龍,現在還一隻眼也沒有,在四麵黑棋的打壓之下,彎彎曲曲的圈縮在中腹,顯得十分的憋屈和難受。如果想就地做眼成活,那也是難上加難。

經大家討論過後,一致決定先從右上角尋求突破,實在不行再想其他辦法。

他們席地而坐,用燒黑的木棍在地上畫出棋盤,用O代表黑棋,用X代表白棋,再把桌麵上的棋局複製了下來,然後按照大家商議好的路子一步一步走下去。

擺了上百種走法,想了上千種變化,不知過了多久,依然不得其法。那黑棋看上去子力稍薄,可布局配合實在太巧妙,與白棋恰恰相反,這團黑棋的每一個字都發揮出了最大的效能。

想把黑棋衝斷,卻找不到明顯的斷點;想和黑棋對殺,卻找不到對殺發力的地方,黑棋在每一個方向都有可以連回去做活的後手;想從它的空隙中衝出去,可它卻隻要穩妥地從兩邊長或跳,而且對方還越走越厚實,它隻要夾住白棋不讓其做“眼”,白棋也隻有無疾而終,自然死亡。

不知是他們棋力不夠,還是此路不通,總之這個方向無法取得實質性的突破。

如果換一個方向,難度更大,因為這邊黑棋更厚,子力更強,沒有辦法,他們現在隻有華山一條道,硬著頭皮上啊!

雷霆是個急性子,且下棋也不是他的強項,看到剛才選取了一個看似最容易的方向,走了這麽久,想了幾乎所有的變化,最後還是殺羽而歸,現在瞄準左上角方向尋找突破,更加困難重重,便產生了畏難情緒,嘟弄著嘴,索性坐在地上,打著火把,不再發表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