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斷片
龐雷坐著沒有動，他一直在等著林景浩的倒下。他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他現在隻是強忍著不讓酒氣往頭頂上衝，因為，一旦酒氣衝起來，先倒下的將會是自己。
林景浩放下了酒杯，他的胃已經感受到了烈酒在燃燒，但是，他也不能倒下，因為他一旦倒下，以後整個青山派出所，都將會成為一個‘笑話’。
“龐大少，不如我就比最後一把，看誰能直線走到門口不倒下，今天誰就是贏家。”林景浩酒醉心明，他現在必須趕緊讓龐雷站起來，現在他坐著不動，占的便宜太大了。
“林所長，既然我們今天都喝完了，就算打成平手好不好？”龐雷腿有些發軟，他知道站起來的後果是什麽，而且他現在開始有些後悔了，因為，他看到林景浩喝了一杯半的‘酒精’，竟然還可以站在那裏說話！
“那我們就……”林景浩正準備答應龐雷，突然整個房間響起來‘群眾的呼聲’：“站起來，龐大少，站起來，龐大少。”也不知道是那個看熱鬧的不嫌事多，現在龐雷和林景浩都成了‘騎虎難下’之勢，龐雷的瘦臉上，勉強地擠出了一點笑顏。
現在整個二樓，連服務員都加入了起哄的行列。龐雷的心裏苦不堪言，酒精已經開始在他的體內發酵，他試著想站起來，可是似乎有些力不從心，綿軟的雙腿，似乎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龐大少，站起來，龐大少，站起來。”包房內的聲音沒有因為他站不起來而減弱，反而更多的人，擠在了包房的門口，跟著一起叫了起來。
龐雷一咬牙，他似乎感覺自己清醒了一點，他猛地一下站了起來。這猛地一下不打緊，更加是加快了體內酒精的流動，他的整個臉開始漲得通紅，感覺眼前的房間，都有一些搖晃了起來。
“龐大少，請，”其實林景浩現在也有一些酒精上頭，但是因為他一直站著沒有移動，反而讓自己的情況，比起龐雷要好了許多。
“請……請，”龐大少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說出一個字來。
龐雷搖晃著邁出了他的第一步，這一步已經讓他的額頭開始變得大汗淋漓。
“林所長你……請，”龐雷站在那裏停住了，他的眼前開始搖晃，他必須緩一緩氣。
“龐大少既然如此謙讓，那我就先走了。”林景浩在部隊練就的身體可不是吃素的，他邁開步子，一下子就走出了二三步。
眼看著林景浩雖然有一些搖晃，但是，依然像沒事人的樣子，龐雷急了。這一急，更加是加快了血液的流動，已經摻雜在血液裏的酒精，運行得更快了，他勉勉強強地邁出了二步，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立足不穩了。
“我認輸了，今天的單我買了。”龐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牆，這才沒有讓自己摔倒。
其實，林景浩也已經感覺到自己快堅持不住了，這種酒根本就不是直飲酒，如果飲用過量，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單我們自己買得起，我們隻想問你一件事情。”林景浩正想問龐雷認不認識汪瑩瑩。
扶著牆的龐雷似乎卻已經快不行了：“你們……還不過來……扶我回去，信不信……我明天……讓你們的老板炒了你們。”龐雷對著穿著工作服，卻還在看熱鬧的服務員大叫了起來。
二個服務員一愣，互相對望了一眼，趕緊上去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林……所長，有事情下次問，我……得先走一步了。”龐雷話一說完，一張嘴作勢就要嘔吐，兩個服務員趕緊夾住了他，因為他的整個身體，已經癱軟了下來。
龐雷被服務員架走了，看熱鬧的人群也散去了，林景浩一個踉蹌，幸虧一把扶住了一個人。
“林所，你是不是該去醫院了？”是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夏明月是什麽時候來的？他已經不記得了，現在的他，隻覺得他的頭好痛。
林景浩也不知道是怎麽到的醫院，反正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醫院的病**，正吊著點滴。
“護士，我怎麽到這裏來了？”
“你還真是喝斷片了呀！夏醫生送你來的，你都不記得了是吧。”
“啊，我的頭。”林景浩剛想動一下，但是，頭又一次變得劇痛。
“你就躺著吧，剛給你洗了胃，你就不要亂動了。”漂亮的護士，看到林景浩又想動，立刻按住了他。
“夏醫生呢？護士。”林景浩想起自己來這裏之前，好像是見到她了。
“她去幫你拿報告去了，等下她會過來的。”正說著，夏明月穿著一身白大褂，從病房門口走了進來。
“你醒了。”夏明月來到了林景浩的床前，一臉的嚴肅，就像是醫生來查房一樣。
“是呀，夏醫生，我這什麽時候能出院呀？”
“林所，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最近經常頭痛，還會產生幻覺，甚至會看見一些別人都看不到的東西？”夏明月一來，護士就走了，現在病房裏隻剩下了他們二個人。
“怎麽啦？你們是不是發現什麽了。”林景浩心裏一驚，難道，是腦袋裏的彈片開始作怪了！
“剛才你來的時候一直叫頭痛，我們就給你做了一個腦部的CT，這裏醫院的設備不是太先進，但是很清晰的可以看到你腦部有一個陰影。我們建議你去市裏的大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確認一下。”
林景浩暗輸了一口氣，原來還是這個老問題呀。
“難怪……”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腦袋裏有個東西？”夏明月看到林景浩一付無所謂的樣子，看來，他應該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
“是呀，當兵的時候留下了一塊彈片，醫生說反正死不了，就讓他留在那裏吧。”林景浩抿嘴一笑。
“彈片！你說那片陰影是塊彈片！”夏明月有些不敢相信的叫出了聲。她也不敢相信，為什麽林景浩說起來，竟然是如此的輕鬆。
“是呀，幸虧沒死，要不然就遇不到你這麽漂亮的女法醫了。”林景浩想勁量讓氣氛變得輕鬆一點。
“這塊彈片取不出來了嗎？他可是壓著你的大腦神經，會讓你產生幻覺的。”夏明月可沒有林景浩那麽輕鬆。
“是呀，我經常看到人的鬼魂呀，你現在後麵就有一個。”林景浩看到夏明月這麽緊張，他不由得想嚇唬一下她了。
“林所，你忘了我是幹什麽的了吧？你拿鬼嚇嚇顧青還可以。”夏明月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也是，這可是一個長期和死人打交道的女人。
“林所，我們來看你了。”外麵走廊，傳來了顧青清脆的聲音，聽腳步聲，人還不少。
“別跟人家說呀。”林景浩趕緊給夏明月打了一個招呼，他可不想別人，都把自己當成病人。
門外走進來四個人，顧青的手裏捧著一束康乃馨，裴鋒的手裏拎著個水果籃，後麵還跟著大樹和教導員。
“林所，這次可幸虧了你了。不然那個龐大少爺可就不可一世了。”林景浩教訓了龐雷，最高興的就是教導員了。
“你們喝了酒都沒事嗎？”看到大樹和教導員都像沒事人樣的，林景浩不由得關心的問道。
“林所，你是不知道，你已經睡了二天了吧！”顧青一臉心痛的看著林景浩。
“二天了？”這一說，可把林景浩嚇了一跳。
“是呀，林所，你這次臉可丟大了。”夏明月不無諷刺的說道。
“那龐雷呢？”林景浩開始關心起他的敵人來。
“龐雷呀，這二天都沒見到他，他應該和你一樣躺在家裏起不來吧。”大樹在後麵偷笑著說道。
“大樹，你們原來是和龐雷有過節嗎？他這次可是明顯的針對著你們呀。”
“為啥？還不是和你們一樣，年輕的時候有理想有抱負，一心想破大案。都不聽我的話，非要抓著那個龐雷不放，人家龐家那個時候，就已經是樹大根深了。結果，最後人家來了一個金蟬脫殼，人沒抓到，我們兩個還落了一身騷，到現在都還在被人取笑。”大樹沒說話，教導員已經幫他把話說完了。
看著大樹和教導員，現在林景浩終於知道為什麽他們兩個現在做什麽事情，都是得過且過了。
很簡單，‘要打大鱷，是很容易被大鱷咬到的’。而且，我們的領導，需要的永遠都是聽話的人，而不是會作事的人！
“對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天龐大少手中帶著的手表？”說起龐雷，林景浩想起了‘星空藍’來。
“林所，我們就在等著你酒醒了，帶著我們去找龐雷了。”裴鋒放下了水果，看來他應該也注意到了裴雷的手表。
“小林呀，你們又要去惹龐家呀，我勸你們還是要想好了才好。就算你們確定了帶手表的人就是龐雷，又能夠證明什麽呢？除了能證明他和那個女人有一腿之外，還能有什麽。何況，人家還可以一口否認，有錢人的手表多的是，你們怎麽證明就是他那一塊呀？”
教導員皺著眉頭，對他來說，龐雷是他心頭永遠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