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故布疑陣

我師父在領我入門時曾講過一個絕對的準則,這個世界是沒有鬼的,如果一定有,那就是裝神弄鬼

“害怕了?”我在司靖手上拍了拍:“那你在樓下等我,我上去看看!”

司靖毫無反應,待我要走時,卻又加力拽住:“一起。”

樓梯口的鐵柵欄是開著的,我和司靖對視一眼,各自放輕腳步往樓上走,夜半的女寢是大多數鬼片的開場,司靖過去可能沒少看,拽我小臂的左手心沁滿了汗。

女寢的天台是晾衣區,因為洛海棠和周敏敏先後在這裏出事後,六樓通往天台的樓梯已經被鐵鎖封上了,當我和司靖到達時,“鐵將軍”仍在持守,可天台上影影綽綽的透過樓梯轉角灑下來一片搖曳的紅光,與此同時,伴隨的還有低低的哭泣。

夜半空無一人的女生宿舍,為什麽會有人在哭,司靖幾乎是貼在了我身上,目光盯我而來的全是乞求。

我無聲的向她搖了搖頭,眼下這整件案子已成了亂麻,任何可能的機會我都不願放過,更何況真相已經很接近了,也許就隻隔了一道鐵門。

從口袋裏掏出一根回形針,對付這種老式鐵鎖,我用不了十秒鍾,可是回形針剛進鎖眼,肩膀上突然被一隻手拍了一下,司靖的兩隻手都抓著我的胳膊,那這突然出現的手是誰的?

心裏猛烈咯噔一下,不等回頭,腦後被一個硬物頂住,我隻好鬆掉回形針朝後舉起雙手,司靖被我帶動,轉身一瞧,先是一聲尖叫出口:“啊——”

“不許動!”身後洪亮的聲音像個高音喇叭:“幹啥呢!半夜鬼鬼祟祟的撬鎖,警告你啊,再動一下,我打死你!”

聽到是人說話,司靖馬上鎮定下來,一麵兜裏摸出證件:“我們是刑警,辦案的!”

“是警察啊!”那洪亮的聲音竟然又高了幾度:“警察又咋了,警察了不起啊,就能半夜來偷東西?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吧!”

“我們不是來偷東西,我們是來查案!”

司靖劈手去推按我肩頭的手掌,誰想那人反手一握就是擒拿手製住了司靖,高音繼續:“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假證,現在你們必須跟我走,想偷東西門都沒有,有啥疑問等警察來了再說!”

“老梁,你不用裝了,我已經聽出你了,這門後麵到底是誰,值得你如此給他報信!”我冷冷開口:“你當過兵,應該知道咱們國家的法律,如果你堅持要包庇他,這可是等罪處罰,你還有個小女兒吧,你想讓她沒有爸爸!”

“信口雌黃!”

這話一出,我腦後的硬物倒是舍了,與此同時司靖也是一個漂亮的反剪脫出了被製住的手腕,趁著遠處昏暗的光,背後這人已經看清了,不正是那個保安隊長梁捷。

“開門!”司靖已經從腰上掏出了手槍指向梁捷:“這麽晚了,你出現在這裏做什麽?報信,你在跟誰報信!那門後究竟是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梁捷抱臂胸前,我這會看清了方才逼住我的硬物,是跟電警棍,而他此刻又恢複了從前那般的老實敦厚:“小姑娘我是學校的保安,你說我在這幹什麽?比起這個,你們夜半潛入才是居心叵測吧!”

梁捷被從警局放回來了,這倒讓人有點小小意外,而他才經過一場審訊有必要這麽快就上崗工作嗎?除非他在給誰打掩護,四下光線很暗,但在梁捷讓開身子之時,我很清楚的看到他耳邊有個小燈閃爍了一下。

會是什麽?藍牙耳機?他一定是在利用某種東西通訊?一麵我不動聲色的掏出手機給薑獵發過去信息,而這會司靖已經端著手槍再次強調一遍:“開門,我要查案!”

梁捷冷笑一聲:“果然沒說錯,你們警察的槍就隻會指向老實人,那麽大本事,去對罪犯啊!”

說歸說,梁捷還是從腰上掏出一串鑰匙,徑直開了門。

“看起來你對每把鎖都很熟悉啊!”從他身旁走過時,我隨口嘟噥一句。

梁捷一怔,繼而像隻踩了尾巴的貓,大起嗓門吼著我後輩:“這有什麽問題嗎?我是隊長,當然要熟悉每一個地方的鑰匙。”

“沒問題,你很敬業!”撂下這句話,我拉著司靖往天台上走,如果猜的不錯,天台頂上已經被處理過了。

果然,天台上各處擺放了不下十根紅燭,燭光搖曳之中,還有一絲絲的紙張燃燒的氣味,這並不難判斷,之前一定有人在這裏祭祀。祭祀誰呢?

今天是五月十七日,劉麗自殺的時間是在兩年前的七月,對不上!而她的生日是五月七日,同樣對不上!至於其它四個死者無論生日還是祭日也都毫無關係,難道是我想錯了?

等等,我好像漏掉了一點,劉麗的願望是在二十三歲前結婚,算下年紀,她今年正好二十三歲,雖然距離她二十三歲的陽曆生日還有十天,但正常情況下,我們國人都是過農曆生日的!

我終於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快速翻開手機日曆,今天是農曆四月初五,而根據我之前在警局看的檔案,羅海棠、張昊、劉良,他們的生日都在後半年,周敏敏則是在三月,盡管他們寫的都是陽曆生日,但也和四月初五相差太遠。唯一貼近的似乎隻有劉麗一個!

迅速往上劃過二十年,九二年五月七日,農曆四月初五,也就是說今天是劉麗的生日,如果她還活著,正好滿二十三歲,是她曾寫下夢想中結婚的日子!

紅燭,生日,這都隻是巧合嗎?

梁捷落後我們,直到這會才登上來,在司靖去湊近看那些紅燭時,我始終麵對著樓梯口,沒錯,我就是在等他,燭光輝映中,梁捷的眼睛明滅著一種過分的鎮定,而後他才突然跳腳起來:“這是哪個做的,大晚上不睡在樓頂點蠟燭!”

“也許是有人結婚呢!”我隨口說道。

“不可能!”梁捷下意識出口,眼波劇烈的閃爍兩下。

我輕輕一笑:“你這麽確定啊,難不成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什麽,你冤枉——”

“藍牙耳機好用吧!”不等梁捷反駁,我先打斷了他的辯解:“我聽說藍牙是一種短波,如果之前就覆蓋過的話,是可以被監聽到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梁捷眼神開始有些慌了。

“沒事!”我仍是笑嘻嘻的:“應該是那種往耳郭裏塞的那種監聽耳機吧,聽說每一個價值不菲,我之前查了你的工資,挺奢侈啊!不過再好的藍牙耳機都有個弊端,有連接指示燈的!司靖,你把那邊咱之前安裝的監聽器拿下來吧,應該有記錄了!”

畢竟是搞刑偵的,司靖反應很快,真的往樓邊過去,而後從樓梯一側摸出個黑乎乎的東西過來。

“不可能!”梁捷這回連聲音都抖了起來:“你在詐我!”

“跟我們走一趟吧!詐不詐你,自有分辨!”我仍是平靜著開口。

“是,是我,是我做的!”梁捷尖著嗓子,徹底崩潰了:“要抓就抓,我就是要那人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