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看上去?

看上去的確是交通意外,但,我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徐家三兄弟都死了,而且還是不同的手法,不同的地點。

一種奇怪的直覺就像是一塊敲門磚一樣緊緊地扣動著我的心房。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要真說是哪裏,我倒也真的說不出來。

交警大隊來到現場之後,對現場進行了排查,並叫來了法醫院的人將屍體運走後,我這才和司靖又重新上了車。

上車後,我和司靖沉默不語,半響我這才開口說道:“一會兒,你跟薑獵匯報一下徐霖的事情,三樁命案都是發生在一家人的身上,第一樁,第二樁皆是他殺,就算這第三樁是巧合,也必須歸入調查範圍之內。”

“你怎麽不親自和他說?還是,你又想到了什麽?”司靖一邊開著車,一邊開口問道。

我緩緩地搖了搖頭,無奈的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在司靖麵前搖了搖:“我們從醫院出來之後,薑獵就一直在打我電話,估摸著一會兒下車薑獵就會板著臉,我要說是我駐足查看的,薑獵又會說我多管閑事,而且,我不太喜歡接他的電話,所以如果他質問起來,你就告訴他當時人太多,沒聽到就好了。”

“小小年紀,說謊倒是一套一套的,為了不被罵你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司靖比我大了那麽一兩歲,所以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用姐姐般的口吻來跟我說話

但事實上,我也習慣了,因為但凡在刑偵大隊工作的人,幾乎都比我大,所以對我的質疑也從來沒有減少過,我想,這個刑偵隊把我當同事和朋友看的,似乎也就隻有薑獵了。

隻是……

當麵還好,就是打電話,這個男人總是磨磨唧唧的不掛電話,這也養成了我不太喜歡接他電話的習慣。

五分鍾後,我和司靖走進了刑偵大隊,果不其然,在我左腳剛踏入刑偵大隊的大門時,一抬眼就看到了薑獵那張要債的臉。

隻見他雙手抱胸,一臉僵硬的朝我們皺眉說道:“怎麽回事?我是讓你們去辦案的,不是讓你們去談戀愛的,我打了你幾百個電話了都,怎麽的?你可別告訴我你沒有聽見。”

“薑隊,其實我們早就回來了,隻是在路上發生了交通事故耽擱了一會兒……”

“交通事故?”

薑獵聽罷,立馬快步上前拉著我的身子轉了一圈:“怎麽了?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薑隊……你這……哦……不是我們出的車禍,是徐霖,我剛想給你匯報……”

“啥徐霖不徐霖的,隻要不是沈源出事,我管誰出車禍呢,等等……你說……你說出車禍的是誰?”

一聽到徐霖的這個名字,薑獵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隨即便讓司靖重複說了一遍徐霖的名字。

“是徐霖,徐世昌和徐陽的弟弟……”司靖狐疑的看了一眼薑獵和我,繼而說道。

“死了?”

司靖點了點頭:“半張臉都壓成肉泥了,現在是交警二隊在負責這個案子,薑隊,要不要我走一趟?”

“嗯,的確有些奇怪,幾乎同一時間,徐家三兄弟都慘遭橫禍,說這是意外,誰也不會信,司靖,你就跑一趟,跟汪洋說一下一隊這邊的情況,把肇事者和驗屍報告以及證人的筆錄還有驗車單都帶過來。”

“是,薑隊。”

司靖走後,我和薑獵這才上了二樓。

“對了,你們去醫院了?”

我點了點頭,將我和司靖查到的東西全數都給薑獵講述了一遍。

後者聽罷,當即拍案道:“所以,你推測凶手當時是和徐世昌約了在天台見麵,可是徐世昌卻被害了,他被殺害後,凶手又穿上了徐世昌的衣服來瞞天過海?可是……這麽個大活人,他是怎麽運下去的呢?”

“這一點,也是我想不通的,徐世昌身高一米六十八,體型雖說偏瘦,但要運這麽一個人下樓而不讓人看到,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除非……”

“碎屍……”

“碎屍……”

再一次的,我和薑獵又想到了一起去了,是啊,隻有在屍體不完整的情況下,他才能將屍體運到太平間去。

“薑隊,都已經兩個小時了,朱富貴還是什麽都不肯說。”就在我和薑獵走到審訊室門口時,徐佳源也恰巧從審訊室內出來,一見我們,他便跟我點了點頭,而後和薑獵報告道。

“廢話,做這種生意可不比販毒來的輕,動不動就會產生出傳染病,他要能說就奇了怪了,隻是,這家夥嘴硬,我們的確能定他的罪,可他要不開口,我們永遠都不知道那幾根人骨是怎麽來的……”薑獵有些著急的插著腰,無奈的說道。

“讓我試試吧。”我看著薑獵,緩緩地說道。

五分鍾後,我拿著一瓶礦泉水便走進了審訊室,進去之後,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審訊椅上的朱富貴。

此時的他,更像是一個裝瘋賣傻的罪犯,乃至於我走進審訊室,他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我緩緩地走到了朱富貴麵前,將礦泉水打開放到了他的眼前,而後輕聲說道:“渴了吧?喝口水?”

朱富貴朝我傻笑了幾聲,隨即便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看來,是真傻了?還是……你真以為裝傻,就能蒙混過關少判幾年?”我蹲下了身子,由下至上的看著朱富貴,眯著雙眼笑道。

“嗚……嗚……嘿嘿嘿,飛機,媽媽,飛機……”

看著朱富貴在我眼前裝瘋買傻,我並沒有著急,隻是默默地將薑獵給我的文案全部都在了桌上,輕聲說道:“在審判之前,檢查機關會安排兩個到三個精神科醫生來對你的病情作鑒定,如果鑒定出你的確有精神病,那自然就遂了你的心願,但如果沒有,嗬,擾亂調查,試圖裝瘋來躲避刑罰,罪加一等,這……你可要想清楚了。”

朱富貴的案例我看過,以前倒也發生過幾起,但都沒有他這麽嚴重,人家也最多就倒賣一些豬肉攤上不要的骨頭和廢肉磨成肉末販賣,可他倒好,腐壞的肉竟就這樣對外出售。

這已經不是社會安全的隱患了,而是社會安全的一根毒瘤。

所以,據我初步估計,他這罪十年是沒的跑的了。

朱富貴很聰明,以為裝瘋賣傻就能蒙混過關,隻是,他畢竟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哪裏知道在審判之前還要過精神科醫生這一關。

“不得不說,你的運氣很好,你應該知道這裏是哪裏吧?這裏是刑偵大隊,而你的事又牽扯上了一起命案,幾根人骨正巧在你的“豬肉鋪”裏被發現,如果,你能協助我們破了這個案子,或許,我們還能跟法官求情,量刑的時候還能少判幾個月,你要想清楚了,如果你還是像現在這個態度,這起命案遲遲沒有結果,那麽,我們就會側重在你身上調查,到時候若再調查出你犯了什麽事……可就不是蹲監獄這麽簡單了。”

說話間,我將手機緩緩地拿出,並將手機屏幕直對準了朱富貴打開。

隻見朱富貴的雙眼微撇,朝我的手機看了一眼,也正是那一眼,卻讓他在下麵幾秒鍾,甚至幾分鍾內咽了不下十幾次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