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紅羊亦可變黑羊

師父說這話的態度表現得渾不在意。

朱桂平聽完心動不已。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他們這三個收屍人呢,他們修行到現在已經相當不容易了,自然不肯放下生命。

“當然是真的。”

“可是你們學會了又有什麽用呢?這時妖文已經失傳了,就算你們學會了也是屠龍之技而已。”朱桂平其實也不想教給師父這種神秘的時妖文。

“我們要怎麽用是我們的事,你隻管教便行,當然也不會讓你白教的,”師父瞟一眼水仙織月說道,“為了表達誠意,咱們還是給他們幾個稍稍治下傷口吧。”

朱桂平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才歎一口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技不如人,就沒有選擇權,來吧,你怎麽說就怎麽來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貼身口袋裏拿出一本書來,拋給師們說道:“這就是我們自己寫的時妖文,這時妖文在我們這一行當中也隻有少數人掌握,我們也不知道自己掌握的是不是對的。”

師父接過那本書來隨手翻了翻就收了起來。

這時妖文,其實就是時妖用的一種暗號文字。時妖,其實就是指巫婆跟拍花子的合稱,巫婆跟拍花子這兩個行業在江湖之中也都是下九流當中的一行,合稱時妖行。

江湖之中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特別的暗號,比如通用的暗號叫做江湖春典,而各行又有自己一些專門的暗號,比如盜門的白闖一行,就會做專門的標識。

時妖這一行一向受到人們的厭惡,所以他們之間的交流更加隱蔽,才有人發明這一套專門的時妖文。

我掃了一眼這時妖文的封麵上的幾個符號,不由心中一動,看來師父真是老謀深算,竟然能認出來給我的那個石盒子上麵寫著的是時妖文。

而他又馬上聯係到了這幾個收屍人會時妖文,又趁著現在的這種優勢把時妖文給拿到手上了。

這些收屍人甚至都沒有明白我們要這時妖文到底有什麽用,我們就拿到了它們,省得這些收屍人知道這些東西的重要性之後有了籌碼。

水仙織月倒也挺講信用,直接給他們治療,雖然說不能讓他們恢複如初,但是止止血,讓他們把命保住還是能做到的。

這三個收屍人接受完治療之後,還有些不願意離開。

而我們卻不願意再在這裏久呆下去了,師父說道:“你們是不是培養了一個靈來消磨這一隻紅羊嗎?剛才我們探究了一番,好像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羊,我們也不打算牽這隻羊了,你們要是願意,不如你們自己牽吧。”

師父說完就帶著我們離開收屍人的家。

三個收屍人估計也沒有想到我們會這麽爽快地離開這裏。

我更沒有想到。

剛想問問題就被師父按著腦袋拖了好一段路,一直出了這些紅土山,師父才放開我說道:“小子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讓他們去牽羊?”

我點了點頭:“按照師父你的氣量,估計就算是蚊子腿這麽大的肉你都舍不得,怎麽會任由這些家夥摘了咱們的桃子呢?”

“你這麽看你師父可真是大逆不道,”師父說著揍了我一拳,“而且咱們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不是嗎?這隻羊明明他們先發現的,他們一直在憋這隻羊,咱們怎麽好奪人所愛呢?”

我還是不相信師父會有這麽大方,不過我也沒有再問他,而是悄悄地來到於師叔身邊,拽拽於師叔的衣角問道:“這隻羊真的很不值錢嗎?”

於師叔跟我的性子很接近,大家都是急性子,肚子裏也藏不住什麽秘密。

聽我這麽問,他撇了撇嘴:“你真相信你師父的瞎話啊?那隻黑羊太凶,估計沒有幾條性命獻祭出去,它就無法平靜下來。”

“黑羊?師叔咱們說的是同一隻羊嗎?明明那個地方出的是紅羊好不好?我師父說的也是紅羊啊,怎麽會到你的嘴裏就成了黑羊?”

“你不是評字門的傳人嗎?你們評字門不是上懂天文下知地理,最會拽文的嗎?這你都不知道?”

我被於師叔幾句反問給問住了,難道真是我錯了?

可是於師叔這陰陽怪氣的口氣讓我的心裏卻是不太舒服。

我正疑惑著,耳朵突然被師父給揪住了,師父笑罵道:“我就知道你不從我這裏打聽還會問別人,不過你於師叔那點水平,打打架還行,要說理論知識,他那是七竅通了六竅。”

我估計師父本來是不打算給我解釋的,結果於師叔一瞧不起我們評字門,他也有點受刺激了,說出話來酸一酸於師叔。

於師叔聽不出來師父的諷刺,還挺高興的:“看來老瞎子你看人還是挺有眼光的,我真就是七竅通了六竅,比你隻差一竅。”

結果我一下子沒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

於師叔一看我這笑不是好笑,頓時反應過來了,雖然不知道師父到底哪句話是諷刺他的,十分惱火,衝著師父吼道:“老瞎子你說話帶拐彎的,活該你瞎眼又短命。”

師父也不以為意,向我解釋道:“你一定好奇之前那個地方的那隻羊為什麽不是紅羊而是黑羊吧?其實這全都怪那三個收屍人,他們用人氣去培養了一隻靈,打算用這隻靈去磨那隻紅羊,結果生生把那隻紅羊變成了黑羊。

一般來說四傑地裏出紅羊,四醜地裏出黑羊這是常識,可是紅與黑並沒有明確的界限,有時候紅羊可以變黑,有時候黑羊可以變紅。”

“那於師叔說的你是要獻祭他們三個,這話也是真的?”

“獻祭說不上,不過他們通過地氣培育靈體,用靈體去消磨紅羊的辦法,應該是有黑羊倌教他們的,把紅羊變成黑羊,要是處理得不好,那可是殃及很多人的。”

師父回頭看了看背後低矮連綿的紅土山,臉上帶出一絲狠色:“他們是明知這種方式會坑死紅岩村的所有人,卻還是堅持用這種邪惡的辦法來養靈,來牽羊,其心可誅,其人亦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