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鬼魂入夢
“然也!”他仍舊嘻嘻笑,目光平和,並不隱瞞身份,點點頭說道,“這位居士怎麽稱呼?我姓柳,叫柳無雙。”
柳無雙?
乍一聽這名,我有些想笑,不知道是誰給他取的,還挺有玄幻氣息,於是趕緊拱手道,“客氣了,我姓邢,叫邢雲,你一個人在外麵逛起來累不累,要不要進來,喝口茶,順便讓我登記一下身份證?”
小道士並不介意,站在鐵絲網外,從懷裏摸出一本小冊子,說居士請便,這是我的道籍。
我輕輕接過,翻開來一看,確認這小子的確是個道士,有藍皮的小本本,還有道教協會的印章和證書,應該不是偽造的。
於是我笑著歸還,說大師是哪門哪派啊?他忙說不敢當,挽了個道揖,說在下師出龍虎山,張天師門下。
握草,龍虎山?
這來頭可夠響亮的,頓時把我震了半天。
我雖然不入江湖,但也通過各種信息渠道,掌握了一些關於龍虎山的小道消息,當今世界,道門流派中的頂梁巨柱一共有三家,一為龍虎山,一為茅山,一為嶗山。
這三個教派都是中原道門的發源地,其中龍虎山曆代掌教,都以“張天師”名號命名,這小道士居然自稱師承張天師,莫不是龍虎山掌教弟子?
見我這樣,那小道士又笑了,搖頭說道,“居士在這裏巡視很久了吧,外麵風大,天也晚了,為什麽不回去休息?”
我趕緊說道,“沒事,我這人膽子大,不怕鬼。”
柳無雙又笑了笑,用莫名的眼神,在我身上掃了一眼,似乎看出什麽了一般,但卻沒用明言,說哦,既然如此,貧道就不打擾了,請居士自便。
說著話,他繼續拎著燈籠朝外邊走,似乎在尋找什麽,我見這小道士行色匆匆,也沒有再招呼他,而是小聲嘀咕著,轉身返回了值班室,邊走邊喃呢道,“居然來了龍虎山的道士,真有趣,看來這建材廠中,果真有些貓膩。”
返回值班室,時辰已經很晚了,我看了看手機,發現還有十分鍾就到淩晨,又對著監控屏幕看了看,確認建材廠幾個大門都是完好的,於是便坐回了椅子,裹著大衣,閉目打發時間。
巡查這麽久,我一點不困,有了龍靈蠱這小家夥的氣息支撐,我的精力十分旺盛,正準備要打坐吐納一番,耳邊卻傳來一陣叮當的亂響,好像值班室外麵的木頭架子倒了。
“什麽情況?”
我一臉詫異,趕緊起身,推開門去外麵檢查,果然發現一排倒下的原木,一邊上去整理,嘴裏一邊嘀咕,“奇了怪了,這些木料白天不都綁的好好的,怎麽會忽然倒下來。”
還沒等我將木料全部放回去,忽然耳根子移動,覺察到身後似乎湧過什麽東西,趕緊回頭去看,餘光的確捕捉到了一條白影子,然而轉瞬即逝,讓人懷疑隻是幻覺。
“這破地方,還真挺邪門的!”我愣了半天,感覺內心有點毛毛的,盡管嘴上說這不怕鬼,但是內心深處,多少對於這些東西有所畏懼,便趕緊回了值班室,打算不再出屋。
靠在躺椅上,我心裏默默想著事情,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眼皮子漸漸泛酸,就這樣迷迷糊糊睡了。
活該倒黴,迷迷糊糊中,睡了不知多久,我感覺脖子後麵好像有一股嗖嗖的冷風在吹,挺冷的。
這種冷,和冬天裏麵的溫度有點不同,不是環境變冷了,而是那股風冷,好似正對著大功率的空調,迎麵吹來的冷氣融入了皮膚,然後在身體裏麵化開,陰滲滲的,令人感覺十分刺撓。
我這人瞌睡少,本來就沒睡熟,被這冷風一激,霎時間就醒了過來。
然後我看見,在我前麵不到三米的地方,坐著一個長發披肩,模樣很低沉的女人,大概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皮膚很白,猶如裹了一層牆灰,頭發很長,猶如瀑布一般地吹卷著,十分粘稠。
我當時迷迷糊糊的,並不感到害怕,隻是覺得這女人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值班室?於是迷茫地站起身來,緩慢走向她。
結果那女人忽然就轉過頭了,露出有著黑色青筋浮動的額頭,十分猙獰地看著我,嘴巴裏還在哈氣,嗚嗚響著,宛如風聲,十分陰冷。
這會兒我才知道害怕了,褲襠裏一陣陰涼,被那女人的表情嚇得後退了兩步,用手扶著胸口,喘息得挺厲害。
我不動,那女人也不動,就靜靜地坐在座椅上,長發披肩,從黑色的發絲中間,流露出兩個血色的眼睛,瞪大了眼球,直勾勾看我的鼻尖,冷漠,又怨毒。
真有鬼啊?
我頓時不淡定了,心髒跳得撲騰撲騰響,平時嘴上說著不怕鬼,真遇見了又是另外一回事,鬼這東西,積怨念而成,怨念越重,法力越強,一般不會輕易出現在人麵前,可隻要出現了,一般都會有所訴求,要麽害人,要麽又所托付。
值班室就這麽大,盡管我盡量把身體往後靠,和那女鬼還是挨得近,窗外有風,呼呼響著,一束銀白色的月光灑落下來,照在女鬼森白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森怖感。
我這兒感覺四肢漸漸發沉,有些不能動了,但還能集中精力,再加上龍靈蠱也在徐徐散發溫熱氣息,讓我不至於嚇得失神,於是謹守靈台,心中默念九字真言,雙手暗暗交疊,結出了一個不動明王印,使萬物均平,保持不動不搖的意誌,忽然大喝一聲,將手印往前一揮,口中厲喝道,“破!”
小腹下,一股暖流瞬間流淌,融入了我的法印當中。
哢嚓!
世界好似一麵鏡子,所有呈現在眼前的景象都支離破碎,那女鬼的身體瞬間炸開,我的眼前再度陷入了清明,瞪大眼,猛然站了起來,再度眯眼環顧四周的時候,發現屋子整潔,值班室還跟我睡著之前一模一樣。
女鬼沒在,隻有我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在一滴滴地下趟,內心有種受驚之後,變得毛毛的感覺。
錯不了,這地方的確有鬼,剛才進入我意識中的鬼影兒,並未鬼魂的本尊,而是利用鬼怨之氣製造的幻覺,但正因為如此,才驗證了她的存在,若無鬼怨之氣,我又怎麽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媽的,這姓王的簡直坑死人不償命,幸虧老子練過,要不然今晚真有可能栽了!”我暗暗心悸,擦掉冷汗,又壯著膽子跑出了值班室,不過夜幕已深,那鬼影也早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