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黑心工廠
民工越是這樣抵觸的表現,越說明他知道綠誠電子廠。
“走開,別耽誤我上班,遲到了要扣錢!”民工一把推開我,他的力氣很大,不過我沒有動,反而抓住他的手臂。
“老哥,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打聽那廠子也沒有別的意思,我聽說那裏招聘,但是把地址給忘記了。”我扯了個謊。
“啥?你要去那個廠打工?”民工一聽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我沒聽錯吧?”
“沒錯,我在網上看到招聘信息,不過手機沒電了,找不到地址,眼看著應聘的時間就要過了,老哥,你就幫我一個忙吧。”我焦急道。
民工很奇怪的看著我:“那家廠子早就垮了,你去應啥聘?”
“垮了?”我愣了一下,“那是我記錯工廠名字了?反正也是電子廠,好像就挨著綠誠,找著了綠誠就能找著我要應聘的那一家。”
“那塊的工廠全垮了,就剩南區這邊還有幾個廠子活著,老弟,你真是要找工作,就在這邊找。”
民工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眼神中透出一絲焦急。
“我真的要上工了,你讓一下。”
“老哥,請幫個忙,我真的去綠誠電子廠有事。”我拿出五百現金,塞進民工粗糙的手裏。
民工嚇了一跳,本能後退兩步。
“你,你到底是幹啥的?”
“不方便對外透露,不過,你一定要相信,我絕對不是壞人。”我神秘道。
民工看了看我那紅彤彤的鈔票,明顯心動了,但又很猶豫。
五百塊雖然不多,但是這裏的民工收入都不高,隻是透露一個消息就能輕鬆拿五百,沒人不願意。
“老弟,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那個廠子......唉......”民工看了一眼時間,神情裏焦急中帶著為難。
“老哥,麻煩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再次把錢塞進民工的手裏,“這個錢你一定要拿著,算是誤工費!”
民工拿著錢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我給他點了一支煙。
抽了幾口後,民工朝著北區的方向望了一眼,眼神中除了畏懼還帶著一絲憎恨。
“那是一家黑廠。”他說道。
我點了點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以前在那個廠幹過,龜兒子老板是個黑心肝,沒日沒夜的要我們加班,加班費又拖著不給。”
“才幹一個月下來,我就整整瘦了一圈!為了要回被壓的加班費,咬著牙又幹了兩個月。”
“哪個曉得,那龜兒子老板,居然說廠子倒閉了!不但加班費不發,連工資都隻有一半,我們當然不同意!”
“老板就讓我們簽一個協議,說是去什麽新工廠,工資福利是這邊的兩倍,還包吃包住。不過是封閉式工作,一年才放假一次。”
“他前麵的工資都沒有兌現,哪個相信他新工廠會有那麽好的待遇?我們肯定是不想簽的,但是不簽又不行。”
“那龜兒子賊的很,不簽的話,差我們的工資就不給!沒辦法,我們沒啥文化,賺點錢不容易,大部分人都簽了。”
“我當時累的病到了才沒簽,不然,可能也和那些夥計一樣,一去不回來。”
我敏感問道:“一去不複返,為什麽?”
“跟老板去了新工廠的人,已經過了一年了,一個都沒有回來。開始前兩天,還有電話聯係,但一個星期過後,電話就打不通了。”
“他們全部都失蹤了?如果這樣,家屬應該會報警吧。”
“怪就怪在這裏,他們的工資每個月都按時打回來。說是因為封閉式管理的原因,不能給外麵打電話。”
“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種工廠?”我摸著下巴思索,這些工人該不會是被騙去做不法工作了吧。
但如果隻是這樣,這位民工應該不至於聽到綠誠電子廠的名字,臉就變顏色吧。
“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民工狠狠吸了兩口煙。
“那家黑心廠的招工廣告,一直沒停過,有些去那應聘的人,走進那家廠子,就再也沒出來過!”
“你不是說那家廠已經破產了嗎?”
“對,說是破產了,哪個曉得是不是真的?我們這邊的電線杆子上,有時候會貼著那家黑心廠的招工廣告。”
“工資開的高,不少人都上當受騙了!”
“我看他們還在招工,就跑回去看過,但廠房已經廢了,亂七八糟的到處都是蜘蛛網,鬼影子都沒得一個。”
民工很是憤恨,把煙頭扔在地上,使勁用腳摁滅,仿佛那煙頭就是坑害他的黑心工廠老板。
“前不久我也碰到過一個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小夥子,當時他也在打聽那家黑心工廠,還借我的手機打了電話。我給他指了路,但是......”
民工臉上帶著悔恨和愧疚,深深歎了口氣。
“我給他指路,可能是害了他!”
“過了兩天,我差不多把這事忘了,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就兩個字:救命!我打回去,手機又關機了。”
“不曉得為啥,我總感覺那消息是那個小夥給我發的。過了兩天,我又打過去,號碼就變空號了。”
一家破產的工廠,卻從沒停止招工,進入工廠應聘的人,也一去不複返,看來這家工廠的問題很大。
我問:“那你報警了嗎?”
“報了,他們說那個電話查不到來源,去派人去廠子看過,根本就是個荒廢好久的工廠,一個人都沒的。”
民工緊緊的皺眉,疑惑和不解充滿滄桑的雙眼。
“老弟,我知道的就這麽多。我看你也不像什麽壞人,那個廠子你最好不要去,掙錢是重要,但人要是沒了,就啥子都沒了。”
“我不想你和那位小兄弟一樣,唉.......”
民工雖然生活在社會的底層,是個實打實的好人。
“多謝老哥,放心,我心裏有數。”我對他感激的笑了笑。“你把地址告訴我,我過去看看,要是感覺不對趕緊回來就是。”
接著,又補充了一個問題:“對了,還有老板的名字。”
“廠子就在北區44棟,門口的漆已經掉了,看不到名字。”民工看了一眼時間,明顯焦急起來,“我隻曉得老板的名字叫張建明,電話早就打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