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鬧仙

我被狐仙占竅,而且它還是八百年的仙狐,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中對狐狸的評價是,人物異類,狐在人物之間,幽明異路,狐在幽冥之間。仙妖殊途,狐在仙妖之間。

所以說,狐狸介於仙妖,行走在善惡的邊緣。

她被杜家殺死之後,靈體回歸出生地,又把我引到出生地,借此來第二次的重生,這就是所謂的出馬仙,想要收我做她的弟馬。

在過程當中需要有三件事,第一、占竅;第二、串竅;第三、踩竅。

她必須要占據我的百會穴,為天門,接引天上之氣,然後串開七竅,與我相容。

剩下的事兒隻要是在農村見過出馬的應該都知道,所有的弟馬都會受到一段時間痛苦的折磨,有的甚至非人非鬼,行為癡傻,就連睡糞坑都是常有的事兒。

如果想要把事情徹底解決,那需要有仙堂法力高的人,像接生婆似的把你身上的仙家點下來,立香堂,招兵馬,看事兒積功德,身體的病自然就好了。

如果說,我是普通人,沒有身份沒有背景,可能順順利利就讓他給占了。

但我們世世代代的供奉劉伯溫,從祖師爺的角度上來講,曆朝曆代的祖宗先輩也不會允許後代出馬的。

畢竟,在紅門的眼裏,出馬既為出妖!

在坑裏也不知道被埋了多久,胡四娘自打托夢後就沒了動靜,我隻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著,再到全身上下有了觸感,那種被擠壓的窒息感快要讓我崩潰了,於是就拚命的刨土。

我是在精疲力竭的時候被狐狸救出來的,當時正是朝陽初升的時段,麵前四五條白狐滿眼希冀的模樣,搞得我心裏毛毛的,這特麽是把我當親戚了?

我覺得現在必須要找到穆文斌,否則一旦被狐仙折騰,那簡直是要死不活啊。

在下山途中想起山洞被發五雷殺死的白狐,因為好奇,我選擇去山頂瞧瞧,不過,第一眼看到被勒死的大白狐狸,真的是觸目驚心。

它全身皮毛完整,四隻爪子卻是焦糊,雙眼被挖,天靈蓋也被剜出個小洞,而在小小的酒泉洞之下,我爬過去聞了聞,散發著一種腐爛發黴的氣味。

深吸了口氣,這世間人的貪念是無窮的。

麵前慘死的白狐,令我對爺爺曾經說過的話有了一絲懷疑。

他說過,雞七狗十三,但凡動物活久了都會害人,可胡四娘隻是想要修行而已,它的天靈蓋被挖開,按照玄幻小說中的說法,叫取“妖丹”。

但凡有靈性的動物,體內都是孕育丹的,像雞黃、牛黃、龍涎等等。

朝陽初升,地氣蔓延,山頂鬱鬱蔥蔥的花草也隨著陽氣的升起而枯萎,整座山的氣眼在酒泉洞,現在洞被毀了,這座山怕是未來再也不會孕育神物,甚至連溫泉也要漸漸幹涸。

我把胡四娘的屍體掩埋,算做最後的一絲善念,然而當我下了山時,就好似喝了兩斤半假酒,頭開始疼的要命,眼睛發花,走路也發飄,耳朵更時嗡嗡作響,渾身難受。

遠遠的看到王大哲的保時捷,視線一黑,就這樣栽倒在地。

隨後,我又在夢裏看到虛影,周圍是漆黑一片,那影子若隱若現,看起來三分像狐狸,七分像人。

她說:“你帶我濟世救人,以此來修行功德,待討的仙官之後,我可保你家子孫六代昌盛。”

我在夢裏自然是拒絕啊,紅門中人與妖為伴,嚇死我也不敢啊。

畢竟,人總有一死,未來麵見祖師爺,還有什麽臉麵?

我就求她放過我,可誰知道胡四娘隻是歎了口氣,隨後黑色漸漸消散,我一睜眼的時候,傻了!

涼風呼呼的刮著,嘈雜喧囂的街道上吵吵鬧鬧,似乎大家的目光都在盯著我看,有的人笑意盈盈,有的人目露惋惜,但當我看向自己的時候,真嚇壞了,忍不住的發出一聲尖叫!

光著膀子僅穿了一件兒花裙子,套著假發,腳下是肉色的絲襪,戴著墨鏡,站在一輛出租車的車頂搖擺,那場麵才叫一個**。

臥草他的祖宗啊,有這麽玩人的麽?枉我還辛辛苦苦的救了她,這特麽的簡直就是恩將仇啊。

現在的窘境必須要度過,到底該怎麽辦?

麵對如此尷尬的局麵,我腦子裏想到了,兩個答案,一、繼續裝瘋賣傻;二、蓋上頭就跑。

我也不知道自己耍了多久,瞧著人群正在對我錄像的模樣,顯然是時間有點長。

現在真是連哭的心都有了,心裏除了把胡四娘罵了一遍外,更是感慨,姑奶奶您能不能別整我啊!

正巧看到人群中的王大哲,這王八蛋還拿著手機在這兒拍。

既然你見死不救,那就不能怪我了!

一個健步跳下車,以每秒鍾八十邁的速度衝過去,趁著王大哲沒反應過來,直接就去把他給抱住!

“你個死鬼,為什麽要拋棄我!”

王大哲臉都綠了,使勁兒往外推,可他哪裏有我力氣大,我趴在他耳邊低聲告訴他,趕緊給我帶走,要不然事兒沒完。

他罵了一句“算你狠”,用衣服包住自己的頭,趕忙拉著我一起瘋跑向馬路對麵,而身後更是繼續跟著的一大群人追拍,場麵比明星還明星。

至於後來上沒上報紙不知道,反正事兒鬧的挺大。

讓王大哲開車送我回去,在路上我就罵他見死不救,忘恩負義。

他無奈道:“師弟啊,給你看看手機,不是為兄不控製,是真控製不住了,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騷。”

騷?我匆匆忙忙接過電話,等調出視頻之後,傻了眼。

忍不住的先抽自己倆耳光,泥瑪德胡四娘,老子與你勢不兩立!

畫麵中的場景是我在醫院,瘋瘋癲癲醒來之後,跪在地下開始磕頭,雙手拜天,嗷嗚嗷嗚的亂叫。

周圍全是大夫,他們跑上前來摁著我,可就在這時,我逮著誰親誰,瘋瘋癲癲,滿眼**,竟然在奔跑時,自己脫光了衣服,開始拚命撓著全身上下,一路裸奔時,還打倒了幾個保安。

氣得拍了王大哲的後腦勺,罵道:“虧我們還是師兄弟,有你這樣坑人的麽!”

他無奈道:“師弟,你真不知道自己力氣有多大麽?瞅瞅我胳膊讓你打的!”

可是,我在他眼睛裏竟然看到一絲絲的戲謔,這王八蛋絕對心裏在嘲笑我。

胡亂的擦了擦全身,按照他的說法,我因為跑的太快,三米多高的牆,幾下子就能爬上去,也不知道竄進了哪家店鋪,換上衣服就往外跑,把人家店員給嚇壞了,如果不是他把賬給結了,人家還要報警抓我。

倚靠在後座,問他要了一支煙,現在很麻煩,非常麻煩,這是占竅後的打竅,時不時的會發作,什麽時候打通七竅才會有所緩和,可一旦打通了,我就是弟馬,違背紅門門規,我相信,別說我爺爺已經去世了,就算是杜家的人,也不會輕易饒了我。

等到家裏老鋪子門外時,發生一件意外。

剛打算領王大哲開門,有一位老太太走過來,她問我是不是叫張明。

我點點頭,又問怎麽了?

對方一拍大腿,感慨道:“我都在這兒等三天了,有位道長讓我給您帶一封信,你快看看吧。”

道長?我第一想到的是穆文斌,王大哲主動搶過信奉,等打開以後,我倆都傻了眼,因為這封信是用血寫下的一句詩。

金雞鳴鳳九丹陽,失金漏土陷人骨。

陰人陽氣祖重祠,白虎抬頭見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