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紮紙人

王大哲很緊張,顯然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如果現在帶他離開,那其他八個人會死,但穆文斌對王大哲是不可能見死不救。

對於他們的死亡,或許未來會成為我心裏永遠也過不去那道坎兒。

雖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愚蠢的行為,但我覺得,大丈夫有所為也有所不為,何況那可是八條人命啊,怎麽能眼睜睜看著死去。

再者我們還有穆文斌做後盾,別看法器忘在家裏,但他給的五雷號令卻被我一直挎在腰間。

就這樣,我抱著談一談的打算,領著王大哲走向王府,路上我提醒他,假如遇到任何危險,可立刻咬破舌尖血,噴出去。

此王府般的建築是沒有名字的,要知道在古時候,任何大宅都會有自己的名號,而按照朱紅牆壁來看,能住在這兒的,想必也是皇親國戚。

我們倆不動聲色的穿門而入,眼前是一處清新雅致院落,當中有一座假山,清水流淌,鮮花綻放,更是展現出了園林藝術的美感。

我還發現,此地的等級製度很嚴,像是少年那樣奴才相的人也有很多,他們都是雙手放在胸前,低著頭。

我問:“師兄,郭蓉的父親提到過這裏麽?”

王大哲很無奈的說:“唉,他就給我一個電話,讓我到了狐宗山聯係,我也是沒辦法,就騙大家這裏有好吃的東西。”

“這麽說,其實你也不知道這裏是哪?”

“師弟,要不然我們報警吧。”

看的出,他這回是真害怕了,說實話連我如今也是脊背發涼,畢竟,未知的恐懼才最可怕,現在還不知道那郭蓉的父親把我們引到這裏是為了幹什麽。

在來之前所見的那些狐狸,自打進了這間不知名的王府,它們就再也沒有跟過來。

問起路邊的“服務員”,其他的人都去了哪?

女子低頭,也不說話,隻是給我指了指方向。

看她一身素衣的打扮,如果不是我們撞鬼了,那店主怕是對清朝有著很深的了解。

大清朝的等級製非常嚴格,像奴仆、優人等,都是不得用緞紗以及各種精美的衣服,院子裏的傭人,皆為這樣的打扮,而我順著看過去,那是曲折回環的長廊小路,穿過之後,會到達府邸的另外一邊。

隨後,又有男子帶路,他們這裏人的打扮令我有著一種穿越感,王大哲則吞了口唾沫:“師弟,咱們不會真撞鬼了吧?”

我說:“那也是你惹得,一會兒別亂說話。”

“師弟啊,你師兄我身家性命可都在你身上,真要是出了事兒,以我爹年富力強,再生個二胎,那豈不是要白白便宜我那沒出世的弟弟。”

王大哲戰戰兢兢,十分緊張,言語中也是格外的害怕。

我對師門的說法無感,但卻把王大哲當朋友,何況,八個人若是死了,不單單我會自責,他也難逃因果報應。

很快,“服務生”把我們領到了後宅,院子四四方方的格局,圍繞著至少二三十間屋子,每一間都是滿滿的賓客,熱熱鬧鬧,還會看到許多奴才打扮的男子去上菜。

“兩位客官,您的朋友,都在那間屋子。”

領隊的人給指了指,就在西北角的地方,一間以紅黃顏色為主的小屋正半開著門,屋裏的人正說說笑笑,待劉球看見我們時,還起身擺擺手。

“師弟...怎麽辦?”

“靜觀其變,記住,上的菜一個都不要吃。”我說。

今天如果不想辦法把事情解決,那揮之不去的狐仙還會來找他的。

我們倆進了包廂後,眼前皆為古樸的實木裝飾,王彬一邊摸著椅子一邊說:“與我們家清朝官帽椅一模一樣,太漂亮了,大哲,你不是說這裏度假村黃了麽?什麽時候開業的,老板可真有實力,連飯店裏的桌子都用上好檀木。”

這時候,有梳著辮子的小廝進來點菜。

菜單都是那種用毛筆寫的繁體小楷,他們幾個也不認識,不過,這些人都是土豪啊,把菜單放了小廝的手上:“您自己安排,看著上,全要特色!”

小廝躬身彎腰離開,他們幾個還在感慨這裏的服務態度很好。

但是,我與王大哲都是懸著的心,因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也不知道,郭蓉的父親為什麽要把我們帶到這兒,或者,領到這兒的目的是什麽?難道真的是九極來拽魂麽?

待小廝轉身離開,我知道,現在不能再等了。

我嚴肅道:“一會兒上菜,不管是什麽都不要吃!”

“啥?有毒啊?”劉球問。

我說:“來不及解釋了,記住,不論是水,還是食物,什麽也不要砰,知道麽!”

“花錢買的,幹嘛不吃?你沒看見外麵全是人麽?”王彬說。

幾人冷嘲熱諷,言談舉止中充滿了不屑。

王大哲說:“哥幾個,實不相瞞,我們今天撞鬼了。”

“撞鬼?”雯雯聲音有些大。

“我師弟說的,你們先別緊張啊。”

接下來的一幕與我想的差不多,他們幾個都是放聲大笑,趙宇與劉球更是快要笑岔氣了似的。

“大白天,你說見鬼啊?笑死我了,要我看啊,你們倆是在家待魔怔了吧?”

“鬼不是怕日麽?要是有鬼,大哲完全可以日了他。”

眾人狂笑不止,但大家七嘴八舌聊天的功夫,陸陸續續開始上菜了。

隨之又聽見有小廝從旁發出唱腔的聲音:“第一道菜、清蒸羊羔;第二道、燒花鴨;第三道菜、清蒸八寶豬;第四道菜、罐兒野雞....”

冒著熱氣騰騰的菜品,散發誘人的菜香,而當精致陶瓷製作而成的酒壺端上來的時候,的確看的人食欲大動。

王大哲低著頭,問我該怎麽辦?

引我們來的人卻並沒有出現,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而且,我還發現那些上菜的小廝,行為舉止很木納。

正巧,酒壺擺在我的麵前,我打算以酒令它顯形,故意起身碰倒酒壺,讓酒水一下子全灑在小廝的身上。

青衣派不製鬼,但卻懂得很多民間辦法,酒為陽,《搜神記》中有過記載,有個賣酒的老頭,他在路上被鬼攔住不讓走,老頭嚇得把酒丟在地上,那小鬼開始牛飲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化作青煙消散。

當酒水灑在對方身上的時候,意外突變,小廝麵色格外的驚慌,掉頭便往外跑,這一幕也讓眾人很是不解。

我與王大哲一起追出去,隻見那小廝越跑速度越慢,僅僅幾秒鍾的功夫,他走路變得歪歪斜斜,漸漸的,他沾了酒的半個身子消失不見了,很快倒在地上化作紙人的模樣。

“霧草!”

王大哲發出驚叫,其他人也瞧見了詭異一幕,倒在地上的紮紙人,半個身子已經被酒浸濕了。

尖叫不斷,大家發了瘋似的奪門而逃,王大哲也要跟著一起跑,被我牢牢的拉住,很快,他們八個跑向長廊的位置之後,又在兜了一圈後回來了。

院子內仍然是熱熱鬧鬧,除了我們幾個,其他賓客好像很習以為常。

王彬、劉球、趙宇三人也已經顧不上女伴了,當場就有倆女孩兒嚇昏過去,雯雯跑過來拉著王大哲的手詢問原由,其他人也是慌的慌喊的喊,但拿起電話時,卻發現已經沒有信號。

場麵陷入混亂,在方方正正的院子周圍,站著很多的奴才,他們有男有女,女的穿馬蹄鞋,男的弓身低頭,他們皆斜著眼看我們,氣氛在此時變得異常安靜,甚至有著幾分難言的詭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