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天價符

表麵上看,我與穆文斌是搭檔,可實際上呢?我在四處打探消息的時候,人家竟然去了對麵的超市,不知道怎麽就把婦女說通了,暫且寄居在她們家商店,大門口擺一張桌子,他坐在太師椅上休息,麵前放著一盤瓜子一壺茶水。

除此之外,他還在包裹中拿出黃符紙,毛筆、硯台、朱砂、雞冠血,也不知道他是在哪搞到的太師椅,優哉遊哉的喝著茶水休息,哪裏還一點點過來辦事兒的樣子。

我在四處追問的時候,也是很好奇,為什麽好端端的黃鼠狼會把七傻帶大?

記得很清楚,一開始我揍了七傻,人家母親可是非常非常憤怒,甚至還揚言要殺了我,當第一次降服老太太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借體修行中的精怪呢。

現在細細琢磨,事情還好像不是那麽回事,直奔向了張家莊的祖宗祠堂,沿途中,會經常聽到村民們埋怨穆文斌趁火打劫的事情。

打聽到了祠堂,眼前的牆壁是深褐色的,配著的朱紅金邊屋脊倒是很氣派,大門前的兩根兒紅漆柱子,分別寫著‘名垂千古,子孫永昌’八個大字,在正前方是一處巨大的空地,全村上百人聚集在廟宇門外,由六太爺在最前端,依次按照輩分排列叩拜。

烤紅的乳豬擺在當中,旁邊有饅頭,白米等物品,在供桌的兩旁還有金邊駕鶴的紅燭台,祭祀的香火旺盛,眾人連續叩首,由六太爺開口祈求。

我擠到了最前端,在屋內密密麻麻的排位上想必也有我太爺爺的名號。

陪著一起祭祀結束,單獨找六太爺問起整件事的經過。

待人群走散,他則我單獨叫到祠堂裏,歎了口氣:“該來的還真就躲不掉,當初要不是我起了私心,何苦會落成今天這步。”

我說:“六太爺,我張明也是張家莊的一員,七虎斷門石同樣對我會起到影響,所以,您還不如把我爺爺的死因,仇人告訴我,也好讓我到了陰曹地府為他老人家擊鼓鳴冤。”

六太爺搖搖頭,十分苦惱道:“唉,算了算了,既然終歸一死,何苦增添那麽多的苦惱,若是祖先保佑度過此劫,我就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於你。”

他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把穆文斌的事兒說出後,又問起七傻母親的事情。

具體的細節,六太爺自己也說不清楚,但他知道當年七傻的父親死後,母親曾經被三輪車給撞了,下半身癱瘓,也不知道後來怎麽離奇恢複的。

“七傻的母親後來出馬了麽?”

“沒有,除了身體好點也沒什麽變化,那家人太古怪,平日裏不怎麽接觸,而且七傻的秧歌就是她自從能走路以後教的。”

“秧歌他母親教的?”

六太爺說:“是啊,開始我們也以為老太太是想給孩子留下個手藝營生,但誰知道後來事情挺邪門的,每當七傻去誰家扭,誰家準出事兒,久而久之村裏人都會盡量避開他們。”

在山東、東北一帶,正月的時候會有專門跑秧歌的,帶隊的叫傘頭,挨個企業,村裏去扭,賺來的錢大家夥兒平分,秧歌錢不能是整數,分完了必須剩下個單兒,但這個錢誰也不能拿,隻能由傘頭拿去燒掉。

聽老輩人們講過,正月時候地府鬼門開,陰魂可以回歸陽間探望親人,秧歌的嘈雜與裝扮,很容易混入無家可歸的小鬼,剩下的一個單數,就是給小鬼的盤纏,讓他領了錢以後趕緊走。

所以,有的地方會流傳一句話,叫做“錢不夠數,傘頭探不到臘月門。”指帶隊的人會死。

七傻不僅人傻,長的又嚇人,秧歌隊根本不帶他們,七個兄弟就自己出去玩,到誰家門前扭,誰家第二天準死人,去哪個村駐足,哪個村臘月裏肯定出事兒。

起初還是巧合,但當越來越多的巧合聚集在了一起,那麽一切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了,詭異現象令人們敬而遠之。

而我覺得現在有幾個問題最嚴重:

第一、黃鼠狼沒死。

第二、七傻之後,七虎斷門石沒了以煞製煞的手段,怨魂必會入村害人。

第三、六太爺絕對不能死,我恨不得把他二十四小時保護。

在他口中得知了事情全部經過,我拍著胸脯把穆文斌誇得神乎其神,讓六太爺趁早去準備棺材,事情有他這個三百年出一個奇才插手,絕對會安然度過。

等到離開祖祠前,我還特意拜見了一下我太爺爺,真不知道是不是他老人家藏私還是怎麽招?為什麽一代不如一代,回想當年,他可是能捕蝗神,射瘟神,孤身千裏入昆侖斬魃。

上了三炷香之後,回去找穆文斌,發現他的符咒攤兒一個人都沒有。

夜幕即將來臨,穆文斌還在桌子旁邊掛著一個牌子:“今日一百,明日三百,謝絕還價。”

我埋怨他是坐地起價,穆文斌卻無所謂,聲稱自己是奇貨可居。

等興致勃勃的把傘頭事情告訴他,他淡定道:“我知道啊,以煞製煞,製的就是七虎斷門石下的亡魂,七個傻子以北鬥七星為名,每一次扭秧歌,其實是按照八卦門的步伐行走,目的是超度忘魂,並非去誰家誰死,而是誰家的陰氣重,才會去誰家,當時如果不去,可能死的人更多。”

心裏多少有點不痛快,他知道?知道為什麽不早說?指著他半晌說不出話,可穆文斌卻喊老板送來一包煙。

事情的嚴重性超脫我的預料,擔心六太爺他們出事兒,我又問:“咱們都那麽熟了,您別蒙我,感覺到底幾成把握?六太爺說了,如果村裏人不救活,他不告訴我爺爺是怎麽死的。”

穆文斌說:“如果說是別人來找我辦這件事,那大概會有六成把握,但加上你,總體應該九成。”

被他說的有些摸不到頭腦,可再次追問,他卻搖搖頭,不做言喻。

接下來的幾天,天氣始終豔陽高照,全村沒有任何的變故,唯獨古怪的是,家家戶戶的母雞不下蛋,家犬不叫。

安靜,除了大太陽,連個知了和蛐蛐的聲都沒有,雞鴨鵝狗貓詭異的啞口,七傻的棺材被抬到我們家祖宅,利用原有的靈堂搭建,剩下的事情就是穆文斌的符咒越來越貴,第一天一百,第二天三百,第三天漲到六百,第四天一千五,第五天五千,到了第六天的時候,符咒的價格被漲到了一萬。

他還在白天特意帶著一件毛毯,我還挺奇怪,每天的溫度都在三十度以上,毛毯幹什麽用?

而且符咒那麽貴,腦子缺弦兒的他才會買!

當第六天的太陽即將落山之時,村裏竟然平白無故的起了淡淡白霧,很快,就有一位慌慌張張的中年人來到小賣部找穆文斌。

剛進門,他神色驚恐道:“我這兒有一千,能賣我一個符麽?”

穆文斌搖搖頭:“不行,你沒看到門口寫著呢麽,白天一萬,夜裏兩萬。”

男子怒道:“兩萬!我靠,你符是金子做的?”

穆文斌很不屑:“金子?金的有什麽用,我的符是用來救命的,你要不要,不要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