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頭七撞七

看他侃侃而談的模樣,契丹墓好似已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我從旁還不忘了提醒他,盜墓是違法的!

穆文斌卻不理我,繼續用放大鏡鑽研起玉佩。

有一搭沒一搭的定準明天上午離開,閑暇時我還關心的問起他家孩子的事情。

他說:“你以為如果小正出事兒的話,我會欠你人情麽?”

看他仍舊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臭臉,我無奈的說:“穆道長,咱能不能別那麽噎人,你兒子叫穆正?今年幾歲了?”

其實,我很想了解這位號稱正一道三百年的落魄奇才,可人家卻始終都是愛答不理的樣子。

“和你無關,但我已經不是道士了,以後不要叫我道長,你早點睡。”

我指了指硬板床:“得嘞,我不問了,咱們一張單人床,該是怎麽睡?”

“我今天不睡。”

與我說話的時候,他的雙眼就從來沒有離開過玉佩。

而薩滿教的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平時的了解僅限於跳大神、出馬仙,看穆文斌認真的模樣,我也來了興趣。

拿著塑料凳子湊到他近前,笑嘻嘻的問起玉佩有什麽好看的?

開始我也研究過,圓形的玉佩內部雕刻,比小米粒大不了多少,不說別的,光這份手藝絕非普通人能比。

可能是他平時憋久了,倒也沒有所隱瞞,指著玉佩說:“這叫罪贖書。”

“之前聽你說過,但它是幹什麽的?”我好奇問道。

穆文斌說:“你知道陰債麽?”

我點點頭,從小耳目渲染,玄學之事還是明白一些。

因為人生下來就會有兩種債,一種是私債,一種是公債,統稱為陰債,第一類是生前欠了誰的,下輩子要去償還,第二類是公債,隻要轉世為人,那麽都會多少欠一些。

穆文斌說:“玉佩為通幽冥之物,薩滿教的銘文可以幫助靈魂贖債,由大薩滿為他解釋前塵俗世,免去欠他人孽債,幫助來世能繼續托生王族世家。”

古代帝王自私超過普通人的想象,不僅僅想要生前榮華,死後也惦記富貴永享,尤其契丹族初期的殉葬更是慘無人道。

穆文斌告訴我,他說在道教中的經文所講,一切眾生,想要投胎人身之時,都需要去地府冥司借貸,借貸祿庫受生錢財使用。

貧窮者,多數是因為欠的陰債太多,被冥官所克製,需要以凡間的福祿來填於陰債。

我問:“光憑薩滿的幾句話,幽冥陰曹會認麽?”

穆文斌說:“你說的不錯,但大薩滿卻能為他人種下奴紋,以獻祭人命與金銀器物,償還帝王所欠下的孽債。”

感慨天下萬術的奇異之時,我也有點疑惑,他閑著沒事兒幹嘛要研究罪贖書?

在不了解任何事情的前提下,也隻能認為是他的一種愛好所致。

而當我問起我更深層次的東西,穆文斌一般會選擇回避,尤其那副臭臉是我非常膩歪,主動躺在板**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他拎著大包小裹,跟隨我坐飛機又回到山東。

在青島打車到了張家莊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奇怪的是村裏沒有一家的煙筒冒煙,農村的作息很規律,多數會在五點多鍾生火做飯,家家戶戶炊煙嫋嫋,但今天卻到處都是死寂沉沉。

穆文斌自打進了村子以後就不再言語,他步伐很快,跟在他身後偶爾看到死去的禽畜,但我隻是僅僅耽擱兩天的時間,不應該會在這麽短的時間有問題。

走在村裏荒涼的道路上,越走越覺得奇怪,可以說周圍呈現是“貓上樹,狗上房,家禽全部踩牛羊”的一副景象。

按照民間風俗禁忌而言,貓雖然上樹,可又幾人見到過貓在樹梢睡覺?

家狗上房,但狗五行屬戌土,不能離地氣,狗不接土,命不長久。

家禽一般不會踩在牛羊的身上,尤其大公雞,雄雞一唱天下白,所以雞對陽氣感知最為敏感,雞不下地,那是因為地下有不幹淨的東西讓它不舒服。

似乎真的發生事情,我們一起走啊走,穆文斌雖然第一次來,可他竟然直接帶著我去了七傻的家。

遠遠的就看見老宅裏裏外外聚滿了人,大家情緒比較激動,嘈雜的聲音當中還能聽見有人在爭執。

日暮西山,夕陽晚霞的美好已經無暇觀賞,就連我也能感覺的到,黑漆漆的老宅鬼氣森森,觀久了會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有人提前發現我,興奮的呼喚名字之時,還有人去找六太爺,沒到一分鍾,我便被村裏人圍個水泄不通。

未等介紹穆文斌,有的老大爺喊道:“張明啊,你可算回來了,再晚就真得出事了。”

“您先別忙,到底怎麽了?”我問。

“唉,就在今天中午,七傻竟然在家中上吊自殺了!”

“死了?因為什麽?”

心裏這個氣啊,七傻是震懾七煞的關鍵,怎麽好端端的還上吊了呢?趕忙與穆文斌一起去了老宅,剛踏進門,好似進了冷庫似的通體冰寒。

坦白講,我最擅長的鬥邪師,可鬥鬼一方麵的技能還是很欠缺的,因屋子朝北邊,光線很暗,七傻化著濃妝,並排懸吊在家裏的房梁上,舌頭吐出半尺長,最為瘮人是七個人的眼睛圓睜,神態憤怒,好似隨時要撲過來似的。

穆文斌上前挨個檢查了一下,以銀針分別紮破七個人的腳心,待深褐色的血滴落下之時,房間裏的溫度明顯感覺升高了幾分,漸漸的,七傻的眼睛竟然同時閉上,別說老百姓了,就連我也驚的夠嗆。

穆文斌又快速掐指細算,半晌後說:“頭七撞七,死鬼叫屈,你們每家每戶都來人找我領一道符,每道符一百塊,還有,都把該買的東西買好,七天內不要出門。小明,你去準備七口棺材,隨我把他們都葬了。”

我了解穆文斌是啥實力的高手,可村民們不了解啊,尤其婦女們更是出口不遜,說什麽的都有。

有直接就急了:“這麽貴!你怎麽不去搶?道士不應該行俠仗義麽,畫個符能用多少成本?”

“是啊,我前些日子去青龍寺請符才30塊錢,還是大師開過光的。”

“一看就是騙子,大家別信別信。”

穆文斌壓根兒都不願意多搭理一句,直接推開人群離開,僅剩下我的時候,想不明白為什麽端端的七傻就上吊了?

找到圍觀的人細問周圍才得知,原來事情出在一個叫張曉光的人身上,而他算是村裏的進步青年,那天我前腳剛走,他後腳回來惹了禍。

但要說怎麽把七傻搞到上吊,還得在張曉光父母家的雞,全部被黃鼠狼咬死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