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一滴水也不能沾

包正元,舒望春兩口子在學校的對麵有一幢自建房,也正是因為自建房的原因,欠了許多錢,夫妻兩人的工資再加上門麵的收入,就沒有剩下幾個錢了。不過,眼下雖然過得緊緊巴巴的,但是可以預見的未來,等到將欠銀行的錢還上,他們會過得非常得好。

棺材就擺在大堂裏,因為現在狀況不明,客人們都回去了,空****的大廳裏,就擺著這麽一副棺材,按說大堂裏晾著這麽一副棺材始終不大好,可是關上門又不敢,這還敞著門呢,從包留下身邊路過都感覺涼颼颼的,要是關上門,陰氣就更重了。

包正元出門之後,舒望春不敢獨自留在家裏,去娘家看望孩子去了,一直到包正元將我們請到,她才開著女式摩托趕回來,與包正元一樣,她的臉色也陰沉沉的,向我們打了個招呼,便端來了茶果。

我揮揮手讓她收起來,咱們是來辦事的,不是來做客的,喝了一杯白開水,便走進了大堂,站在棺材前,馬上就聽到滴答滴答的血水落入盆中的聲音,不對,也許不能稱為血水,稱為臭水還差不多,每隔三五秒的樣子落下一滴來,源源不絕。

包正元苦著一張臉道:“我都接了三天了!端出去的血水,與留下的體重相當了!”

“哦!”我應了一 聲,蹲下身來看了看,又衝包正元道:“包老師,拿一根筷子來吧!”

包正元快速進到廚房,拿來了筷子,我接過來一看,扔到了一邊:“我要竹子的,不要塑料的!”如今這世界啊,什麽東西都想要用更方便,更廉價的東西去代替,這對於活人來說也許有用,但是對於死人來說,卻是沒有用的!

包正元又跑了回去,很快就出來了,攤開雙手道:“沒有,我家裏沒有竹筷子!”

我的眉頭皺了 起來“那竹子呢,你家門前好像有一盆羅漢竹,給我折一根來!”

接過包正元遞過來的竹枝,我真想拿竹枝抽他,讓折一根竹枝就折一根竹枝啊,不會將上麵的分岔,竹葉去掉啊,留給我吃嗎?我又不是牛,不吃竹葉的,我將竹葉去掉,就留 了一小節竹枝在手裏。

對著棺木禱告了幾句,便將竹枝往水裏放去,這個叫做問棺,畢竟,開棺是大事,尤其對於小孩子來說。因為小孩子天性貪玩,開棺這種事情如果操做不當,很可能會讓包留下丟了魂魄!

除非有必要,不然的話,能不開棺就不開棺。

禱告完畢之後,我將竹枝放進了水中,我的手鬆開之後, 竹枝卻沒有倒下,仍舊穩穩當當立在了水中,這意思很明白了,不開棺,這件事情擺不一平!我趕緊讓包正元拿工具來,在陳柔的幫助下,三下五除二,便將棺板撬了開來。

棺中的包留下安靜地躺著,身上穿著量身訂做的西服,沒有半點禢子,脖子上紮著領帶,手裏還拿著一枝白玫瑰,看得出來,這一身行頭都是新做的,僅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包正元夫婦對於養子還是十分疼愛的!

包留下的臉泡得有些大,雖然如此,仍能看得出,他活著的時候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他雙手捂在肚子上,眉頭微微皺起,就像是肚子痛一樣!說實話,我見過的死屍也有好幾具了,卻還從來沒有見到這種表情的!難道吃錯東西了,人都死了,還吃個屁的東西啊!

可是,那陰氣卻是實實在在的,即使站在棺材邊上,我也有一種冷風撲麵的感覺,風裏腥臭難聞,中人欲嘔。我一開始以為是包留下的屍體腐爛了,才會發出這種味道,後來卻知道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包留下的屍體,根本沒有腐爛。

陳柔指著包留下放在肚子上的一雙小手道:“煩啦,將他的手拿開看看!”

我上前一步,抓住包留下的手臂,拉了開來,然後,我就看到他的肚子上長滿了茸毛,包正元驚呼道:“這這這,這是什麽東西,我兒子的肚子上,怎麽會出這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也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情況,看向陳柔道:“柔姐,這是怎麽會事?死人的肚子上,怎麽會長茸毛?”

“噓!”陳柔神情緊張地對我噓道,蹲下身來,小心翼翼地將棺材下麵那半盆血水端了出來,讓包正元端去倒 掉,又將通往臥室,廚房的門都鎖死了,這才說道:“那不是包留下身上長出來的茸毛,而是另一種東西身上的茸毛!”

我問道:“什麽東西?”

陳柔說道:“水鬼。”

“水鬼?”

陳柔接著說道:“現在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蹲走棺材下的那盒水了吧!水鬼要是沒有水,力氣與一隻雞仔也沒有多大的差別,可是如果沾了水,就是三五個壯漢都攔不住他!”

水鬼這個詞我常聽人提起,我奶奶活著的時候愛給我們講故事,就常常說起水鬼的故事,奶奶死後,我媽為了防止我老去河邊玩水,也常常警告我說河裏有水鬼,嚇得我不敢靠近。

雖然水鬼這個詞兒我聽了都十多年了,卻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果說這一叢茸毛是水鬼的,也就是說水鬼有著一頭長發,水鬼是女的嗎?這也就能理解為什麽常常說某某小孩被水鬼拖去了,因為女人總是更容易讓人感覺親近。

陳柔看著棺材裏的包留下道:“這孩子也算是有情有義了,如果不是他一直捂著肚子不讓水鬼出來,這會兒,他的養父養母隻怕早就死了!”

包正元聽到這裏,眼中淚水無聲留下,哭泣道:“留下,你都已經去了,卻還在想著爸爸媽媽,爸爸媽媽沒有照顧好你啊!不然的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回頭一看,包正元和舒望春都在抹著眼淚,眼睛都有些紅腫了。

看得我心裏有些發酸。

陳柔卻還是冷著一張臉,對包正元和舒望春道:“你們要哭,就去別的房間哭去,要是讓水鬼沾了水,可不是好玩的!”

我問道:“一滴水都不能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