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敲頭

發生這種事情,女子的娘家人也不會就這麽不了了之,於是便讓男子風光大葬女子。

做法事的人倒是也請了不少,棺材也是用上好的楠木做的,可是就在起棺的當天意外卻發生了,棺材綱出門,就往出溢水。

女子的娘家人見到這情況就覺著這女的死得冤,對那個中年人連打帶罵的,讓他抓緊再弄一副棺材。

通過鄉親們的敘述,說是九爺打的棺材很好,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這不才跑到九爺這邊來購買棺材!

聽男子講完之後,九爺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在中年人的哭求之下才將棺材賣給了他。

九爺答應他之後讓他第二天來取棺材,並將他的那一踏錢丟給了他,說他的錢不幹淨,讓他拿他們家媳婦的私房錢來賣棺材。

對方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就跑出去了,我問九爺這是咋回事,九爺說,隻有打一副好的棺材才能鎮住她,因為那個女人死得冤,七月十五肯定會回來報仇的,。

庫房裏都是現成的棺材,隻是沒有棺材蓋,九爺說,活人住房,死人住棺,這棺材就是死人的住所,可一點都不能馬虎。

九爺回庫房尋找木料,準備做棺材蓋,別看隻是一個棺材蓋,那講究可多了去了,對於這些,九爺並不會讓我接觸,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命格輕,不易接觸這些陰氣較重的東西。

九爺在裏麵忙活了一天,到了天黑的時候才出來,我見他特別的累。便沒有上前搭話,連看見張延的那幅死樣都懶得說了,隻是用眼角餘光示意我一下進進裏屋休息去了。

張延明白,九爺每次棺材打成之後,最後的油漆活定會落在我們的頭上。

進入後屋倉庫,一口棺材就靜靜的躺在那裏,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張延調好漆,哼著小曲在棺材上塗抹著,約莫過了一個鍾頭吧,正要起身就感覺自己脖子後麵刮過來一股冷風,不是很大,但是很涼。

張延回頭望去,隻見一個穿著嫁衣的女子,在門外飄著,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時不時的還在往下滴著水。

可能是當時張延自己忙迷糊了吧,頭也不回為問那個女子:“你幹啥?”

那女子悠悠的回答了一句,“我來看看你師傅給我打房子合不合心意。”

張延聽到這句話,一下就被驚醒了,站起身緩緩的朝著女子走去,誰知那女子突然間長發一甩,一條猩紅的舌頭垂到胸前,兩眼的眼眶裏麵不停的往出冒著血水。

張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鬼哭狼嚎的,他萬萬沒想到九爺說的一些都是真的。

當時情況危急,張延也不知道怎麽辦,就大聲的呼救起來,之間九爺提著一把斧頭衝了出來,怒喝一聲:“大膽!”

張延也隨著九爺的那一聲怒喝昏了過去。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九爺正拿著那個斧頭,用背麵狠狠的敲擊著棺材,斧頭上還沾染著少許的血跡。

第二天一早,那個中年人帶著一群骨瘦如材的人,給了九爺一踏錢,就將那口血紅色的棺材抬走了,別看那群人一個個的都像麻杆一樣,但是抬起棺材來確實一把好手。而那棺材也沒有在漏水,那女子也安安穩穩的下葬了。

最後九爺卻將那一踏錢退給了那個男子,事後,我問九爺人家給錢,為啥不要?九爺說:這家人壞事做盡,遲早要收到報應的,這樣的錢要不得。

沒過多久,九爺的話果然應驗了,那家人相繼離奇死亡,就連派出所都驚動了,可是就是沒查出什麽所以然來了。

這件事過後,我和張延便對九爺佩服的五體投地,對於他說出的話,我們也不敢說什麽,即使不合理。

九爺每天除了呆在屋子裏打打棺材,然後出門給人家做做法事,就沒別的事情,就連他打棺材和做法事都從來不帶我,我每次要求都被九爺黑著臉一句“你命格輕”給打回來了。

直到我十八歲的那一年,九爺突然間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盡然給我教起了玄術,其實我當時已經對那些東西沒什麽興趣的,可是九爺說我已經年滿十八了,陰陽之氣也有了逆轉命格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現在可以解除那些東西了,而九爺的一句話,卻將我當年的心性勾了起來。

九爺告訴我說,別看一口棺材是由木板平起來的,可是裏麵的學問多著呢,前後兩塊擋板和兩邊的側板你可以稍微糊弄一下,但是其他的你必須要認真。

有一些有講究的人家,棺材的地板你必須要選擇好一點的材料,比如楠木什麽的,要是再差一點的話就是柳木了,家裏要是沒錢的話,那就是隻能用普通的木頭了。

但是那個棺材蓋子可是有講究了,不管你家裏多富有,不管你棺身的材料多好,一定要請一位德高望重的玄術大師在蓋子上畫幾道符咒,用來報後世子孫無憂。

這不,今天我就要和九爺去做一件大事。

“三兒,趕緊收拾一下把門關了,一會兒跟我去敲個頭。”

顧名思義,這敲頭便是敲棺材頭子,用九爺的話來說,棺材不敲頭,如同法器不開光,沒敲過頭的棺材,死人是不能轉世的。

張延聽到之後愣了一下,一臉不信的看著九爺。因為這是九爺第一次帶我們出去做事,心中難免會有些激動。

但是按照我的想法,那就是九爺準備磨練我了,換句話說,我們就要出師了。

可這事兒我是不敢往出說的,不然九爺就會拿著他那抽了一輩子煙的煙槍使勁的敲我的頭,說我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九爺敲頭用的工具就是那天晚上打那個女鬼用的那把斧頭。

斧頭的材質很特別,看上去黑不溜秋的,斧柄和斧身是連在一起的,整個斧頭全是用金屬打造的,手柄處被九爺那把粗糙的老手磨的烏黑發亮。

說來也奇怪,這斧頭也沒見九爺磨過,但是多少年來依舊是鋒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