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牧羊人

艾薇兒現在很慌張，她正在不顧一切地向古雷斯特趕去。

他聽從勞倫斯的吩咐，先行離開了古雷斯特，來到了離王城相當遠的一處小鎮。沒過多久，艾薇兒就聽到了古雷斯特動亂，太陽王出軍的消息，心裏既慶幸又擔心。

又過了兩天，又傳來了更加讓人震撼的消息：動亂的源頭是異端勢力黯夜教會，他們召喚了邪神，鐵王族全族陣亡，鐵王以身殉族，燃起熊熊大火，把整個古雷斯特燒成了白地。

太陽王族的大軍也在這一戰中受損嚴重，僅有的三座攻城堡壘毀了一座，大軍折損近半，甚至太陽王本人也受了傷。但好在聖耀獵手團沒有損傷，讓北方眾人鬆了一口氣。

但緊接著斯提爾也傳來了讓人震驚的消息。一個長著三個腦袋的巨型怪物向暗影王族發功了攻擊，暗影王族不敵，城門被破，大量平民戰士被怪物吞進腹中。

危急時刻，影王終於回歸，還帶著一個奇怪的，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年輕人。兩人合力擊退了這怪物，但卻沒能將其殺死。影王宣布這是黯夜教會搞的鬼。

短短幾天時間，鐵王族覆滅，太陽王受傷不愈，影王也沒能殺死那頭怪物，一時間北方人人自危，所有的人都記住了“黯夜教會”這個名號。

作為知情人的艾薇兒，自然是最難熬的一個。她十分清楚，這一切都是勞倫斯的叛變所招致的，但為了自己的安危和勞倫斯，她卻不能說出口。

艾薇兒日漸消瘦。每天她聽著別人帶來的一個個壞消息，自己的良心也在遭受著無比巨大的煎熬。若不是心中還有一個掛念的人，她隻怕早去尋了短見。

就這樣是幾天以後，鐵王族的長老勞倫斯，帶著鐵王族的年輕人們出現在了世人眼前。勞倫斯先後求見了太陽王和影王，隨後宣布鐵族回歸，但隻是以普通部族的身份。

勞倫斯本人隻是頂尖的黃金獵人，沒有實力繼續維護王族的地位，這番表態也正常。鐵王族的駐地選在了古雷斯特的遺跡上，有部族想從鐵族身上咬下一塊肉，但被兩大王族壓下。

各個部族派出使者前去拜會，見到鐵族雖然衰落，但每個族人都沒有表現得十分沮喪，接人待物也是彬彬有禮，讓這些使者暗自點頭。

鐵族雖然沒落，但終究是曾經的王族，再加上遭逢大變後還能保持冷靜的素質，和兩王族的庇護，再沒有人再敢來向這些人伸出獠牙了。

艾薇兒聽聞了這件事，心頭突突兩下。勞倫斯最終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如願以償地統領了鐵族。隻是現在的他還是黯夜的走狗嗎？艾薇兒遲疑一下，決定去親眼看看。

“如果大人真的還是黯夜的走狗，那我......”少女下定了決心，拿起細劍，向著古雷斯特的舊址大步走去。

帝國北部的伏爾加行省是一個以牛羊養殖而出名的行省。這裏鄰接死亡邊境，地形以平原為主，但和邊境不一樣的是，這裏草原遍布，生機勃勃，有不少人都是在這裏起的家。

現在是半夜，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在一片的草地上，一個裹著厚厚的棉衣的少年正捧著一本書，借著麵前的煮羊肉湯的柴火堆發出的火光一邊取暖，一邊讀書。

在他身邊，十幾隻小綿羊正趴在一起互相取暖。這種小綿羊的羊毛在帝國最是搶手，一匹小羊的羊毛能賣到一百弗林，這些錢足夠一個三口之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小鬼頭，你一天到晚都在看書，怎麽不學學你的主人到處坑蒙拐騙呢？”一個嘲諷的聲音響起，在這無人的曠野上顯得頗為可怕，但少年卻不為所動，仿佛早就知道。

少年頭也不抬道：“先生那不叫坑蒙拐騙，那明明是你情我願，願者上鉤。”

“不愧是看了兩本書，你的嘴巴真是會說了不少。”嘲諷的聲音怪笑一聲，一條黑色觸手從少年身旁的土裏鑽出來，一張長滿尖牙的小嘴在觸手頂部出現。

“可惜跟尼斯先生比，我還遠遠不如，所以隻能笨鳥先飛，以期將來不餓肚子。”少年放下書，從懷裏拿出一塊肉幹，狠狠地咬下一塊，含糊不清道。

這少年正是奇斯。但跟過去那個瘦弱的小村少年相比，現在的他可以說是脫胎換骨了。而事實上，他也的確換過一次。

為了避免有心人的追尋，“林華”親自動手，改變了奇斯和林華的體質和相貌。現在的奇斯雖然算不上多麽好看，但跟過去比可謂是一表人才。

林華則是被改造成了一個相當標準的行商外貌，頭發有些亂糟糟的，皮膚也有些黑，長相更是普通至極，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龍套”了。

勞倫斯最終投靠了“林華”，“林華”也答應幫他恢複鐵王城的輝煌，所以這回隻有奇斯，林華和尼斯三個人來到了南方。

奇斯喜歡安靜和讀書，而尼斯又是半個邪神，難保不會幹點什麽，所以林華就把兩人留在了伏爾加行省，自己則以行商的身份東奔西走，一邊維持生計，一邊為“林華”打探消息。

就這樣過去了半年。在這段時間裏，奇斯成了牧羊人，在尼斯的保護下活得安安穩穩，甚至可以說是滋潤。而林華辛苦半年，還沒奇斯賺的一半多，不能不說世事無常。

他們約定三個月一見麵，而今晚就是會麵的時候。奇斯特意準備了酒和一鍋羊肉湯，好慰藉這位在外奔波，受苦受累的主人。

嗅著羊肉的香味，尼斯明顯有些不耐煩了，好幾次都想先偷吃上一塊，結果每次都被奇斯發現，讓他悻悻道：“我還不知道牧羊人會保護煮熟的小羊。”

“時過境遷，牧羊人的專長也要升級了。”奇斯笑了笑，用勺子攪了攪羊湯，道。

“切，還升級.....”地上的黑色觸手晃了晃，發出不屑的聲音。正要再說幾句的時候，突然遠處一片血紅，一個人正駕馭著這紅色飛來，臉上帶著笑意。

“騷包.....”尼斯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