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聖者
一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一盞油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油燈周圍的一小片區域。一個看起來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坐在桌子旁，正借著這點微弱的燈光翻看著一本奇怪的書。
這個老頭屬於那種看上去弱不經風的類型。沒有幾根毛的禿頭下是一張因為年老而臉皮耷拉著的，隨處可見的老人長相。身上的衣服不知多久沒有洗過了，散發出讓人作嘔的氣味。
但即便如此，這個老人身上依然有著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那就是他的雙眼。
那不是一雙飽經世事後，知曉天命的平靜眼神，而是如同不經世事的孩童那樣，對外界的一切都興致盎然的狂熱眼神。隻要見到這眼神，任誰都不會把他當成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至於讓老人有這種眼神的東西，是一本奇怪的書。而之所以說這本書奇怪，並不是說這本書的外觀或者內容多麽奇怪或是特別，而是這本書看起來就像是活著的生物一樣。
封皮的那張人臉擺出扭曲痛苦的表情，嘴巴和鼻子不斷的**著，仿佛在哭泣，帶動著書本的紙張也時不時**一下，仿佛一個正遭受著折磨的犯人。
也許是被這本書不斷地**給弄煩了，老頭子很是暴躁地把書摔在桌子上，然後抬起，緊接著繼續摔下。這樣重複了五六次之後，見到這本書不再有什麽動靜，老頭才滿意地點頭。
“賤人，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則我就把你扔到火爐裏！”似乎聽懂了老人的咒罵，這本書果然不再**，顯然是知道這個老人真的會那樣做。
“嗚嗚——”
就在老人打算繼續翻看這本書的時候，一個仿若受了欺負的小狗一樣的聲音從暗處傳來。老人一聽這個聲音，立刻展現出了完全不同於剛才的溫和姿態。
隻見他把書一扔，整個人幾乎是小跑著趕到那個聲音響起的地方，溫柔而慈祥地說道：“怎麽了我的小乖乖，這是受了什麽欺負了？趕緊告訴我，我一定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嗷嗚嗷嗚，嗚嗚.....”暗處的聲音斷斷續續，並且還混雜著一些難以聽清的發音，但老人卻像全部聽懂了一樣，麵色漸漸地從慈祥變為了猙獰，雙拳緊緊地握著，顯然十分激動。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他們竟然敢這麽對你！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老人手舞足蹈，嘴裏大聲地咒罵著那些該死的狂徒們，仿佛他們做了什麽不得了的錯事。最後，他終於平靜下來，從身上拿出一柄有刃無柄的匕首，麵色陰晴不定，仿佛是在猶豫。
許久，老人終於下定了決心，反手握著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心髒。奇怪的是，匕首雖然全部進入了老人的身體，但傷口那裏卻沒有一滴血液流出。
“全知全能的聖者啊，請聽取您信徒的禱告！”老人跪在地上，臉上帶著虔誠的表情，雙手高舉，仿佛在迎接什麽不得了的存在。而接下來發生的事也的確應證了這件事。
原本密不透風的密室裏，突然刮過一陣陰風，吹滅了桌子上的油燈，整個地下室一下子就陷入一片黑暗，唯一的亮光就隻有老人身前，兩朵散發出幽綠色光芒的小火苗。
突然，一個銀白色的光點出現在老人的頭頂，隨即一個神聖而威嚴的聲音在這小小的地下室響起：“我的信徒，是你在祭拜我，並且請求我為你實現願望嗎？”
“是的，是我在祭拜您，聖者！”老人目光狂熱而尊崇，眼睛盯著這光點一動不動，“還請您聽取我的願望。我希望.......”
老人正要說出自己的願望，但那神聖的聲音卻打斷了他的話：“那既然是祭拜，總該是有祭品。你打算用什麽作為代價向我換取這個願望？”
“這個.....”
老人聞言遲疑了一下，隨即目光發狠，指著自己的左胳膊說道：“就用我的胳膊！”
老人話音剛落，一下子感覺不到自己的左臂，急忙看去，隻見自己的左袖子空空****的，這在空中甩來甩去。
那個神聖的聲音得到了祭品，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滿意，說出了老人期待已久的話語：“可以了，現在說出你的願望吧。”
老人大喜過望，顧不得失去手臂的痛苦，趕緊指著那兩團幽綠色火焰說道：“請您讓傷害它的混賬們死吧！”
“好了。說出你的下一個願望吧。”那個聲音平靜地說道。
“他們已經死了？”老人一愣，疑惑地說道。
“沒有。”那個聲音依舊平靜，“但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一定會老死，病死，或者被人殺死。既然他們注定要死，我又為什麽要親自出手？”
“這樣也行？”老人看著那光點，目瞪口呆。
“這是你自己目光短淺，沒有想到問題的關鍵，怨不得旁人。”那個聲音突然冰冷無比，“現在，說出你的下一個願望吧，或者我就要離開了。”
老人躊躇一會兒，終於眉頭一鬆，有氣無力道：“請聖者聽從我的下一個願望！”
.......
林華走在風車鎮的街道上，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晃來晃去。他的手指上還戴著個深綠色的指環，不斷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林華看著這枚戒指，麵色陰晴不定，嘴上嘟囔著：“本來以為自己走了狗.屎運，被哪個大腿給看上了，結果人家隻是把你當工具看.....真是禍不單行。”
想到最後，林華不由歎了口氣，一副心是重重的樣子。
突然，林華手上的戒指一下子就閃起劇烈的光芒，嚇得林華趕緊往後一跳。正在他心驚肉跳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在林華腦海中響起。
“偏頭。”銀發男子的聲音響起，林華趕緊把頭一偏，隨即破空聲從身後響起，一道黑色的光箭擦著林華的耳朵飛過，一下子就把一座木屋連帶著裏麵的居民轟成了碎渣。
林華驚怒交加，連忙轉過身去，隻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不遠處，手上還冒著黑色的光芒，顯然是剛才攻擊林華的人。
“找死！”血光一閃，林華的手上立刻多出一把血色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