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紅娘的故事
“這件事說來話長。”紅衣女鬼輕輕一歎。
“說來話長就長話短說！”林華皮一下很開心的打斷道。
紅衣女鬼狠狠的瞪了笑嘻嘻的林華一眼。
“要不要聽了？”
“誒，要聽，要聽。你講你講”林華幹笑兩聲。
“咳，重來。我名紅娘，當年是著名的四大花魁之首。”
紅娘頓了一頓又說“有多少達官貴人為了我的一個笑一擲千金，為了與我春風一度休妻棄子，所有的女子都嫉妒我的紅顏，罵我是禍水，但她們還不是極力模仿我，隻為家裏的夫君多看她們一眼，嗬！”
紅娘想到當年的風光，嘲諷一笑。似是在嘲笑那些表裏不一的女人，又似乎在感歎如今的自己。
“這麽厲害的嗎？但你長的確實是擔得上禍水兩個字了。那你生活的這麽自在瀟灑，怎麽又成現在這樣了？”林華現在真的是好奇了。
這麽一個人人都羨慕的女子，遇到了啥才成了現在的厲鬼？
“哈，隻怪當年的自己唄。不懂情滋味，以為愛情就是一切，終於釀下了日後的苦果。”紅娘勾了勾紅唇說道。
“翻譯一下就是，太傻太天真，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唄！”林華總結。
“你……要不要聽了！別打岔！”紅娘被林華如此清純不做作的總結氣的瞪大眼睛。
“好好好，你講你講。”林華手動拉上嘴巴，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再插話了，洗耳恭聽狀。
“其實也就是你說的那樣。”紅娘自暴自棄的說道。
“一如最狗血的劇情。進京趕考的落魄書生因為囊中羞澀而餓暈在門前，容色妍麗的花魁一時惻隱之心起。”
紅娘頓了頓又說。
“我那時從未想過，我會與這樣的人走在一起。雖然我隻是一名妓子，但我也是最貴的妓子。一個落魄書生罷了，怎麽配與我一起？可在他暈過去的刹那，他的眼裏全都是我。”
紅娘似在回想他的眼神，微笑中帶著幾分懷念。
“那眼裏，好像我就是他的全世界。那一刻，我就知道有什麽已經不一樣了。”
紅娘的微笑越來越大，好像高興壞了。
“他日日來尋我，我打他打不走，罵他他不還，總給我寫那些酸掉牙的情詩。真的是又蠢又笨！可我也就偏偏喜歡他那種傻氣，一切傻事不過也就是討我歡心罷了。”
紅娘笑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那既然是這樣的，你又怎麽成了這副樣子？”
林華越聽越糊塗。既然都是相愛的，又怎麽會被騙財騙色？
“如果故事就到了這，也不過是一場離經叛熟的風花雪月罷了。可偏偏就不是！”紅娘恨恨的說著。
“從未有人對我這般好。我想吃城東的百花酥，他就走三公裏去為我買來。冬天，我說我想看桃花，他就畫了一院子的桃花討我歡心……你說，我怎麽會不受感動？”
紅娘大大的丹鳳眼望著林華，像是在尋求他的回答。
“嘿嘿，這倒是。這個書生撩妹的技能確實高。我是女的我也喜歡”林華肯定的說道。
“啾咪！啾咪！”小啾咪也搖晃著腦袋表示讚同。
“是啊，所以我就答應了他。他說他不計較我的身份，不計較我的曾經，他愛的隻是我這個人。我淪陷了，不顧姐妹們的勸導，執意嫁給了他。”
“可婚後的生活並不幸福，我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貴身子，為他褪下華衣金釵，換上粗布麻衣，操勞庶務。可我不悔，因為他是愛我的，我比誰都幸福。”
“可雲郎啊，他確是負了我。我知他有大誌向，便將自己的多年積攢的銀錢拿出來供他上京趕考。”
紅娘說到這，麵色開始扭曲起來。
“可當時，我怎麽就不知道呢？最是薄情讀書郎。他一考取功名，就得到了當朝宰相的青眼，要將他的獨女嫁給他，這也沒什麽。我願意那位小姐進門，哪怕是雲郎違背了他當初非我不娶的誓言我也是願意的。”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因為他生怕錯過這個可以平步青雲的好機會，害怕我這個曾經做過花魁的女人會敗壞他的清名，也怕其他人說他恩將仇報，竟汙蔑我與他人私通！為了他的一點私欲，我背負所有的罵名在眾人的討伐中活活被燒死！”
紅娘眼睛通紅，仿佛又看到了她被高高綁在稻草上，一句句辱罵聲，一個個鄙夷的眼神，他們的指指點點都讓她感到無助而又難堪。
“為什麽？明明他說過不介意我的身份，不介意我的過去，為何還要找人陷害我？為什麽每一個人都覺得是我水性楊花天性**？沒有一個人是相信我的，沒有。可他們卻讚歎那個負心人的大義滅親，讓那個負心人賺足了名聲！我不甘！憑什麽？憑什麽！”
突然，紅娘抬起頭，眼神變得陰鶩起來。
“可沒想到，我居然沒被燒死！哈哈哈哈，”那些不甘那些怨恨居然讓我以厲鬼的方式重新活了過來。我滿腦子隻想著我要複仇。
“嗬嗬，雲郎不是說我與他人私通嗎？”紅娘又嬌俏的笑了笑，十分天真無邪的樣子。
“我就控製了一群又老又醜的臭乞丐當街強暴了他。他當時好像還看到我了，居然嚇尿了褲子，你說好不好笑？”
紅娘嗬嗬的嬌笑著，有一點瘋魔的樣子。
“那些站著用言語羞辱我的人，不是喜歡燒人嗎？我就滿足了他們的心願。我放了比燒我時還要大幾百倍的火，全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林華看著紅娘癲狂的樣子不禁害怕，小噬魂滕一下子收緊，換回了紅娘的神智。
“誒呦，不好意思，失態了。”紅娘半點沒有歉意的道歉。
又深深的看向小噬魂滕，眼神意味深長。
“好好對你身邊這個小家夥吧！撿到它算是你走運了。真是羨慕你們啊！不是沒有以性命相互的人，隻是我恰好沒遇到罷了。”
紅娘渾身突然開始冒火。
“你在做什麽？”林華後退一步震驚問道。
“誒，我早就後悔了。其實真的不值當，都死過一次了還那麽傻。結果連累了自己，還害死了其他無辜的人。我未嚐不知道他們是被那個賤人蒙蔽，隻是不願去相信，隻想發泄自己滿腔的怒火。”
紅娘又看了看林華緊緊抱著的小噬魂滕，勾起一抹蒼涼的笑。
“我也自欺欺人，男人都是薄情寡義之輩。不是他單單如此，所有男人都是這樣。隻不過是想掩飾自己的識人不清罷了！小輩，你很好。”
說著，火焰越發的絢麗。
“不值當，當真不值當啊！”
紅娘閉上了眼，一滴極淺極淺的淚劃過，瞬間化為一道青煙消失不見。
林華也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