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蹦迪

還有一個多月過年,王姐打電話說她那裏放假了,她老板出國去看兒子。王姐不想這麽早回家,準備再幹點什麽,我就說可以到我這裏來做服務員,能夠做到年前,王姐就過來這裏做服務員。

這次是和王姐真正的在一起工作。

她是真能幹,一天沒有閑著的時候,手裏總有活,在前麵服務完客人,收拾完台麵衛生就會到後廚幫忙,幫著擇菜洗菜,給師傅們打打下手。大家都很喜歡王姐,見我叫她王姐也都跟著叫王姐,就連陳師傅也叫她王姐。

王姐來半個月的時候,有一天李劍寒和我說他很喜歡王姐,我說不是你喜歡,是大家都喜歡。

他說:“我說真的呢。”

我看著他,認真的對他說:“王姐是個好人,你要是真喜歡就做好挨揍的打算。”

他問:“誰揍我?”

我說:“我唄,你對李豔華還餘情未了,現在看到王姐就說喜歡王姐,這樣好嗎?”

他有點喪氣的說:“李豔華根本就不喜歡我,連搭理都不搭理我。”

我說:“誰都不可能因為你喜歡人家,人家就一定喜歡你,別人喜歡你是因為你有被人喜歡的地方,也有被人喜歡的理由。比如王姐,長得不漂亮,剛來沒幾天可是大家都喜歡她,還都叫他王姐,就是這個道理。”

也不知道他聽明白沒有,說完就走了。

李劍寒的手藝和做工作的作風我佩服,他對待感情這方麵的事需要加強。

王姐來了之後很快就和李豔華成了好姐妹,有一天李豔華對我說:“英子真的聯係不上了。”

我問:“你怎麽知道?”

她說:“王姐和我說的,王姐也沒有英子的消息。”

我說:“等王姐過年回家就應該有英子的消息了,英子過年得回家。”

李豔華說:“也是,誰過年不回家呀,等過年回家王姐就能見到英子,那時候就知道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過年的時候王姐回老家,英子也會回老家,到時候王姐就會見到英子,等過完年王姐回來上班,我也就知道英子的消息了。

一天晚上王姐叫我到她的寢室去,我過去的時候看到李豔華不在,小馬也不在,小馬不在可能是到她對象那去了,問王姐李豔華呢,王姐說去她姐那了。

王姐問我:“你過年回家不?”

我說:“回呀。”

王姐說:“我不回山東老家了,我姐家在撫順,我去家過年。”

我問:“那你不回家看你爸媽?”

她說:“我爸我媽上個月就到撫順我姐那了,我姐在撫順給我爸我媽租了房子,老兩口在那裏也都找了活幹。”

我說:“你姐挺厲害的。”

她說:“我姐出來得早,在撫順成的家,我姐夫挺能幹的,我姐他倆在撫順開了家飯店。”

我說:“那挺好的,那你過完年還來省城嗎?”

她說:“不一定,我姐一直叫我到她飯店去幫忙,我不願意到她跟前兒幹活,別扭。”

我說:“你姐開飯店咋說你也得在她那幫忙。”

她說:“這回去她家過年,過完年就得在她飯店幹活了,我爸我媽也在那,我在我姐飯店幹活還能天天見著他們。”

我說:“是,在父母身邊挺好的。”

聽王姐這麽說估計過完年她不會來省城了,心裏挺不得勁兒,感覺又要有一個朋友離開了。

王姐看我不說話,知道我心裏咋想的,對我說:“撫順離省城不遠,我有時間過來看你。”

我笑笑。

王姐說:“你是頭一年出來打工還不習慣這樣的事,我開始的時候也這樣,等時間長了都習慣了。”看了我一眼之後接著說:“每年都會認識幾個朋友,然後就是因為工作原因不在一起幹了,也見不著了,失去了聯係,很正常。”

我說:“我還不習慣,並且這個習慣也不好。”

王姐就笑了,說:“我知道你惦記英子,心裏放不下她,我和她哥雖然不處對象了,但也挺惦記她的。她說她去濱海,應該是去濱海了,過年的時候我往她家打個電話問問就知道了,有了消息就告訴你。”

我問王姐:“那你一直沒給她家裏打電話嗎?”

王姐說:“沒有,隻給我家打了,我爸說聽說英子到濱海去了,說是在一家做冷庫的廠子裏上班。”

聽到英子比較確切的消息,心裏放心了不少。

王姐問:“你是不是非常喜歡英子?”

我說:“嗯,但不是處對象的那種,有一天你走了我也會這樣。”

她說:“是嗎,看不出你還會關心我。”

我說:“我倒是不會關心人,就是不想自己剛交到的朋友就找不到了。”

現在想來那時候的通訊設備不夠發達,要是像現在這樣每個人都有手機,互相留個手機號就好了。可是想想現在每個人都有手機,通信也方便了,但是怎麽也找不回沒有手機的時候那種純真的友情了。

手機的通訊錄裏麵有很多電話號碼,可是經常撥打的又有幾個?有些時候突然想撥打,等撥過去之後那邊傳來“你撥打的號碼是空號”,那個時候心裏是失落的。還有氣人的等你撥打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被對方拉黑了,就連怎麽得罪對方的都不知道。

時代在發展,人們需要親情、友情,人隻有在親情和友情包圍的時候,才是最幸福的時候。

打拚事業至關重要,但是任何事業的基石都是以家庭美滿為基礎的,離開了親情和友情什麽都不是。

在快要過年的頭幾天陳師傅搞到了一遝abc迪廳的門票,說要過年了,領著大夥去好好的放鬆一下。大夥都說好,我說我不去,不會蹦迪。陳師傅說大夥都不會,進去之後也沒人管你會不會蹦,你就亂搖就行了。前台的服務員聽說了也懆懆著要去,於是陳師傅就領著大夥一起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進迪廳,以前都是在電視裏看的。

進去之後很快就被裏麵的氣氛感染,咚咚的音響和心一起跳動,不由自主的隨著音樂搖擺。

陳師傅認識裏麵的經理,經理給大家安排了個卡座。

動感的音樂吸引著年輕人的,坐在卡座裏的隻有陳師傅、王姐,還有我,其他人都去群魔亂舞了。

李豔華跳了一會兒過來拽我,我跟著她進到舞池亂搖亂擺起來。

那時候的迪廳還沒有什麽搖頭丸之類的,舞池裏都是年輕人,在裏麵瘋狂的搖擺。舞台上的迪仔快速的打迪,帶著大夥掀起一個又一個。

李豔華拉著我的手,挨著我搖動著,小臉興奮地紅撲撲的。

裏麵的人很多,每個人沒有多大的空間,就是腳站在那裏,上身搖擺著,會跳的人把雙手高高的舉在頭頂,跟著節奏搖擺著。

跳了一會兒向卡座那裏看去,發現卡座裏就剩下王姐一個人在那裏坐著,我碰了李豔華一下,拿手指衝王姐指指,李豔華明白我的意思,過去把王姐拉進來一起跳。

很快就跳出了一身汗,回到卡座裏休息。

這時候音樂突然停了,嘈雜的高分貝音樂乍一聽,整個迪廳顯得非常安靜。舞池裏的人開始向四圍散去,我還以為結束了,緊接著想起了舒緩的舞曲,燈光也開始變的溫柔暗淡起來,這個時候進入舞池的人都是成雙成對的,開始慢曲了。

這個時間段叫“溫馨時光”。

李豔華小聲的問我:“譚哥你會跳嗎?”

我搖搖頭說:“不會。”

她又去問王姐,王姐也搖搖頭。

李劍寒說:“我會。”

李豔華說:“你會你就去找個女的跳呀,我正好學學。”

李劍寒說:“我教你吧。”

李豔華直接拒絕:“不用,不想學了。”

小馬會跳慢曲,和李劍寒進了舞池。

陳師傅要了酒,我和陳師傅喝酒,王姐不喝,李豔華跟著喝酒。

一邊喝著酒一邊看別人跳舞也是一種享受。

其實在舞池裏麵跟著節奏跳舞的沒幾個,大部分都是互相擁抱著,小步蹭著,曖昧著。

從舞池裏收回目光對王姐說:“王姐,你也喝點。”

王姐要了一瓶啤酒。

這個時候我問陳師傅:“這裏的消費很貴吧?”

陳師傅說:“是,不便宜,但今天沒事,那個經理是我師父介紹過來的,經理請客。”

我想這要不是人家經理請客我們真消費不起。

又玩了一會兒大夥兒準備撤了,往外走的時候經過一個卡座,我看到卡座裏一個女的正坐在一個男人懷裏,女的很年輕,化著濃妝,眼圈黑黑的。男的五十多歲,有點胖。我看了那個女的一眼,那個女的也看到了我,是李豔華的姐姐。

李豔華就在我身後,她還沒看到她姐。我下意識的停了一下,李豔華差點撞到我身上,我轉過身,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摟進懷裏,用半拉兒身子擋住她的視線快速的經過卡座走了出來。出來之後鬆開她,往前走了幾步和陳師傅站在一起。

當時想的就是最好不要叫李豔華看到她姐姐,很明顯她姐正在那陪酒,做著小姐做的工作。我想她姐一定看到她了,因為我在她姐的眼神裏看到了驚詫和尷尬。

陳師傅問我:“你看到了?”

我點下頭說:“看到了,你也認識?”

陳師傅說:“認識,到她們飯店吃過幾次飯,和朋友在那唱過歌。”

快十一點了,李劍寒說:“跳餓了,吃點飯去吧。”

大家也都同意,陳師傅說去小吳那。

往小車那走的時候王姐問我:“你剛才怎麽摟李豔華?”

我看李豔華和小馬在一起往前走著,就小聲說:“我看見她姐了。”

王姐問:“那你就摟人家?”

我說:“我剛才看到她姐正坐在一個老頭兒懷裏。”

王姐楞了一下,瞄了一眼李豔華,說:“你挺機靈呀。”

我說:“她姐看著我了,也看著她了,我是沒辦法用身子擋著她,不讓她看著她姐。”

王姐笑,說:“你得注意點,你摟人家是為她好,覺得沒啥,人家可能會多想。”然後看著我說:“就像英子似的,你不知道英子多粘你呀。”

我想了一下,說:“我以後得改改。”

這時小馬喊王姐,王姐走過去,小馬就拉著王姐一起走,同時對我說:“譚哥,你領著豔華。”

再看李豔華低著頭,一副很淑女的樣子,估計小丫頭是害羞了。

走過去對她說:“快走呀,你不餓?”

她抬頭看我,上來很自然的摟住我的胳膊問:“剛才為什麽摟我?”

我說:“你走道也不看著點,我是怕你摔倒了。”

她說:“不是,你摟的太突然了,我都沒反應過來,還在大夥麵前摟我,整的太不好意思了。”

我說:“對不起,摟你不對,忘通知你了。”

她停下來,氣呼呼的看著我,沒理她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看她沒跟上來,回頭叫她,她站在那不動。隻好走回去拉起她往前走。

這回她老實的跟著了。

農村出來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到了大城市會遇到很多**。

城市裏的**是農村沒法比的,這也是很多爹媽擔心自己家的姑娘到城市裏打工的原因。怎麽說呢,不是說城市不好,也不是說出來打工的女孩禁不起**,我覺得這是個人問題。沒有人是自甘墮落的,也不是女孩一旦當了小姐,或者去當了小三就墮落了。

如果說是生活所迫,可是見到過很多堅強的女子在困難中一比一步的走出來;如果說是現實殘忍,可是每個人都在經曆不同的、殘酷的現實。

我遇到過初中的一對姐妹花同學,在念書的時候她們家很困難,但是姐倆很爭氣,學習非常好,其中妹妹還是學習委員,初中畢業之後姐倆沒有繼續念書,出去打工了。在我接手一家大型的餐飲集團的時,到康樂部去開會無意間見到了這姐倆,當時有點不敢認,但是憑著記憶可以肯定是她們姐倆。我向康樂部的經理打聽這姐倆的事,康樂部的經理對我說姐倆是那裏的“大服”,也就是高級公關。經理說有意思可以開間房的。我說不是,她們是我同學。

在和姐倆聊天的時候姐姐說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在小飯店當服務員,後來把妹妹也領了出來。再後來有個好姐妹介紹到歌廳當服務員,掙錢多,一來二去的就這麽樣了。她們回家的時候不敢跟家裏人說自己在外麵做什麽,家裏人給介紹對象也不敢接受。

在外麵錢是掙到了,知道她們的男人不會和他們結婚生子,不知道的也沒遇到好的。姐倆說準備再幹幾年,攢點錢自己做個買賣。

也許,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