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下鄉
我愣愣的看著沅芷,大腦簡直是一片混亂,完全想不起來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不過我也沒時間去想這麽多了,趁著李天全還沒睡醒,我連忙穿上褲子,逃離了沅芷的房間。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回房間去收拾東西,準備一會下鄉帶著。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了,這才有時間去前堂看看。
然而,當我看到櫃台上的肉幹時,我徹底懵逼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那個啞巴鬼沒來鬧事,感情這次是走正門,按規矩辦事了!
我拿著肉幹,頭疼的嘬了嘬牙花子,那個啞巴鬼也不知道什麽名堂,非得把這個肉幹給我,而且連地址都沒留下,更沒說明誰會來取,這讓我怎麽辦?
按規矩,沒有詳細注明領取人,和詳細地址的,應當立即歸檔存案,封存為死檔,除非是那個啞巴鬼三天內再次現身,並詳細注明相關要求,否則的話,這東西將會被我封入地下,列為無主之物。
若是超過十年,啞巴鬼還沒來補充信息的話,這件物品也將歸我們陰陽齋所有。
現在陰陽齋地下封存的寶貝,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都是我們張家曆代說書人存下來的東西。
可問題是,我馬上就要出門了……
誰知道那個啞巴鬼什麽時候來補充信息?
若是一直不來,這東西再在陰陽齋弄丟了,按規矩,我這個說書人得十倍賠償!
我頭疼的看著手裏的肉幹,咬了咬牙,要不,幹脆把這東西帶在身邊?
那個啞巴鬼要是現身,補充好了信息,我回來看到了,就直接給他辦事,若是沒現身,回來就直接封存。
如此一來,兩不耽誤,也算是兩全其美。
我決定下來後,就找了張黃表紙,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到背包裏。
等我收拾好了,沅芷也抱著自己的化妝盒來前堂化妝。
不過我一看到她,就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心裏一個勁兒的糾結,要不要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問清楚。
可話到嘴邊,我卻又張不開嘴,更不知道怎麽說。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沅芷卻跟沒事人似的,問我一會吃什麽,幾點出發,用不用帶幾件衣服什麽的。
見沅芷如此,我也苦笑著,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心裏也漸漸的有些釋然了。
人家“受害者”都沒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當回事,我自己又何必糾結,折磨自己呢?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姑娘挺開放的啊!一夜風雨都能不當回事?
我苦笑了幾聲,然後就試著讓自己靜下心,努力不去想昨天的事情,心裏這才漸漸好受了幾分。
見沅芷還在化妝,我就出去抽了支煙,順便去外麵買早點。
等我回來的時候,李天全剛剛洗漱完,拿著毛巾一邊擦著腦袋,一邊和我尷尬的笑著,說自己昨天喝多了,今天起晚了什麽的。
我淡淡一笑,倒也沒說什麽,不過李天全顯然是還沒醒酒,就算是洗漱完了,都還是一副昏昏沉沉,滿是疲憊的樣子。
…………
團裏有大巴車,每次下鄉演出,大家都是在戲園子裏集合,然後準時準點,統一出發。
吃完了飯,李天全便開著車,把我送到了劇場。
而等我趕到之時,其他人也早就到了。
京劇組的老於見我帶著沅芷和李天全來的,立刻就變了臉,一臉難看的追問我怎麽回事。
對此,我也滿是無奈之色。
因為團裏有規定,不論是下鄉演出,還是在哪裏演出,都不能帶朋友,哪怕是家屬都不行。
原因有兩個,第一,戲班子規矩多,外行人不懂規矩,容易惹上不該惹的東西,會給大家帶來麻煩。
特別是女人!
女人在古代那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是跟著我們大老爺們到處跑,也容易招惹是非!再且,按照舊社會的說法,像說書的,唱戲的,那都是下九流的人,女人要是跟著我們這些下九流到處跑,也會輕賤了女人。
至於第二種原因,就是因為我們團裏窮,多帶一個人,就得多花一個人的食雜費。
所以,為了節省開銷,在綜合戲班裏麵的各種規定,不帶親屬這條規定,可謂是鐵一般的禁令!
至於老於這家夥……他雖然一把歲數了,但一直都是我們團裏的台柱子,唱了一輩子的老生,特別是他唱的關公,堪稱我們團裏壓軸曲目!
所以平常團長不在的時候,都是老於說的算。
見老於一臉不答應的樣子,沒辦法,我也隻能隨口扯了個謊,說李天全是咱們鬆江縣的大老板,從小就喜歡傳統藝術。
這次跟著去,就是因為他老娘快過大壽了,打算先考察一下我們曲藝團的功底。
如果功底過關,回來之後他就包場,給他老娘唱三天堂會,以後還有可能投資我們曲藝團。
我如此說著,李天全也在一旁咧嘴附和著,怕老於不相信,李天全還在皮夾裏麵拿出一千塊錢給老於,說是他和沅芷這幾日的夥食費,而且還再三保證,絕對不給大家添麻煩。
老於本來是不答應的,但是看著一遝鈔票,最終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不過就在上車的時候,李天全卻提出要多開一輛車去,如果市裏這邊有什麽事,也好及時趕回來。
我左右一想,就也覺得李天全說的也對。
按照卦象來看,此行雖然是去找破局,可這破局也是凶險萬分,難免不會再生變故。
若是遇見什麽突發事件,多了一輛車也好及時應對。
如此,我和李天全商量了一下,就讓沅芷先下車,然後開李天全的車先在後麵跟著,因為李天全到現在還有點沒醒酒,得再睡一會,也免得碰到查酒駕的。
我們三人敲定之後,也立即出發去長豐村。
而大巴車開上高速,車裏也漸漸熱鬧了起來,排練的排練,吊嗓子的吊嗓子,練基本功的也忙著下腰、壓腿。
實在閑著無聊的,就聚在一堆打牌扯淡。
我昨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到現在都昏沉沉的腦袋疼,本想靠著李天全,和他一起睡一會的,可老於卻非得拉著我打牌。
我本來是想拒絕的,可麵對老於,我實在是沒辦法拒絕,
師傅活著的時候,在團裏和他關係最好的,就是老於,而且我這一身的武生基本功,也都是老於教的,在我心裏,老於就相當於半個師傅的存在。
平常大家在一起,老於可憐我無父無母,更是把我當成親徒弟培養,所以我對他的尊重,也是發自內心的。
再且,團裏演出少,平常大家能聚到一起的機會,更是少的可憐。
自然,我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致,隻好坐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