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薛如姬
我拿了三炷香點上,走到老太太的靈位前拜了三拜,說:“奶奶,孫兒要出門兒了。”
上了香後,我將已經晾好的三清符收好,挎著我的卦包就上了車。
回到宋天陽家後,那股陰氣比之前更重,看來這人骨琵琶今晚是準備顯形了。
“先帶我去看看那把琵琶吧。”
宋天陽帶著我上了二樓書房,門一打開,那濃重的怨念之氣就朝我翻湧而來,我拿出一道清明符,在我眼皮子上劃過,防止被這把人骨琵琶給迷惑住。
人骨琵琶靜靜的立在桌子上,我上前仔細的看著,這琵琶果真是不可多得好東西,琵琶邊上用金雀霓蓉金掐的絲,頂上鑲了一顆紅寶石,鑲嵌在上的冰心芙蓉玉也通透沒有雜色,在燈光下泛著朦朧的粉光。
冰心芙蓉玉不同於別的玉,分為玉皮,玉心,玉肉,玉皮為死物,毫無價值,而玉心和玉肉則為活玉價值不菲。
玉心和玉肉隻能用骨肉來養,養的時間越長,顏色就越淡,這人骨琵琶上的冰心芙蓉玉用的全是玉心,經過一千五百年的白骨滋養,此時已經接近透明了,隻能看見一層淡淡的粉色。
我說:“這琵琶確實不錯,可惜就是陰氣太重。”
說到這兒,我不由得想到那墓中到底有何寶物竟然能克製如此怨念慎重的冤魂修煉。
離開書房後,我二人下了樓,陸中遠已經沏好了咖啡, 宋天陽喝了一口,說:“這是從南非運過來上好的咖啡豆,是我朋友送我的,先生你嚐嚐。”
我可喝不慣咖啡這些東西,都是些洋人的玩意兒:“不用了。”
獨自點上一支煙,玩起了手機,玩兩把我有些困倦,依著沙發小憩起來,就當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幽怨淒然的琵琶曲。
我猛地睜開眼睛,隻看見宋天陽滿臉懼色的躲在沙發上,而陸中遠陪在他身邊,見我醒了忙說:“先生,先生……這琵琶又彈了起來,他是不是想要的命!?”
“沒事,別怕,鎮定一點。”
我從懷中掏出一枚桃木釘,墊著腳輕輕地上了樓 ,宋天陽不敢待在下麵,也連和陸中遠跟了上來。
書房的門緊閉,琵琶聲從裏麵傳出來,我輕輕握住門把手,一用力,猛地將門打開,同時右手中的桃木釘飛射而出,朝著那隻人骨琵琶而去。
抱著人骨琵琶的女人身子一晃,躲了過去,她一邊摸著琵琶,一邊柔聲道:“郎君這般凶作甚,奴家不過一介柔弱女子,受不得郎君的釘子。”
隻見那女人身穿紅紗,身段妖嬈性感,長發挽起插著一隻鳳簪,五官漂亮,更可以說是媚眼如絲,一舉一動都十分勾魂攝魄。
我道:“我知你怨念深重,但你已經死了千年有餘,不該在出來禍害無辜的人!”
我身後的宋天陽早就嚇傻了,這寄生在琵琶裏的女鬼,不就是之前日日與自己歡**的美麗女人嗎!?
女鬼本來麵色柔弱,可一聽到我說的話,頓時指著宋天陽,厲聲道:“誰才是無辜的人,小郎君怕是不知道吧!?這人做的喪盡天良,無論多少年我也要報仇雪恨!”
宋天陽緊緊地拽著我的衣角,結結巴巴的說:“我啥也沒幹啊女鬼姐姐,最多也就是在夢裏跟你幹了點啥,可是你不是已經吸我精氣了嗎?!”
女鬼冷笑一聲:“雖然現在與以前不同,可你化成灰我都不會忘記你,高陽,是你將我製成人骨琵琶,你可還記得!?”
事情突然發生反轉,讓我始料不及,看女鬼這話裏的意思,這宋天陽,才是把她害成這樣的人?那也不對,這人骨琵琶已經一千五百年,難不成是宋天陽的前世?
“琵琶女鬼,你且說清楚。”
女鬼道:“奴家本叫薛如姬,是好人家的女子,而高陽是北齊君王,生性殘暴,順他者昌,逆他者亡,我本有未婚夫婿,但高陽貪與我的美色將我納為妃嬪,還說若不肯就將我爹娘親戚全都殺光,無奈之下,奴家隻好從了他,他對我十分寵愛,我便也漸漸放下了出宮的念頭,可就某日,他在外麵喝的酩酊大醉,回來說懷疑我與他兄長有染,拔劍砍了我的人頭,將我腿骨做成琵琶日夜彈奏,我心有不甘,附身於白骨之上,想要殺他,可他卻是真龍天子……”
“身上有龍氣護體,我不得近身,後來高陽因為過度放縱,最終暴斃而亡,而我也作為陪葬品一起進了陵墓,墓中土陰之氣甚重,我若好好修煉自然能重見天日,但七百年前,一個老人突然出現在墓中,見我怨氣深重,怕我修成出去害人,便下了咒法,除非重見天日,否則不得煉出人形。”
高陽殺了薛如姬這是因,而薛如姬報仇這是果,因果循環為天地法則,那老人應該早就算到會有今天這一幕,要讓他們因果了卻,所以才會下那樣的咒法。
薛如姬說到這裏留下兩行血淚,鬼是不會哭的,這血淚,不過是她的怨氣而凝的罷了。
“小郎君,你說他該不該死!?”薛如姬忽然臉色猙獰道:“他毀了我一輩子毀了我一生!”
薛如姬雖然可憐,但也已經過了一千五百年了,現在若是收手,身上沒有人命,自可以去投胎,可若是殺了人,可就是要受地府之刑的。
“薛如姬,已經一千五百年了,我見你可憐,勸你停手,你若遭下殺孽,入了地府,是要受千刀萬剮之刑,受苦百年,日日夜夜不得有一絲安寧!”
“我不管!”
一陣陰風大作,吹得窗戶嘩啦嘩啦響,書架上的桌子上的東西掉了一地,隻見琵琶姬五指靈活的彈奏著琵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