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項羽虞姬

身體有殘缺?

我看著南樂,卻怎麽都沒發現他身體上的殘缺,難道是天閹?

可就算是天閹也不至於入不了族譜啊!

“父王,我與琥珀定情三生,不會再娶別的女人。”

“你可以納他為禁臠,隻要沒有名分,我也隨了你!”

南樂一臉倔強,絲毫不肯妥協:“父王不必再說!”

老王爺猛地一拍案子,怒道:“你當真要娶他?!”

“當真!”

南樂絲毫不畏懼的注視著老王爺,一邊的琥珀見了不由得擔憂起來,他想開口解釋說自己可以不要名分隻做南樂的禁臠,可還沒說呢,就被南樂的目光製止,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好好!”老王爺怒極反笑:“真是我的好兒子!!”

話罷,一甩袖子,氣呼呼的走了。

南樂起身,將手伸向琥珀笑著說:“起來,夫人。”

南樂最後還是納了琥珀為福晉,八抬大轎的把他從戲班子接近了府。

老王爺告病在家也不去朝中,說是丟不起這個人。

這琥珀,是這井中的戲子嗎?

他都已經成了南樂的福晉,又為什麽會一身怨氣?

就當我疑惑的時候畫風一轉,緬甸朝清朝發起戰爭,南樂雖然是王爺,但精通兵法武功高超,受皇帝之命,帶軍上了戰場。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我終於知道琥珀這名伶人為何怨氣如此之深。

南樂走後,隻剩下琥珀留在王爺府中,老王爺見南樂去了戰場,邊抓住這個機會要弄死琥珀。

但漸漸是弄死還不解氣,要先折磨。

老王爺逼著琥珀吞了十二根金針,日以繼夜的折磨,一旦暈死過去就會用鹽水潑醒他。

琥珀不想死,因為他還沒看見南樂打勝仗凱旋歸來,他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隻有一口氣兒,也想等著王爺回來。

前方戰事緊急,緬甸步步相逼,沒有個三五年這場仗根本打不完。

琥珀等不了也沒有時間了。

在兩年後的深秋,死在了牢裏。

老王爺擔心南樂回來跟他鬧,所以將琥珀的屍體扔進了井裏用巨石封上,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南樂最後也沒回得來,死在了戰場上。

這個宅子經曆二百年,前後換了好幾個主人,到了路春秋這裏,才有人將石頭搬開,琥珀的冤魂才得以出來。

我從夢中驚醒,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我聽到了和夢中一模一樣的戲聲,淒涼幽怨,微生千年還在睡,我輕輕地穿上鞋,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間。

清冷的月光下,我看到穿著戲服的戲子正在抖著水袖,紅唇一張一合唱著那日的戲。

他身上的怨氣很重,比我以前見過的鬼怪都要重。

他忽然停下,轉頭盯著我,問:“你可覺得我我錯了?”

“何錯之有?”我不理解的問。

琥珀睫毛顫動,有些黯然神傷:“世人皆說我迷惑了王爺,一介伶人爬到了福晉的位置,給了瓜爾佳氏女子難堪,他們都要我死!”

“愛這種東西,又何來對錯?他們不是你,沒有站在你的立場上,所以他們肆無忌憚的譴責你。”

“你看到的還不全。”琥珀忽然說:“王爺娶了我,駁了瓜爾佳氏的麵子,讓瓜爾佳氏難堪,他們到皇上那告了我一狀,為了保存皇家的顏麵,把我打進了大牢,王爺在殿前跪了三天都無用。”戲子說:“他們要我的腦袋,我變給他們,隻要不傷害王爺就行,後來緬甸挑起了戰爭,皇上派人去打仗,可誰都不行。”

“他又找了王爺,王爺說讓他把我從牢裏放出來,皇上沒辦法,就放了我,後來王爺一走,我就被我阿瑪抓進了牢裏。”琥珀忽然看向我,問:“你說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他問的語氣裏有些天真,可我不敢隨便回答,這些鬼的思路,和人是不一樣。

我小心翼翼的說:“許是因為不是主流?!”

“錯!!”戲子尖叫起來,麵色猙獰的說:“因為我是個戲子,陪人作樂子的伶人!他們瞧不起我,覺得我卑賤!”

我被琥珀的尖叫聲差點震聾了,這家夥,說發飆就發飆,完全不給我一點心理準備啊!

“可他們又能好到哪兒去?!我們都是人!他們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若我是貴族的子弟,還有誰會管?!瓜爾佳氏的怒火,不是因為沒有得到王爺,而是因為無法通過聯姻而得到有用的價值!!”

我附和著:“你說的對,封建社會害人不淺。”

戲子忽然又開始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開始哭,周圍的陰風瑟瑟,樹上的葉子颯颯作響,這是真真正正的鬼哭啊!

“我要他們都死!!”戲子尖叫著說:“我要喂他們吞下這十二根金針,我要他們也被獄卒侮辱玩弄!!”

這戲子也真是夠慘的,吞了十二根金針受盡毒打還不算,竟然還被獄卒侮辱玩弄,要是我我可忍不了,直接咬舌自盡了。

可他硬生生的撐了兩年,為了在見王爺一麵,硬生生的在地獄裏撐了兩年。

我能想象到在哪陰暗潮濕滿是爬蟲老鼠的牢裏,是多麽讓人絕望。

“可現在時過境遷,清朝已經滅亡了。”我說。

“是啊,已經過了二百年了。”戲子臉上猙獰不減,配合著臉上的顏料尤為的滲人,他幽幽的笑著:“那我就找他們的今生,欠我的,都要還!”

“生前做下的惡,死後到了地府都會一一償還,你應該放下,現在的你,一點都沒不好看了,聲音尖的難聽。”

戲子愣了一下,摸上自己的臉:“是嗎?”

他水袖一撫,出現一麵銅鏡,仔細的看著自己的臉,喃喃低語:“王爺最喜歡我唱戲了,也最喜歡我扮虞姬,要是嗓子倒了,他就再也不喜歡我了。”

我聽他說的有點心酸,他有什麽錯呢?他隻不過喜歡上了和自己一樣同是男子的人罷了。

“那年我八歲,他十二,我跟著師傅在班子裏學唱戲,他第一次出現在班子裏,以為我是個女嬌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