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根的亂鬥

第044章 根的亂鬥

林少陽拉著言小研一狂奔,很快便從寬闊熱鬧的大道跑進了一處雜草叢生的荒地。

言小研一上沒有反對他的線是因為她可以對段然成像,她與他之間竟然存在著聯係!

她暗自猜想會不會是因為“膠質”上次與隱根正麵交手由此在段然身上留下了味道,這才能夠讓她確定他的所在?或者是因為砸中他的標本是嶽雲鬆身上的器官,所以她間接地可以感知到他?

由不得她細想,兩人的去就被一座頗巨規模的土丘擋住。

“我們得爬過去,你先來!”林少陽不由分說,雙手放到她的腰上準備將她托起,卻突然發現她穿的是裙,一下紅了臉,他迅速放手,尷尬地蹲下,“你踩著我爬上去。”

言小研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連聲謝謝也沒說就踩在了他的脊背上,幾下爬了上去。

林少陽一直低著頭,等到身上的重量消失,他才起身,雙手扒住土丘邊沿,身體用力一躍,便跳了上去。

“真沒想到,繁華的大街後麵居然藏著這樣荒涼破敗的地方。”言小研借著月光,目望去,眼前是一片荒草叢生的樹林,漆黑死寂,偶爾有幾聲野狗發出的吠聲,讓人不寒而栗。

“是避暑山莊的爛尾工程,很久了,都沒人治理,於是這裏就成了雜草叢生的荒地,白天都不會有什麽人過來,更別說現在了。”林少陽站在她身後解釋道。

言小研轉身問他:“你怎麽能確定段然就在這裏?”

“段然腳下生根,現在恐怕已經失控,你已經感應到了,剛才我家樓下那棵大樹看樣是被他的根纏住了,我想這附近也就隻有這裏能算得上是小有規模的樹林,他被根控製的話肯定會來這裏釋放根須的。”林少陽指著前麵的密林問她:“敢不敢一起進去?”

言小研從容鎮定地點頭,“你說的很對,他就在裏麵,我們必須進去。”

“走。”林少陽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一臉的堅決,仿佛他就是她的衛士。

兩人在沒有的荊棘林裏穿梭,林少陽護在言小研身前為她開辟道,自己的身上臉上被長著刺的藤條劃的亂七八糟也全然不顧。

言小研感觀發達,每每他被劃到,她也會覺得很痛,但他一直說著:“你小心,我踩倒它們你再走……”

言小研一直注視這他忙碌而艱辛地背影,她想表達感謝,但這個時候,她卻如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聲淒厲地嚎叫從不遠處傳出,驚飛了暗夜行動的蝙蝠和貓頭鷹。

“是段然!”言小研掙脫了林少陽的手,反超過他朝前跑去。

一腳踩下去,荊棘條毫不留情地劃破了她腿上細嫩的肌膚,言小研咬著牙,用雙手大力撥開擋在身前的荒草,繼續前行。

“等我!”林少陽追了上去,突然,一條細細的黑影掃過他眼前,林少陽尚未覺得疼,言小研就已經聞到了血腥味。

“小心!”言小研在林少陽大喊一聲的同時已經迅猛地抬手抓住了一個東西,仔細一看,居然是“隱根”!

“你看的見?”她驚訝問他,抓著隱根的手越發的用力以免它跑掉。

“我看的見!”林少陽的臉上被隱根抽出了一道細長的血口,已經滲出了鮮血。

“怎麽會這樣?這是隱根,一般人看不到的。”言小研正說著臉上風雲突變,“小心身後!”

林少陽傻站著沒動,根本來不及反應,隻看到言小研朝著他這邊狠狠甩出了手裏的隱根,他近乎呆滯的回頭,看到隱根纏住了一條稍粗一些的根須,兩根正“廝打”在一起。

林少陽驚的腦一片空白,他什麽也不想了,撒開丫朝著言小研的方向沒命地奔去。

言小研遠遠伸出手去接應他,眼看就要抓住他遞過來的手,誰知林少陽腳下一絆整個人撲了個狗吃屎,正要爬起,卻發現身體不受控地轉換了方向,他拚命拽住身邊的雜草直到把他們連根拔起也沒能讓身體的運動停下來。

“少陽哥哥!”他聽到言小研在大叫他的名字。

林少陽仰麵朝天,背部蹭在地上,他看到言小研就在不遠處追著他跑,可不論她跑多快都到不了自己身邊,他想叫她不要跑了,因為這滿地的荊棘一定劃的她很疼,她那麽美麗,他不想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他的上身被根須裹的嚴嚴實實,四肢也被牢牢束縛住,整個人像待宰的羔羊被那些擰成一股繩的隱根拖著急行,裹挾著一地的藤條,林少陽的背部和臀部被刮了個稀巴爛,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著了火一般火辣辣的疼,就差冒點兒火花了。

言小研已經用盡全力在跑了,可林少陽還是在她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她滿頭大汗,停了下來,四下張望,卻什麽都看不見,陪伴她的隻有她那緊張到爆表的心跳和大口大口的喘息。

“段然,我知道你就在這裏,請你不要傷害無辜,他是來幫你的。”她努力平複情緒,對著空氣開始勸解已經失控的段然。

“你不要害怕,你隻是中毒了,我知道解毒的方法,你出來我們一起麵對。”她試探著朝林少陽消失的方向邁步。

“相信我,你出來,我會告訴你現在的我是什麽樣,沒人會嘲笑你!”她的聲音更大了,但也哽咽了。

“我求求你出來好不好?段然!”言小研再也無法忍受內心的愧疚,失聲痛哭。

“我已經失去了母親,我不想連你也失去!你明不明白?我已經回不去了,可我有辦法讓你回到過去的生活,你相信我好不好?”言小研痛心不已,敲著自己的心髒泣不成聲。

草叢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言小研輕輕吸了吸鼻,緩緩蹲下,淚眼迷蒙,她的眼前一片朦朧,一條“蛇”蜿蜒而出,她嚇了一跳,使勁兒擠了擠眼睛才看清,那哪裏是蛇?那是一跳粗壯的根須。

“是主根?段然就在這裏?”言小研心中念道,蹲在那裏一動也未動,等那根在她腳下試探了幾下後,草叢窸窣的聲音變的大了起來,很快林少陽被細密的隱根卷著遞了出來,言小研撲到他身邊,那些隱根隨同主根瞬間褪去。

“你沒事吧?”言小研關切地問他。

“沒事,就是背後估計很難看。”林少陽吃力的爬起。

“我看看。”言小研探頭查看他的傷勢,林少陽卻尷尬地躲避,“別看了,褲後麵可能都磨沒了……”

言小研眨巴了幾下眼睛,又緩緩退了回來,“那你自己看吧,要是真沒了,我就找些草給你編個花裙先遮住。”言小研說完就忍不住破涕為笑了。

林少陽難堪至,低著頭不敢正眼看她。

“見到他了嗎?”言小研笑過之後,臉色又變得沉重。

“沒有。”

“他把你放出來了,可他還是不肯出來見我。”言小研悲傷說道。

“小研,他可能是一時接受不了,就像你當初選擇跳崖一樣……你開花的時候,我見到了。”林少陽抬頭凝視她明亮的眼睛,“你要理解他。”

言小研的臉上滑過一絲驚詫,她怎會知道她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開花居然被他全程目睹,是巧合還是宿命?二人之間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從她第一次在嶽雲鬆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就對他有種莫名的期待。

“我理解。”言小研說的雲淡風輕,可接下來她的行為簡直是讓林少陽瞠目結舌。

言小研猛地站起,她輕輕閉上眼睛,一言不發,沒過多久,她的食指尖開始滴水,不,確切來說,應該是在滴“牛奶”,那些“牛奶”很快聚集在一起,變成了一塊活潑地膠狀物,它在地上打著滾,似乎對新環境充滿好奇。言小研皺著眉,林少陽猜想她為此應該耗費了不少心力。

“這是?”他忍不住伸手輕觸膠質,膠質翻滾的更厲害,像個搗蛋的孩。

“它是膠質,是嶽雲鬆的營養液核心,我要用它引出隱根,逼段然現身。”言小研一拍膠質,膠質“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另外,我沒時間用草給你編裙,就用這個裹上吧。”言小研大力一扯,她身上的長裙立刻變成了短裙。

林少陽看呆了,渾身僵硬著被言小研強行裹上了一條“裙”。

“起來,我們去找他,我會讓他知道,異常的不止他一個人。”言小研朝他伸出一隻手,一臉期待地看向他。

林少陽從她透著堅毅的眸裏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啪”的一聲,他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這一次,換作她牽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