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鐵製的櫥櫃
張禿頭看了看阿寧被人麵臁拖走的方向，又看了看懸掛在漁船外麵慘叫的船員。
張禿頭微微皺眉，他的眼神中露出了一點矛盾的情緒，以及些許的不忍心。
周凡知道假扮成禿頭張教授的小哥，平日裏表麵上是個不善言辭，沉默寡言的悶油瓶，但是內心善良又富有同情心。
於是周凡對著他說道：“張教授，那你留在漁船上，幫他們處理下身上的人麵臁，再盯著點其他人。”
“我去鬼船上麵，把寧小姐帶回來。”
張禿頭對著周凡點了點頭。
隨後張禿頭又趕忙轉身勸阻了，在老舊的漁船上麵無法獨立站穩，卻仍然熱心的想要過來幫忙的吳邪。
周凡看著在他麵前站著的船老大，頗為無語的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那些人麵臁，可以用牛毛弄下去嗎？”
船老大猛地一拍腦門，急急忙忙的反身回船艙，去翻找以前他收集的那些牛毛。
周凡微微搖了搖頭，兩隻手搭在被抻的筆直的錨纜上麵。
手臂用力，整個人後旋翻身趴在了錨纜上麵，腹部貼住錨纜，右腿微微彎曲，左腿負責保持平衡，兩隻手臂向前舒展。
周凡按照印象當中的，以前看到貝爺野外生存的時候，從海麵、懸崖上空爬纜繩過去的動作，飛快的攀爬了起來。
隻不過周凡此時已經擁有了，完整版的搬山道人的傳承，所以他的身手比貝爺更加的靈活，看起來也更加的飄逸。
周凡整個人就如同靈貓一般，蹭蹭蹭，就爬過了二三十米長的錨纜。
他輕輕一躍，從錨纜上麵跳了下來，站到了鬼船的船板上麵。
周凡的視線在船板上麵掃過，看到阿寧整個人好像失去了知覺，被人麵臁拖拽著，倒著向黑洞洞的船艙裏麵爬過去。
鬼船的甲板經過多年的海水侵蝕，早就已經破敗不堪。
雖然阿寧比較瘦，但是她被人麵臁拖拽著，從甲板上麵一路碾壓過去，仍然是讓船板發出了吱扭吱扭、咯吱咯吱，仿佛隨時要斷裂的哀鳴聲。
還沒等周凡靠近阿寧。
就聽到嘎嘣一聲巨響。
瞬間，以阿寧為中心，整個甲板就都塌陷了。
周凡急忙向著阿寧飛撲過去，將將拽住了阿寧的小腿，給阿寧爭取到了一個短暫的緩衝時間。
隨後兩個人就伴隨著大量的，腐朽潮濕的甲板碎塊，一起稀裏嘩啦的跌落進了船艙裏麵。
砰。
兩個人夾雜著數不清的甲板碎塊，狠狠地砸到了船艙底部。
周凡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沒有受傷，倒是暗中鬆了一口氣。
“咳咳咳。”阿寧一頓猛烈的咳嗽，轉醒了過來。
周凡的目光在她的肩膀上麵掃過，挑眉道：“你醒了？運氣不錯。”
阿寧揉了揉臉，皺著眉頭道：“運氣不錯？”
“我剛才是怎麽了？那會兒我跟你們求救之後，就迷迷糊糊的好像失去了知覺。”
周凡用手虛指了一下她的肩膀，說道：“之前把你從漁船上麵，拖拽過來的那兩個幹枯的手爪，現在不見了。”
“船老大說那個東西是鬼船的特產，叫做人麵臁。”
“現在你也恢複了清醒，並且船板隻是塌陷了，船艙底部還沒漏，運氣算是不錯了。”
阿寧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腦袋，她現在頭還是有點懵懵的。
阿寧驚訝的摸了一下肩膀，也是鬆了一口氣：“那個東西叫做人麵臁嗎？很可怕的一個東西。”
周凡借著從甲板上麵的大洞漏下來的光線，四下環視了一圈，順便安慰了阿寧一句：
“不用太擔心，船老大說人麵臁可以用牛毛驅除。”
“我過來找你之前，他已經回船艙去翻找以前收集的牛毛了。”
阿寧聽到周凡這麽說，心下稍定，心裏麵卻是對於人麵臁有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她輕輕的拍打了幾下臉頰，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然後兩個人就分開左右兩邊，查看了一下環境。
周凡發現船艙裏麵，也都鋪滿了厚厚的白色海鏽。
海鏽的下麵，都是一些已經腐爛到了不成型的物品。
阿寧轉了一小圈，又走到了周凡的麵前，對著他搖了搖頭，語氣詫異的說道：
“我也算是個對船很了解的人。”
“這艘船不論怎麽看，都不符合情理。”
“這個船大概是七八十年代流行的中型漁船，鐵皮的船身，船艙空間很大。”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貨物倉庫。”
周凡接話道：“船的事情我不太懂，不過我能看出來，這個船的龍骨還沒有被完全腐蝕掉。”
“如果船的龍骨斷了，它在這麽大的風浪裏麵，早就被海浪的力量給衝成碎片了。”
阿寧點了點頭，指著那些厚厚的海鏽說道：
“這麽厚的海鏽，按照常理來說，這艘船至少在海底被泡了十幾年了。”
“真不知道，它是怎麽又回到海麵上行駛的？”
兩個人一邊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一邊在船艙裏麵搜索起來。
直到兩個人走到了鬼船當中，曾經屬於船員宿舍的位置。
一個鐵製的櫥櫃。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阿寧的眼神中流露出躊躇的神情。
周凡便上前兩步，伸手輕輕的一拉。
嘎吱。
鐵櫥的門，發出了一聲略微刺耳的聲音，便被打開了。
周凡的目光一瞟，看到鐵櫥的角落裏麵，放著一個老舊的半透明的防水袋。
裏麵裝著的是一本幾乎快要散架的筆記本。
周凡伸手把筆記本掏了出來，看到封麵上寫著幾個字：
西沙碗礁考古記錄。
周凡一隻手托在這個老舊的筆記本的下麵。
另外一隻手慢慢的翻開，這個記載著一段塵封的曆史的記錄。
“……1984年7月，吳三省贈陳文錦。”
“7月15日，出發第一天，領隊吳三省，隊員……張起靈……”
“7月21日，第一次進入海底墓穴，人員：吳三省……進度：普通清理的準備工作……備注：出現緊急事件，詳細記錄待補充……”
“7月23日，第二次進入海底墓穴，人員：全部成員……進度：無……”
“……”
周凡把這個筆記本從頭到尾快速的翻了翻，心裏暗暗吐槽道：
“吳三省在第一次進入海底墓穴的時候，肯定順走了很多東西，指不定連棺材裏的東西都摸過一遍了。”
“吳三省這個老狐狸，嘴裏麵不知道哪句話才是真話。”
周凡搖了搖頭，把這個筆記本給揣進了兜裏，想著之後帶回去給吳邪看看，畢竟這裏麵有關於他三叔的事。
周凡正想著怎麽不見阿寧上來湊熱鬧，按照阿寧的性格，她肯定會對這個筆記本感興趣的。
回頭一看，發現阿寧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溜到了旁邊的船長室。
阿寧此時兩眼犯直，一邊拚命的去剝船長室隔板上麵的海鏽，一邊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道：
“不要怕，不要怕，我馬上就放你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