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獵奇直播
幾天前,因為鄭廚子的事兒,我跟梁園去了一趟伏龍寺找王瞎子。
我在伏龍寺的大雄寶殿裏,看到了那個在我爸出事兒前,來到我家找他的女人。
後來,我更發現,胡阿婆跟那個女人之前也有過交集。通過胡阿婆的一張照片背麵的文字,我知道了那額女人叫“夏紅”。
而此刻,王瞎子跟我說,他之所以來雞雜麵店,正是這個叫“夏紅”的神秘女人,讓他來找我的。
她,這個夏紅,到底是什麽人!?
王瞎子眯了眯眼睛:“我不是個算命的嘛,這兩年一直在伏龍寺廟子門口擺攤,重操舊業,有一段時間,這個女人天天跑過來找我算命。”
我盯著王瞎子:“然後呢?”
“然後嘛。”他微微頓了一下:“唐小飯啊,我這人是什麽情況,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其實啊,我不過就是能哄一個是一個,坐牢出來後,之前的老顧客都沒了,重操舊業嘛,賺口稀飯錢吃吃……”
我不想聽他說那些陳詞濫調:“算命?她找你算什麽命?”
“什麽都算!”王瞎子像是在數數似的,一個個掰著手指頭:“財運、姻緣、事業、運道、壽元……反正能算的,她什麽都問。而且啊,她出手也闊綽,平時收費就一般就是五十塊錢,她每次算完,都是直接留下兩百塊錢就走,從不講價。”
說到這裏,王瞎子咳了一聲後,又道:
“一開始,我以為她是對我有意思,想想自己這麽大年紀了,還能有這福氣。就想著是不是也來個夕陽紅啥的。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她就不見了。”
這個王瞎子,人長得醜,想得倒真的美。
我又問:“她去哪兒了?”
王瞎子搖頭,像是有點兒遺憾:“我也不知道,突然間,她就不來了。”
我看著王瞎子,心裏卻在冷笑,那夏紅雖然我隻有一麵之緣,不過人家外形各方麵都甩王瞎子十條街。
他在那兒瞎琢磨,也真的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目前最關心的,就是王瞎子為什麽要來找我。
我問他:“是不是剛才,那個夏紅又來找你了?”
“對。”王瞎子朝我這邊坐了坐:“我今天剛從老餘那回到伏龍寺,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小和尚說有個女人在找我。”
他挨得我很近,整個身子都朝我身上湊。
這舉動讓我很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長期住在“僧寮”裏,我感覺他的身上有一股發黴的味道。不想跟他離得太近,於是我往旁邊的凳子上挪動了一下。
我衝王瞎子點點頭:
“先一件一件的來,你先告訴我,今天在老餘那兒,你到底看到了什麽?他兒子究竟中了什麽邪?”
原本除了雞雜,老餘的家事兒跟我沒什麽關係。
可聽到王瞎子說起了那個女人夏紅,我突然見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了。
這雞雜麵店的生意是我跟陳三的賭約,而雞雜關係到雞雜麵的品質。說不定餘科“中邪”這事兒,還真跟我有點兒什麽關係。
看來,我還真的好好縷縷這裏麵人和事的關係。
在王瞎子的講訴中,我得到了如下的信息:
王鋼之前在筒子樓招搖撞騙,用的就是“王瞎子”這三個字作為名號。
後來,王瞎子跟那有錢人情(和諧)婦的奸(和諧)情被拆穿後,他被那有錢人弄進打牢裏呆了十來年。
出來後,王瞎子之前的客源沒有了,他隻能白手起家重新再來。
於是,這伏龍寺,成了他創業的新地點。
隻是那“王瞎子”三個字的名號不能再用了,王鋼給自己起了一個新的名號:“王大仙人”。
時間長了,這“王大仙人”也總算是積累了一些人氣。
再則這伏龍寺,從建國前就立在城郊的,善男信女也是一代代都來朝拜什麽的,王瞎子選擇這個地點,也算是有點兒眼光。
那天,王瞎子剛給一個老太太病重的兒子驅了“災星”,正要收攤。
抬頭就看到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正在旁邊看著自己。
那人就是老餘。
老餘是慕名而來的,王瞎子問他什麽事兒,老餘遲疑了一下,才說出事兒的是自己的兒子。
就在一個月前,他剛剛大學畢業的兒子餘科,“中邪”了。
餘科跟我一樣,也隻讀了個野雞大學。
不過餘科畢業後,去不願意繼承老餘的“衣缽”,他覺得養雞這工作,上不了台麵,自己可是大學生,得幹點兒高端大氣的工作。
於是,他選擇在家裏搞“直播”。
一開始,餘科直播的內容是講點兒鬼故事什麽的。
剛開始收入還是不錯的,後來,他發現這一行競爭越來越大,直播間漸漸沒什麽人氣了。
於是,他決定另辟蹊徑。
現在的人,精神都挺空虛。
他們希望獵奇的快感,想在直播中看到有新意的東西,不喜歡千篇一律。
餘科思索了一段時間,便開始了另一種直播。
探靈、鬼屋。
這種直播,很刺激。
打賞第一名的粉絲,可以要求主播去具體的地點。
一般是在晚上,比如去一個爛尾樓,或者廢棄多年的空房子裏,反正越陰森恐怖越好。點上一根蠟燭什麽的,或者請筆仙,或者對著鏡子削蘋果。
總之,怎麽驚險怎麽來。
還別說,餘科靠直播這個,真火了一把。
可時間長了,這獵奇直播也不太受歡迎了,餘科又開始尋找新的出路。
於是後麵有一段時間,老餘的兒子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門從裏麵鎖著誰也不讓進。吃飯的時候也不下樓了,直接讓做飯的阿姨把飯放在門口。
平時老餘挺忙,對兒子到底幹些什麽也不太操心。
時間長了,他才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了。
於是,他去敲兒子的門。
屋子裏靜悄悄的,餘科不開門,也不做聲。
老餘心裏有點兒打鼓。
又叫了好幾聲,兒子還是沒有回應,於是老餘有點兒慌了,他讓劉奎上來,用榔頭敲開了餘科的門。
門一開,一股臭氣就從屋子裏迎麵撲來。
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片。
捂著鼻子,老餘忍著臭氣摸著門邊的麵板開了燈,眼前的一切,就讓所有人在場的人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