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留你全屍
程星河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胳膊:“小哥,你不是很擅長記方位嗎?跑!”
你說得輕鬆,我確實擅長記方位,但這裏是死人的世界,方位跟陽間根本不一樣,進去是迷的,完全不知道出口在哪裏,要是有這個本事,我還至於讓吳老四的鬼打牆給困住?
而且,就算我記得住出口——現如今,數不清的人不知道從哪裏出現,已經幢幢的圍住的我們,我們也衝不出去。
那個規模,比兵馬俑都不少!
一股子冷汗順著我脊梁背就滑了下來。
而城隍娘娘聽了這話,豁然就站了起來,盯著我們:“貴客,我兒這話,可是真的?”
我看得出來,這城隍娘娘的眼神,特別陰沉。
那個公子哥顯然養尊處優慣了,一把將被我打碎的弓箭扔在了我麵前,怒氣衝衝的說道:“何須再問,莫非我還能冤了他們?你壞我兩根手指,我要你兩條人命!來人,給我磔了這兩個人!”
我覺出來,程星河攥著我的手瞬間出了冷汗:“小哥,他是說,磔刑?”
那肯定是。
所謂的磔刑,是一種古代酷刑,磔碎裂肢體的意思。
輕的磔刑,是五馬分屍,重的磔刑,是淩遲處死——把人骨肉分離,從手指腳尖開始,一點一點剝開皮肉,砍碎肢體,據說行刑的高手,一直到了割到心髒,人還是活著的,最後在人受盡折磨之後,一刀貫穿咽喉。
前些年看新聞有古墓出土了很碎的人骨頭,老頭兒一看就說,這是磔刑的死刑犯。
當時我還心說咋搞得跟餃子餡一樣,誰知道,人家現在要拿我當餃子餡了!
我立馬說道:“城隍娘娘,這裏有誤會……”
“何種誤會,能容你殘我肢體?”那公子哥一聲暴喝,我就聽見了一聲低沉的狗叫,隻見青色磷火之下,數不清的牙關細狗跟漲潮一樣出現了,嚎叫著對著我和程星河就撕咬了過來!
這無異於下了一場狗雨,我一把將程星河拖在身後,一手就把七星龍泉抽了出來,同時運足了全部的行氣——也就鯽魚那麽大吧——流轉到了七星龍泉上。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七星龍泉上鑲嵌的一顆石頭忽然亮了一瞬。
隻那麽一瞬,我幾乎都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但七星龍泉似乎真的感知到了主人有難,一股子煞氣淩厲的穿雲裂石,對著那些牙關細狗就劈了過去。
隻聽“咣”的一聲,我就感覺出來,劍氣無比順滑的砍了過去,我聽到了硬物集體碎裂的聲音。
抬頭一看,我自己都吃了一驚,那些身披甲胄的牙關細狗,竟然直接被我劈成兩半,零散的落在了地上。
說也怪,之前我也用七星龍泉砍過它們,可連它們身上的甲胄都劈不開,現在什麽情況,難道還把我某種潛能給激發出來了?
程星河一看,頓時興奮地把腦袋從我肩膀上伸了出來:“小哥,真想不到你還藏了大招啊!趕緊,多來幾下,有這種本事,把這個墓葬群給滅了都不是難事兒!”
我瞬間也受到了鼓舞,而公子哥一看自己的愛犬反而被五馬分屍,氣的一張俊臉扭曲的跟畢加索油畫一樣,攥緊了拳頭就大聲喊道:“禦衛何在?”
“有!”
一道潮水一樣的聲音震耳發聵,完全是大軍臨境的氣勢,接著那些就是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那些“兵馬俑”全都出來了。
我頭皮頓時給炸了,這個陰兵過道的數量……簡直壯觀。
而他們一點猶豫也沒有,整整齊齊對著我就撲過來了。
我趕緊舉起了七星龍泉,要跟剛才一樣使出全力,可說也奇怪,七星龍泉上的寶石沒有再次發亮,這一下雖然加上了行氣,可根本沒有之前的威力,別說剛他們了,我自己倒是被他們的煞氣給彈了一個踉蹌。
程星河著急:“你客氣什麽呢?大招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現在才黃階三品,行氣不穩,剛才對付牙關細狗那一下,都是僥幸!
而就這麽猶豫了一瞬,那些陰兵跟垮塌下來的城牆一樣,把我們團團圍住,幾道子繩索不知道從哪裏伸了出來,把我和程星河捆成了兩個“大”字。
“完了……”程星河的聲音都顫了:“捆成這宰豬樣,一會兒該動刀子了……”
而那個城隍娘娘走了過來,厲聲問道:“我且問你,何故要斷我兒手指?我兒武能彎弓搭箭,文能妙筆丹青,但因為你……”
那城隍娘娘看著她兒子的手指,恨的牙根發癢:“你若給我一個說法,我留你全屍。”
你這意思,怎麽都得搞死我?
程星河就拚命給我使眼色,意思讓我說點好聽的,求求饒。
可我心裏清楚,那個公子哥鼻骨高聳,目藏凶光,顯然是個暴戾凶殘,毫無仁慈的貨,就算對他們搖尾乞憐,除了讓他增加征服者的優越感和對我們的鄙夷,完全不可能對我們有任何幫助。
與其臨死還讓人當小醜戲弄,幹啥不把大丈夫當到底?
於是我大聲說道:“你們領一方封賞,不知道造福百姓,反而作威作福,占地殺人,我打傷你怎麽了?那是你活該,有本事你鬆開我,我還能再打傷你一次!”
“你……”那個公子哥估計從生到死都地位尊貴,哪兒聽過這話,手裏寒光一閃,不知道什麽時候露出了一柄小刀子。
他嘴角一斜,露出個寒光凜然的邪笑:“既然這樣,本公子,就親自送你一程。”
說著,那刀子對著我的右手就插下來了。
我咬緊了牙,心說死就死了——就是實在對不起程星河,害得他也得給我陪葬。
可沒成想,就在那寒光逼到了我手腕上的時候,隻聽“啪”的一聲,那個小刀竟然斷了。
是被一個什麽東西打斷的!
我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那刀的斷茬貼在了我手腕上,隻差一厘就紮下去了。
與此同時,我覺得氣氛不對——臥槽,周圍的那些人,怎麽全默不作聲的跪下了?包括那個城隍娘娘,和一臉不甘的公子哥!
我轉頭就往上看,看見了一個一身錦繡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我麵前,一雙鳳眼不怒自威的掃向了城隍娘娘和那個公子哥。
這個男人直口方鼻,濃髯紫麵,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威武莊嚴,財帛宮,福德宮,遷移宮全是前所未見的高聳,我從來沒見過這麽貴不可言的麵相!
而且,那一身濃重的紫氣——我一身雞皮疙瘩就立起來了,這是個封侯拜相,位極人臣的死人!如果把他的地位換算成現代人,那幾乎是每天都能從新聞聯播裏看到的那種!
原來,這些陰兵,陪葬,家人,都是屬於他的,他才是這個貴人墓的真正主人,也就是,吳老四口中的“城隍爺”!
隻是有一點,他雖然貴不可言,唯獨保壽宮是凹陷的,這就說明,他生前是死於非命。
不光是我,程星河都看呆了——哪怕是不會看相的人,遇上了這種氣度的存在,都不得不為之折服。
我腦子裏飛快的轉了起來,這個真正的貴人阻擋了那個公子哥弄我,難不成,他其實是個明辨是非的好人?
那可太好了,靠著我這文先生特有的巧舌如簧,再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保不齊我和程星河真能活著出去。
於是我就瘋狂搜索腦子裏跟深明大義有關的詞匯,可還沒等我舌綻蓮花,那個貴人忽然跪在了我麵前。
我一下就傻了,這啥情況?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個貴人不光給我跪下了,甚至還伸手作禮——一右手握住左手的大拇指,舉過頭頂,對我磕了頭,莊嚴的喊道:“我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舌頭一下大了,程星河的眼珠子也幾乎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