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神之廟
我膽子一直很大,好奇心又強,遇上這種機會當然要一探究竟,真有東西,會是什麽?
我小時候常年上樹掏鳥蛋,兩下就爬了上去。
這三個鳥窩一個是白腰燕的,一個是柳絲雀的,蛋都好吃,但最上麵那個我就不認識了,黑乎乎的,質地很密,周邊也沒有鳥毛和鳥屎,幹淨的異樣。
鳥窩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口子,很深,我就把手伸進去了,摸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個鳥蛋大的珠子。
這個珠子晶瑩剔透,不像是珍珠,也看不出是什麽材質的,拿在手裏沉甸甸挺有質感,而且給人感覺很值錢。
我順手裝在了口袋裏,從樹上溜了下來,回到了和上家墳地。
救護車和警車已經來了,熱熱鬧鬧拉走了一車人,墳地也料理清楚了,唯獨被餓鬼附身的小虎還在大口大口的在吃墳地上的變質供品,誰拉也不理。
張文斌也被抬上了救護車,不知道怎麽樣了,不過眼瞅著他那個麵相,黑氣已經淹沒過了印堂,估摸是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二嬸望著張文斌,心疼的直哭,自言自語就說道:“早跟你說那個瘸子是個歪魔邪道,天底下哪兒有白吃的餡餅,這下可倒好,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跟爹媽咋交代啊……”
瘸子?我立馬抓住了二嬸,問她那個瘸子是不是姓江?
二嬸被我嚇了一跳,問我是怎麽知道的?
一問之下,原來張文斌不知在哪兒認識的那個瘸子,說隻要把爹媽偷葬在有錢人家的好風水裏,那自己就能暴富,而張文斌他媽為了兒子,買了農藥,自己吃了一份,下在了他爹豆漿裏一份,往這一埋,果然一下就暴富了。
接著張文斌又聽了那瘸子的話,斥巨資買了楊水坪,還強拆了那一座廟,給瘸子蓋了一處房。
說著二嬸哭的更大聲了,說害死爹媽,又刨墳還拆廟,幹的都是缺德事兒,現在來了報應,那個瘸子倒不見了,自己弟弟善良單純,肯定是被瘸子坑了。
我暗暗心驚,楊水坪那以前還有一座廟?顯然是用來鎮九鬼壓棺那東西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麽來曆,竟然連人間煙火都吃的上?
而九鬼壓棺的風水局,難道是江瘸子利用張文斌破的?
我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神秘的江瘸子揪出來,把一切問個究竟。
正這個時候一個手拍在了我肩膀上,把我嚇了一個激靈,回頭一瞅是程星河。
他眯著亮閃閃的眼睛看著我,說:“小哥,你看現在幾點了?”
“十二點半了。”
“錯,是飯點了。”
我想起來,剛才還真是多虧了這貨引了餓鬼來幫我,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就帶他去吃飯。
程星河長得挺瘦,可是飯量很大,我眼瞅他吃了一盆水煮肉片,三份三鮮餃子,兩碗炸醬麵,一份小籠包,感覺差不多了,就叫服務員買單。
可沒成想他製止了服務員:“不用。”
我一陣感動,他應該是看我最近缺錢,所以主動請客,是個好人。
“既然你請客我再多點幾個。”
媽的你也不怕撐死。有這胃口還看什麽邪祟,咋不上快手當個吃播。
不過想起了餓鬼的事情,我就跟他道了個謝。
他吃炒餅吃的頭不抬眼不睜:“別客氣,我主要怕你死了沒人還賬,這年頭欠賬的是大爺,得保護好了。”
你娘。
正這個時候,醫院來了電話,說預存的醫藥費不夠了,讓我過去再交,還問我手術費籌的怎麽樣了,老頭兒這形勢不能再拖了。
我連忙說湊了十萬,馬上送去,剩下二十萬我正在想辦法。
送完錢,我看了看老頭兒,眼瞅著他這幾天瘦的腮都凹陷了下去,一陣心疼。暗暗發誓我一定得把他救回來。
和上也進了縣醫院,現在脫離了危險,抓著我的手連聲道謝,我看他臉色逐漸紅潤,印堂也開闊明朗起來,知道他家運勢回來,也就放心了。果然,出門的時候聽說那個跑路的合作商回來了,貌似可以力挽狂瀾,重振企業了。
同學群裏知道這事兒之後再一次炸了,有人說我是趕巧了,有人說我真有本事,張曼最熱情,私發了好幾條微信,說她老公這兩天不在家,讓我晚上上她家坐坐,給她家看個招財的風水,但是一聽要收費就對我破口大罵,說我認錢不認人,還把聊天截圖發群裏說我窮瘋了,給同學看事兒還要錢,簡直不要臉。
我順手在同學群裏發了個報價單,他們一看問我怎麽不去搶。因為在他們看來,我這種封建迷信行業,也就值個五塊十塊的,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我現在需要二十萬,五塊十塊,你特麽精衛填海呢?
回到了門臉,程星河第一件事兒就是去街上的板麵攤買板麵,還非讓老板送給他個茶葉蛋。
高老師的鋪子還是關著,我看見古玩店老板在躺椅上邊嗑瓜子邊曬太陽,心裏一動,就過去就把那個鳥窩裏掏出來的珠子拿出來給他看,問他見多識廣的,知不知道這是個啥?
古玩店老板一瞅,回身就把手套眼鏡放大鏡三件套給戴上了,迎著陽光細看,皺了皺眉頭,說還真是怪了,我幹這一行一輩子了,除了回魂珠沒見過,什麽珠子都經過手,可還真看不出這是個啥。
回魂珠是傳說之中的寶物,八成現實並不存在。
不過物依稀為貴,我就問古玩店老板,那這種沒人見過的東西值錢嗎?
古玩店老板瞅著我,說難說,得看買家,這搞不好是個孤品,你舍得賣嗎?
我說現在老頭兒這個情況,賣腎我都願意,更別說賣這個玩意兒了。
古玩店老板就慨然點了點頭,說你們家老頭兒真沒白養你,你要是信得過我,東西擱在我這,我找朋友一起研究研究,你等我話。
這好歹也是一份希望,我就答應了下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食指,上麵的紋路似乎一天比一天大,會不會時間長了,就把我給吞了?
我心裏越來越著急了,那個江瘸子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呢?到底要拿我們這些辰命人幹啥?就算要死,我也不想當個糊塗鬼——為了老頭兒,我也不能死。
這時我還想起來楊水坪那個廟了,拿出手機查了查,發現還真有那個廟的內容,原來那個廟叫水神廟。
這也怪了,自古以來水神廟都在水邊,可九鬼壓棺那地方是山裏,弄哪門子水神?
再一細看,原來那個廟曆史還挺悠久,自打我們這個小縣城興建開始,那廟就存在,而最特別的,是這個廟裏沒有神主。
沒有神主立什麽廟?連拜的都沒有。
而這個廟偏偏就這麽默默的存在著,住在附近的人似乎有某種規矩,平時也沒人祭拜,但是到了一定時間,都會獻上祭祀,也固定翻修,所以那個無名水神廟就一直存在到了去年,直到張文斌把那開發強拆了,本地人攔不住,都說張文斌一定會有報應的。
現在看來張文斌的報應也終於來了——那個江瘸子是不敢自己去破九鬼壓棺的風水,拿那倒黴張文斌當槍使。
水神……就是夢裏那個女人嗎?
剛想到了這裏,腦袋被人拍了一下,問我是不是處男思春呢?
一抬頭是程星河。我說我思你妹,他跟我指了指玻璃上的反光,我回頭一瞅頓時嚇了一跳,臥槽,倒影上的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一臉鼻血,趕緊去洗,照鏡子的時候我發現我的眼窩越來越深,人也越來越瘦了,好像精氣神被什麽吸幹了一樣。
這個變化一開始不覺得,但是細思極恐——我難道正在慢慢的被那個東西纏死?
一錯眼,在鏡子裏,我看到身後的程星河對我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讓人瘮得慌。但我一轉臉,他立馬裝成了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還吹起了口哨。
我心裏清楚,這貨跟著我,目的也未必單純。
那天夜裏,夢裏那個女人再一次出現了。
她還是身姿綽約,臉上輪廓比上次更清楚了一點,但還是沒法看到全貌,不過這讓她看上去更神秘,也更有吸引力了。
我終於有了防範心,不敢去抱她了,她似乎很失望,說:“北鬥,你怎麽了?”
我說我有點害怕。
她微微一笑,說:“你再忍耐一下,我很快就能真正跟你在一起了。”
真正跟我在一起?我就問她這話什麽意思?她卻故意賣關子,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接著又鑽進了我懷裏。
沒有哪個男人抵擋得住這個**,說實話,真想一輩子抱著她,這時她跟想起來了什麽似得,問我給你的珠子你怎麽拿到別人那去了?
我就告訴她我現在急用錢,她側頭想了想,說也不是不行,但有人要倒黴了。
倒黴?我剛想讓她細說,忽然就碰到了她身上一處地方的觸感不對,細細一摸,堅硬光滑,像是鱗!
我一下就把眼睛給睜開了,感覺出來冒了一頭冷汗。
鱗……沒有人會長鱗!
“媽耶!快,快來人啊!”正在這個時候,我聽見隔壁一陣慘叫,是古玩店老板的聲音!
我冷不丁就想起來夢裏那女人那句“有人要倒黴”,翻身就下了床跑古玩店去了。
程星河比我早來了一步,抱著一碗豆腐腦正站在了古玩店門口,我越過程星河往裏一看,炸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古玩店裏密密麻麻的,竟然爬滿了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