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空屋裏的黃梅戲

我一看,拉我的人是一位送外賣的大哥,長得人高馬大的,他剛從樓下走下來,把我拉到一旁就說:“兄弟,別去這家,這家裏有鬼。”

我笑著小聲問:“大哥,你怎麽知道的?”

“前幾天我給他家送餐,怎麽敲門都沒人開,但裏麵有唱戲的聲音,後來發現門沒鎖,我就進去了,屋裏一個人都沒有,牆上掛著一個女孩的遺像。”

我打斷了外賣大哥的話:“是這家訂的餐嗎?你走錯屋了吧。”

“沒走錯,我又回撥了訂餐手機號,手機就在屋內的靈桌上,挨著靈牌,手機滴滴直響,你笨尋思,這餐是誰訂的?”

外賣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千萬別進這家,我可是好心提醒你。”

我笑了一下:“謝謝你,我知道了。”

等外賣大哥走之後,我有些猶豫到底敲不敲門,這時聽到屋內有看電視的聲音,仔細一聽聲音是黃梅戲,我知道屋內有人,便敲了敲門。

敲了整整一分鍾,都沒人開門,再仔細聽屋內,什麽聲音都沒有了,好像電視關上了。

我又連敲了十多下,把鄰居給叫出來了,旁邊那家一個老奶奶告訴我這家人經常上夜班,晚上沒人住。

我下樓的時候,心想明明聽到了電視裏傳來了黃梅戲的聲音,後來電視還關上了,應該是有人的,我明天再來。

我既然請了假,也不想回公司宿舍樓休息了,找了家小旅店睡覺,

第二天的中午,我又去了王娜父母家,大白天的又聽到屋內有唱黃梅戲的聲音,我知道有人在屋內,敲了幾下門,裏麵的聲音就停了。

這一次我敲了五分鍾的門,還是沒人開門,我心想這個人可能是不想見外人吧。

第三天晚上九點多,我拎著兩袋水果又去了,貼著門仔細聽了聽,屋內又出現了唱黃梅戲的聲音,但我敲了幾下門之後,聲音馬上消失了。

我剛想繼續敲門,樓下一個人問我:“你找誰?”

“我找王娜的父母。”

我見到一個穿著汗衫,頭發白了一半的中年大叔走到我身邊,他推開我,掏出鑰匙要開門。

“我就是王娜的父親,你找我什麽事?”

中年大叔打開門之後,我跟著進了屋,屋內一股濃重的香味,是香燭的氣味,還有大量的煙沒有散去。

大叔打開燈,我見到一堵牆上麵掛著一幅女孩的遺像,遺像下麵是靈桌,上麵擺著香爐、靈位還有一台錄音機。

遺像中的女孩真得和小曼很像,隻是胖了一圈,但長得像的人很多,現在還不能說王娜就是小曼。

中年大叔把鑰匙往茶幾上一扔,問我:“你找我什麽事?”

“大叔,我是王娜的小學同學,聽說王娜出事了,我來看望一下你。”說著我把水果往茶幾上一放。

中年大叔不說話,一直低著頭,看上去非常悲傷。

“大叔,我前兩天看到一個人很像王娜,我還以為是她呢,你看看畫像。”我把畫像遞到大叔的手裏。

中年大叔看了一眼就說:“娜娜已經死了,你肯定認錯人了,就眼睛有點像,我女兒沒有這麽瘦。”

中年大叔一臉悲傷,也沒心思多看兩眼畫像,他就一口認定女兒死了,我心想這一趟又白來了。

我看了看四周,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客廳的電視是關的,臥室的門開著,屋內沒有人,可我剛才明明聽到了唱黃梅戲的聲音。

“大叔,你就一個人生活嗎?”

“嗯,自從我家娜娜去世,他媽生病了,沒幾天就病死了,好好一個家……嗚嗚嗚。”大叔說著就哭了出來。

我安慰了他幾句,中年大叔的情緒才穩定了下來,我直接問他:“既然屋裏沒人,剛才我好像聽到黃梅戲的聲音,這是怎麽回事?”

“可能是老式收音機壞了,總是自動打開,最近一陣,我晚上醒來時,也經常聽到錄音機磁帶裏的黃梅戲。”

中年大叔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眼睛突然一亮,“我家娜娜小時候最愛聽黃梅戲了,那時候家裏窮,娜娜唯一的玩具就是那台錄音機。”

大叔突然笑了一下:“娜娜小時候睡不著覺,我就用黃梅戲哄她入睡,我更願意相信是娜娜回來了,而不是錄音機壞了。”

我見中年大叔越說越激動,便安慰他:“大叔,你一定節哀,人死不能複生,你想開點,以後日子還長呢。”

我跟大叔告別後離開了房間,心情很沉重,我知道生離死別是很痛苦的事情,而白發人送黑發人更加痛苦。

人生三大悲事:幼年喪父,中年喪偶,晚年喪子。這位中年大叔遇到了兩件悲事。

我忽然想到我爸媽,如果過一陣我死了,我爸媽會不會也像中年大叔一樣悲傷呢。

最近煩心事多,另外我也不想把不幹淨的東西帶回老家,等過一陣事情解決了,我再回去看望我爸媽。

打車回到客運站宿舍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我隻請了三天假,明天就要上班,因此早早就睡了。

早上八點多醒來,洗漱完畢,我就在宿舍待著,看到小曼給我發了幾條微信,我心思很亂,也沒打開看內容。

拿著紅色耳機反複看,從概率學的角度看,我認為小曼是王娜的可能性超過了80%。

晚上九點半,我拿著紅色耳機上了公交車,心裏盤算著遇到她就把耳機還給她,但小曼是很危險的鬼,應該找個法師超度她才對。

我閉著眼睛休息,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見一個穿著藍色風衣打著雨傘的人上車,雨傘遮住了那人的臉。

走到車門口他沒有收傘,那把老式的雨傘還特別大,他就僵在原地上不來了,我趕緊過去幫忙,幫他收了雨傘。

看到他的臉時我嚇了一大跳,他的整顆頭顱都是白骨,沒有一點肌膚,我一害怕就醒了,最近精神壓力大,總做怪夢。

十點準時發車,前兩站比較正常,陸續有乘客上車下車,快到嶺新城的時候出了意外,公交車的方向盤突然失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