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學者
被大叔這麽一問，星辰也有些錯愕了。
“大叔，你……你什麽意思？”
然而話音才剛落，大叔就猛地提起了星辰的衣領，一臉慍怒地說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麽人？”
大叔情緒的轉變，完全出乎了星辰的預料。沒想到剛才還帶著稍許慵懶習氣的大叔，會在頃刻間搖身一變，化為鴟目虎吻的怒漢。
“喂！大叔，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麵對周圍的異變，星辰也有些惱怒了。畢竟，莫名其妙地憋了一肚子的疑惑，心裏的感受自然好不到哪去。
“還想狡辯？迷時之墟是被你撤銷的吧！”
“我？迷時之墟？”星辰的表情愈發迷惘了。
見此一幕，大叔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沉思。
奇怪！看這小子的樣子，似乎並不像是在撒謊。
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他了？
想到這裏，大叔便繼續一臉凝重地和星辰對視起來。
緊張的氣氛中，誰也沒有開口多說一個字。
直到十秒過後，大叔的眼神這才有所緩和。
“嗬嗬……逗你的，小子。”大叔一邊笑著，一邊鬆開了星辰的衣領，並裝模作樣地替對方撫平褶皺。
“剛才隻是在和你開玩笑呢！不用緊張。”說著，大叔再次恢複到了之前的常態。
可是星辰的額頭上，卻早已泌出了晶瑩剔透的汗珠。
雖然直到現在，星辰也依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一想起大叔剛才的模樣，便立刻不寒而栗起來。
就在這時，更加出人意料的一幕上演了。
隻見原本倒在一旁的老奶奶，忽然從地上躍起，朝著星辰猛撲過來。她的臉上，掛著和剛才老爺爺一樣的貪婪之色。
星辰見狀，連忙後退，卻不料左腳一個趔趄，倏地向後方倒了下去。
糟了！
眼睜睜地看著如野獸一般的老奶奶，朝著自己張牙舞爪，星辰抑製不住地在心裏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歎息。
當然，處於驚慌之下的星辰，已然忘了身旁還有大叔的存在。
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大叔的鐮刀再次一揮，老奶奶的手指還未來得及觸碰星辰，身體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最終，星辰也隻是有驚無險。
“大叔，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回過神來後，星辰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麵對星辰的疑問，大叔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掏出了佩戴在腰間的一枚鑲玉徽章，端詳一番後，說道：“看來錯不了了！”
“什麽意思？”星辰站起來後，十分不解地看著大叔手裏的徽章。
“小子，迷時之墟的消失果然與你有關。”
不等星辰插嘴，大叔繼續說道：“我手裏的這枚驅魔師徽章，就是開啟迷時之墟的鑰匙。隻有當我將自身的靈元注入其中，並發出特定指令時，迷時之墟才能夠開啟。可是現在，這枚徽章裏的靈元正在逐漸消散。”
星辰依舊一頭霧水的樣子，一邊用力撣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追問道：“然後呢？”
“通常情況下，注入驅魔師徽章裏的靈元，隻能來自於同一個人。可是現在，從我手裏的這枚徽章上，能明顯感覺到外來靈元的侵擾。”
“外來靈元？”星辰似乎想到了什麽。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你的靈元濃度太高，以致於經常外泄。”
“所以……”
“所以說，正是因為你的靈元入侵了我的徽章，才導致迷時之墟異常中斷的。”
“那之前的情況……”星辰聽明白後，頓時表現得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羞愧地低下了頭。
“之前在你家門口也是同樣的原理。”大叔頓了頓，接著補充道：“難怪當時察覺不到附近有其他驅魔師的氣息！現在看來，也的確隻有這種解釋能說得通了。”
說到這裏，大叔隨即略帶諂笑地湊近星辰，“不過話又說回來，僅憑身體裏溢出的微量靈元，就能影響到我的驅魔師徽章，看來你小子果然不簡單啊！”
聽到大叔這麽誇自己，星辰的雙頰上，頓時多出了一抹羞赧的紅暈。
“對了！大叔，剛才的情況又是怎麽回事？”
大叔當然明白星辰心中的疑問，隻是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亟待解決。
“小子，天色不早了，不如咱們先找個餐館，坐下來邊吃邊聊？”大叔從容地掏出一支煙，迅速點燃後，補充道：“你請客！”
大叔再一次成功刷新了星辰對於成年人的認知下限。
“怎麽？你小子不會有什麽不滿吧？”大叔意味深長地吐了兩個煙圈後，篤定地說道：“我剛才可是又救了你一命！”
“行！我欠你的。”星辰麵無表情地答道。
……
走出公園後，倆人選擇了最近的一家餃子館。
在餐桌旁坐下後，大叔一直專注著碗裏熱騰騰的水餃，並沒有理會星辰時不時地發問。
等到水餃吃得差不多了，打了個飽嗝後，大叔這才開口說道：“好了！既然決定要教你如何驅魔，一些最基本的東西還是要提前告知你的。”
見大叔忽然進入正題，星辰不由得立刻正襟危坐，變得嚴肅起來。
“先從迷時之墟開始好了。”大叔頓了頓，“不過鑒於你之前已經親眼見識過迷時之墟的奇妙之處，這裏我就不再贅述了。我想告訴你的是，迷時之墟是以現實世界為依托，所衍生出來的第二世界。”
“第二世界？！”
“沒錯！並且隻要你擁有驅魔師徽章，隨時隨地都可以進出迷時之墟。”
隨時隨地？！
“等一下！”星辰忽然想起了大叔之前說過的話，立刻追問道：“你之前好像有說過，驅魔師徽章是開啟迷時之墟的鑰匙，但是注入靈元之後，還需要發出特殊指令才能進入，對吧？”
“是的。”
“那特殊指令是什麽？”
“所謂特殊指令，指的就是除了移動之外的任意動作。例如：眨眼睛、吞咽口水之類的……”
“這些動作都行？”
大叔習慣性地掏出一支煙，剛想將其點燃，不料附近一位監視多時的女服務生立刻走過來，伸手阻攔道：“對不起！先生，本餐廳禁止吸煙。”
“好的，美女！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故意把你吸引過來，就是想要近距離欣賞你的絕美資色，傾聽一下你那天籟般的嗓音。”大叔從容不迫地說道。
女服務生聽後，頓時麵紅耳赤，羞答答地捂著臉蛋“逃跑”了。
“喂……大叔……”
“咳咳……”大叔故作姿態地咳嗽兩聲，“咱們繼續！”
“不對吧！大叔，我怎麽記得你每次開啟迷時之墟的時候，總要打響指呢？”
“額……這個純屬個人喜好。畢竟，從視聽上考慮，打響指還是比較拉風的。”說完，大叔不自覺地在胡渣密布的臉上，展露出了一抹迷之微笑。
拉風？確定不是抽風？星辰不禁在心裏嘀咕著。
“對了，大叔，開啟迷時之墟的時候，是不是附近的邪物都會被拉進來？”
“這個問題問得好！”其實大叔剛才就在思考，關於迷時之墟的介紹，自己似乎漏掉了某個重要信息，多虧星辰及時提醒。
“迷時之墟的存在，就是為了對付邪物。所以通常情況下，驅魔師、邪物以及他們的所屬物品，都能夠被拉進迷時之墟。”
“所屬物品？”
“就是大家身上所穿的衣物，以及隨身攜帶的其他物件。”
“哦！”星辰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如果大叔你現在在這裏開啟迷時之墟，旁邊坐著的那些普通人是不能被拉進來的？”
“沒錯！”大叔頓了頓，繼續補充道：“由於大部分邪物懂得隱藏身形，在現世中，難以用肉眼辨別。所以這個時候，就隻能借助迷時之墟了。一旦出現在迷時之墟中，就算他沒有現出原形，至少能說明，他絕非普通人類。”
“原來如此！”
這時，星辰再次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對了，大叔，剛才那個老奶奶又是怎麽回事？”
“如你所見，當靈魂的靈元流逝殆盡後，它就會墮落成鬼。”
“墮落成鬼？”星辰十分吃驚，“和之前的老爺爺一樣了？”
“沒錯！並且，靈魂一旦墮落將無法逆轉。也就是說，墮落以後，鬼就不可能再恢複成靈魂的狀態了。”
聽到這裏，星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原來鬼是這樣形成的。
“好了，今天暫時先介紹到這裏吧！”說完，大叔朝著剛才的女服務生揮了揮手，大聲喊道：“美女，買單！”
“等一下！”星辰連忙製止道。
發現星辰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大叔輕聲問道：“怎麽了？”
“大叔……”星辰低沉的聲音響起：“剛才……如果你早一點出手的話，那個老奶奶就不會墮落成鬼了吧！”說著，星辰抬起頭來，以一種質問的口吻，繼續說道：“為什麽？”
此言一出，大叔頓時眉頭一皺，心想：看來這小子果然對此很在意呀！
“小子，如果當時換作是你，並且你有那個能力的話，會阻止這一切發生嗎？”大叔笑著反問道。
“會！”星辰的回答毅然決然。
看著星辰堅定的雙眸，大叔不由得長須一口氣。
“好吧！再告訴你一個事實：鬼被消滅後，都會進入輪回界。”
聽聞此言，星辰顯得十分震驚。
“你……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有什麽理由去騙你呢？”大叔聳聳肩，“鬼進入輪回界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用輪回符送他們進去；另一種則是直接將他們消滅。”
看著星辰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大叔繼續補充道：“小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你也可以放心了。”
說完後，大叔的身旁忽然傳來女服務生甜美的嗓音：“您好！先生，請問您是需要買單嗎？”
“是的。”
“好的，請跟我來這邊。”說著，女服務生微微欠身，右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小子，這頓晚餐還是我請你好了。”大叔隨即起身，跟著服務生向收銀台走去。
可是還沒走多遠，星辰堅定的嗓音再次從身後傳來：“就算結果一樣，我還是會選擇阻止這一切發生。”
此言一出，大叔先是一愣，隨即背對著星辰揮了揮手。
“小子，別忘了你今天說過的話！”說完，大叔的嘴角邊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
離開飯店後，兩人開始沿著陌生的大道漫步起來。
沉默了一陣子，大叔終究還是忍不住將實情告訴了星辰：“小子，其實……之前並不是我不想阻止，而是身上的輪回符剛好用光了。”
星辰打探了一眼大叔。
“我想……如果當時身上還有輪回符的話，我應該也會阻止這一切發生吧！”
說完，兩人隨即相視一笑。
……
路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大叔忽然想起身上的煙已經抽完了。
“小子，在這裏等我一下。”
“哦！”星辰目送大叔走進了便利店。
臨鎮的夜晚，街道上並不熱鬧。雖然才剛過九點，可是路上的行人卻已寥寥無幾。
等待的過程中，星辰發現不遠處有個小女孩，大概八九歲的樣子，正攥著手裏的花卉，企圖和路過的行人搭訕。隻是大家都行色匆忙，對小女孩視若無睹。
她是在賣花麽？星辰不由得產生了惻隱之心。
走上前去後，星辰一邊掏著錢包，一邊親切地問道：“小朋友，你這花是怎麽賣的啊？如果便宜的話，哥哥就全要了。”
聽聞此言，小女孩隨即輕聲回答道：“這些花一共五塊錢。”
五塊錢？這麽便宜！星辰十分爽快地掏出了一張麵值十元的鈔票。
隻是這時，小女孩慢慢抬起頭來，一邊注視著星辰，一邊露出了陰險狡黠的笑容。
“大哥哥，你能看到我真是太好了！”
聽聞此言，星辰頓時一怔。
什麽意思？難道說……
星辰剛想發問，隻是突然間，一縷異香倏地從花瓣中竄進了鼻孔裏。
緊接著，星辰的雙眼便沉重地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