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
阿雷及時出現，成功阻止了獄鬼的奪命一擊。
但是很顯然，兩者實力差距顯著，獄鬼隨手一揮便將阿雷擊飛了數十米。
“阿雷！”星辰大聲喊道，隨即向阿雷奔去。
阿雷躺在地上後，立即吐出了大片黑色的**，奄奄一息地看著星辰朝自己跑來。
“阿雷！你怎麽樣……”星辰擔憂地將阿雷扶起來，可是當注意到手上沾著黑色的**時，不由得心一沉。
之前魅鬼和獄鬼受傷時，體內都濺出了這種**，怎麽阿雷受傷了也一樣？而且……
星辰看著阿雷胸口出那團綠色的靈元後，異常吃驚。
為什麽阿雷的靈元暴露在體外了？難道說……
星辰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是又立即在腦海中否定了，因為害怕事情的真相，會讓自己一時難以接受。
“哼！不自量力的東西竟然敢來妨礙我。既然急著要尋死，那我就好意成全你。”獄鬼帶著一絲怒意，撣去了手臂上的灰塵。
這時，阿雷注意到了獄鬼的動作。
“星辰，小心！”
關鍵時刻，阿雷一把將星辰推開，獄鬼的拳頭再次擊中了阿雷的胸口。
“不！”星辰大吼一聲，眼睜睜地看著阿雷被擊飛到十米開外的牆壁上，砸出一聲巨響。
這一刻，星辰徹底憤怒了。不！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從星辰的眼神裏，投射出來的是前所未有的洶湧殺意。
從小到大，星辰一直視阿雷如親兄弟一般，尤其在爺爺去世以後，阿雷便成為了星辰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可是現在，星辰親眼見到兄弟被敵人打成這樣，僅剩的理智終於在這一瞬間訇然崩塌；而體內的靈元，也在殺意的支配下，跟著劇烈地沸騰起來。
大叔察覺到異樣後，不禁瞠目結舌起來。因為他看到星辰手中的鎮魂符，瞬間湧入了大量的靈元。
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四十……靈紋仍在繼續被靈元灌溉。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也隻能用“恐怖”二字了吧！大叔不由得苦笑一聲。
然而此時的獄鬼，並沒有注意到星辰的變化。走到跟前後，調侃著說道：“喲！怎麽不跑了？繼續跑啊？像剛才那樣……”
獄鬼抓著星辰的衣領，將星辰提了起來。
“還是說，看到他的下場後，你終於明白任何反抗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想要來個痛快？哈哈……哈哈……”獄鬼仰天大笑，看著星辰一副低頭不語的樣子，覺得特別爽快。
隻是這笑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就戛然而止了。
“你說對了。”星辰說這話時，猛然抬起頭來，猙獰地懟視著獄鬼。
這個眼神，不禁讓獄鬼都戰栗了。在此之前，獄鬼絕對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夠發出這樣駭人的氣勢。
“你小子是怎麽了？嚇糊塗了嘛！”獄鬼怒吼道：“好！我現在就成全你……”
然而話還未說完就被星辰打斷了。
“我的確想要來個痛快。”
話音剛落，星辰的手臂奮力一揮，那張黑色的鎮魂符準確無誤地貼在了獄鬼的胸口處，隨即沒入到身體裏。
“你小子對我做了什麽……”獄鬼想要繼續說話，卻發現嘴裏突然鑽出來一道粗壯的黑色鏈條，徑直插到了地裏。
震驚之餘，獄鬼趕緊鬆開抓住星辰的手，想要掙脫，卻無奈地發現，手臂上竟然也鑽出了數道粗壯的鏈條。不僅如此，額頭、胸口、後背、大腿……渾身上下，無一例外地鑽出大量鏈條，深深地插入地裏。
僅在眨眼之間，獄鬼便被這些奇異的黑色鏈條牢牢固定，無法動彈了。
見識到鎮魂符的威力後，星辰不禁為之一震。不過最為震驚的，還是大叔。
從剛才到現在，大叔看得清清楚楚，這道鎮魂符之所以能發揮出如此懾人的威力，是因為星辰在施放它的那一刹那，支配率猛然飆升到了百分之九十！
這應該是自己見過的鎮魂符中，越級施展支配率最高的一次了吧！大叔努力搜尋著那些模糊的記憶。
此時的獄鬼，一臉震驚地看著星辰，似乎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被他打敗的事實。
星辰緩緩走到獄鬼的身旁，無視它的所有反應，自顧自地朝它身體上貼著被注滿靈元的破魔符。
一張接著一張。
仿佛每貼完一張，心中的殺意才會削減一點。
而遠處的大叔，在看到這一幕後，也不禁泌出了滿頭的冷汗，同時還體會到了一種心如刀絞的痛感。
那些符都是我用辛苦錢換來的啊！能省著點用嗎？
大叔好想把自己的心聲說出來，但隨即又想到了更為可怕的一幕：萬一那小子發怒，將剩下的破魔符全貼我身上，那是不是太……大叔趕緊搖了搖頭。
隻是剛在腦海裏把這個想法抹去，大叔又突然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從這小子之前的舉止中便不難看出，他是個十分善良的孩子。為了保護附近的鄰居，就算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可為何這份善良會在此刻**然無存，被殘酷的殺戮取而代之呢？
想到這裏，大叔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許多。
沒過多久，星辰便用破魔符將獄鬼包裹得嚴嚴實實了。從遠處看去，此時的獄鬼就像一個巨大的紙團。
隨著星辰一聲令下，“破！”
“紙團”瞬間爆發出如太陽般耀眼的光芒以及雷鳴般的巨響。
直到看著獄鬼徹底灰飛煙滅，星辰這才開始慢慢恢複理智。
“星……星辰？”此時，阿雷已經來到了星辰的身後，一臉驚愕的表情，仿佛不太敢相信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好兄弟星辰。
不過當星辰回過頭來後，眼裏的殺意又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阿雷！”星辰關切地喊道。
“星辰！”這一次，阿雷確信這個人就是星辰沒錯了。因為他的眼神中，依然透著那股與生俱來的善意。
隻是大叔的臉色，卻更加凝重了。
雖然剛才隻是一瞬間，可是星辰的異樣，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大叔的眼睛。
大叔再次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這小子的身體裏有秘密！
“喲！”大叔大喝一聲，就當是打招呼了。“小子，不錯啊！挺厲害的嘛！”
大叔拍著星辰的肩膀，衝兩人笑了笑。
“要不要考慮當我徒弟啊？我給你打六折優惠哦！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要知道這個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大叔！”星辰突然打斷了大叔的話，看著阿雷胸口處的那團所剩無幾的靈元後，臉色變得陰沉了許多。
大叔知道星辰想問什麽，於是打了個響指。
回到現實世界後，星辰驚訝地發現，阿雷胸口處的靈元已經不見了。
“大叔，這是怎麽回事？”
麵對星辰的疑問，大叔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掏出了一根煙，神色凝重地望著黎明時分的天邊，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喂！大叔，你怎麽不回答我？”其實星辰的心裏，早就有了一個不願意去相信的答案。
這時，阿雷喚了聲星辰的名字：“星辰！”
星辰看著阿雷一邊笑，一邊後退。恰逢此時，一個賣早報的大哥，騎著電瓶車從阿雷的身體裏直接穿了過去。
那位大哥若無其事地離開了，而阿雷也依然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
隨後，阿雷又指了指身後的地麵。
星辰發現，在晨光的照耀下，阿雷是沒有影子的。
看到這一幕，星辰的眼眶頓時濕潤了，同時努力搖著頭，否定剛才看到的一切。
“小子，醒醒吧！”大叔忍不住說道：“你是真的忘記了還是一直在欺騙自己，隻有你自己知道。”
忘記？欺騙？不！我沒有……星辰裝作沒聽見，繼續搖著頭，但是回憶已經遏製不住，如泉湧一般，在眼前一一浮現。
那是一個天空被夕陽染成金色的傍晚。
星辰和阿雷兩人相約，要一起去操場打球。
隻是當走過學校對麵的馬路時，一輛黑色的SUV突然刹車失靈。關鍵時刻，阿雷奮力將星辰推到了一邊，自己卻被撞到了路邊的樹上。
結果，那名年輕的女司機和阿雷當場斃命。
但是星辰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於是後來，在阿雷的葬禮上，星辰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故意拖到很晚才回家，其目的就是為了走那條不幹淨的夜路。
因為人們常說，那條路上經常會出現已故之人的靈魂。
星辰想看看，究竟能不能在那條路上遇到阿雷。
還好，阿雷總算是出現了……
回憶到這裏，星辰已經承受不住地蹲在了地上。
“星辰！”阿雷再次對星辰說道：“沒關係的！”
星辰發現，阿雷的臉上始終掛著幸福的微笑。
“星辰，這輩子能和你做兄弟，我已經很滿足了。因為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總是很開心。”
聽到這裏，星辰又慢慢站了起來。
“星辰，還記得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
星辰想了想，回道：“當然記得。上幼兒園的第一天，我們就在班裏打架，後來還被老師懲罰了。”
“是！不過，你忘記說重點了。”
星辰一愣，“什麽重點？”
“當然是我打贏了啊！笨蛋。”
“什麽？”星辰急了，“那還不是因為你耍賴！打到一半突然謊稱老師其實是你媽。”
“這叫兵不厭詐，你懂個屁！”
“你……”
“好了好了，我也不和你爭了，就當打成平手了吧！”不等星辰反駁，阿雷接著說道：“那你還記得你對我做過的最壞的一件事嗎？”
“最壞的一件事？”星辰瞟了眼大叔，羞紅著臉說道：“突然說這幹嘛？”
“幹嘛？你不會是想賴賬吧！小學四年級那年，你把我領到李大伯的瓜地裏，告訴我那些瓜可以隨便吃，結果我卻被當成了偷瓜賊。”
“這……這還不是因為那天剛好是你生日！”星辰繼續解釋道：“你生日的前一天，特意跑來告訴我，你的生日願望就是坐在一堆食物中，放肆地吃。為了滿足你這個吃貨的願望，我費了好大勁才找著這麽一塊瓜地。而且，那天我明明看到李大伯出遠門了，誰知道他會突然殺回來？”
星辰一口氣將憋在心裏的委屈吐了出來。
“所以說，這輩子有你這樣的兄弟，我已經很滿足了啊！”說著，阿雷忍不住憨笑了起來。
“我知道我的生日願望都很特別，所以從小到大，沒人能幫我實現，除了你。”
星辰突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從小到大，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形影不離，好事壞事總是一起幹。一起下河捕魚、一起看動畫片、一起抄作業、一起被罰站……一起成長。”
說到這裏，過往的回憶頓時在兩人的眼前一一浮現，仿佛所有的事都發生在昨天一樣。
“隻是，我真的好想……”阿雷忍不住揩去眼角的淚水，情緒異常激動。“該死，說好了不許流淚的。”
這時，星辰突然走上前去，將阿雷一把抱住。
阿雷發現星辰的眼角也泛紅濕潤了。
“兄弟，說好了要送你上大學，要看你結婚生小孩，要陪你一起變老的，隻可惜……”
“好了！阿雷，不要再說了。”
兩人的眼淚都已經止不住地滂沱而下。
“阿雷，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
阿雷努力地點著頭，“嗯！星辰，你也永遠是我的好兄弟。”
看著兩人相擁而泣，一旁的大叔本不想打斷，但是阿雷的靈元已經所剩無幾，再耗下去就不妙了。
“好了！差不多是時候上路了。”
聽到大叔的話後，阿雷頓時冷靜下來，同時後退了半步。
“兄弟，是時候說再見了。”
“不……”星辰再次搖著頭。
“聽我說，你以後的路還很長，還會認識許多新朋友，而他們將會陪你一起走到最後。”
可是星辰仍不肯放手。
大叔厲聲喝道：“小子，接受事實吧！他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強行留在這裏，隻會讓他更加痛苦。”說著，大叔從口袋裏抽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
“用這張輪回符送來你兄弟一程！”
“輪回符？”星辰有些吃驚。
“沒錯！用這張輪回符將你兄弟送往輪回界後，他就可以等待下一次重生了。所以……”大叔扔掉了手裏的煙蒂，“抓緊時間吧！”
“是啊！星辰，你就別耽誤時間了，我還期待能在下輩子快點遇到你呢！”
聽到這裏，星辰趕緊揩去了眼角的淚水。
“這就對了嘛！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多不好。”阿雷再次憨然一笑。“以前都是我送你回家，現在終於輪到你送我一程了。說實話，我還挺開心的。”
聽到這裏，星辰不禁無奈地笑了出來，心想：咱倆的家明明在同一條道上，而我家又正好在你家前麵，居然大言不慚地說送我回家……
接過大叔手裏的輪回符後，星辰立即召喚出自己的靈陣，同時往靈紋中注入靈元。
“好了！將輪回符扔向空中。”見靈紋已被充滿，大叔再次說道。
黃色的輪回符，飛到上空大約十多米的時候，就突然消失了。與此同時，天空中仿佛有一雙巨手，拉開了異空間的幕簾，將一個巨型石門推了出來。
根據星辰的目測，這扇石門最少有十米之高。門的兩側各自鐫刻著一個人形浮雕，他們的臉上都透著一股莊重不可侵犯的威嚴。不同的是，左邊的人穿的錦衣是白色的，而右邊的則是黑色。
麵對氣勢恢弘的石門，星辰和阿雷不由得歎為觀止。
石門落到地上後，緊接著便緩緩地打開了。
“好了！星辰，我要上路了。”
阿雷拍了下星辰的肩膀後，轉身便朝石門走去。
“阿雷……”星辰再次喊道，“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這一刻，前行的腳步突然停止了。
阿雷當然知道這句謝謝是什麽意思，可如果當時兩人的位置交換一下，阿雷相信星辰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嗯！兄弟，好好活下去。”
阿雷再次回眸，朝星辰笑了笑，隨後便踏進了門裏。
這是星辰見到阿雷的最後一麵。
臉上的笑容，依舊那麽燦爛。
星辰知道，縱然時光荏苒，阿雷的笑容也會一直守候在歲月裏，被默默地念念不忘……
再見了！我的兄弟。
熹微的晨光中，直到輪回之門徹底消失，星辰這才感覺到一股無法抵抗的困意，洶湧來襲。
好累啊！想到這裏，星辰緊接著雙眼一閉，倒在了大叔的懷裏。
“你的靈元消耗太多了。”此時的大叔，變得異常溫柔，“乖乖地躺在大叔的懷裏，睡上美美的一覺吧！”
好惡心……
下一秒，星辰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