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擋箭牌】
說話的是個容貌俊朗的高個青年，梳了一個分頭，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年紀看上去比張雲清略小一兩歲，一身的名牌衣服，還未走近張雲清就能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
劉思媛的表情有些僵硬，張雲清可以明顯感覺到她拽自己胳膊的那隻手緊了一下，還下意識地將身子與張雲清貼近。
“嗬嗬，戴總，您好。”
“什麽戴總，都認識這麽長時間了還這麽生分，叫我戴波就行了、小波也可以。”英俊少年佯裝不悅道，說完就將目光落在張雲清的身上，臉色雖然沒有變化，眼神中卻是透著幾分異樣，“思媛，沒打算介紹一下嗎？”
“我是……”
“他是我男朋友張雲清。雲清、這是華威集團的戴總。”劉思媛怕張雲清說漏嘴搶在張雲清前麵將他介紹給了戴波，說完就有些緊張地看向張雲清，發現張雲清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心下也鬆了一口氣。
張雲清現在動動腳指頭都能想到這次劉思媛叫他來冒充她的男朋友就是因為這個叫戴波的小夥子，隻是沒想到這麽狗血的事情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既然是來做擋箭牌的戲就得做足。
張雲清禮貌地伸出手，微笑道：“你好，戴總。”
戴波看了一眼張雲清的那隻手，沒有去握，又對劉思媛說道：“思媛，我怎麽沒聽說過你有男朋友了，什麽時候的事？”
劉思媛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心裏生氣地想：我和你非親非故，什麽事難道都要告訴你不成！
張雲清則是不動聲色地將手收了回來，仍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樣子，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
隨後戴波纏著劉思媛聊了一會兒便走開了，隻在過程中偷偷打量了張雲清幾眼，張雲清壓根兒沒把這人放在心上，尋思著是主動去找李承輝認識還是繼續等他過來？作為今天活動的主角，李承輝肯定會找來賓一一聊天的。
戴波走後，劉思媛吐了口氣問張雲清道：“雲清，沒事吧？他就這個樣子，仗著家裏有幾個臭錢一直都是這種盛氣淩人的姿態，看著就讓人討厭！”
“跟一個孩子沒什麽可計較的。”張雲清含笑搖了搖頭，“不過我看得出來他挺緊張你的，一聽說我是你男朋友臉都綠了。”
“我才不喜歡這種既不成熟又不穩重的富二代。你是不知道，自打一次活動上認識後他都纏了我半個月了，還說要給我的節目投資、冠名，我才不稀罕呢。”劉思媛撅起了小嘴，“還是別提他了，提起來就掃興。不過這次真得謝謝你，今天要不是你在，他非得纏我一晚上不可。”
“嗯？呃、沒事。”張雲清搖頭道。
劉思媛看張雲清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裏有些鬱悶，也不知道張雲清有沒有把她剛才的那番話聽進去，她是在變向地告訴張雲清她喜歡成熟穩重的男生，如果真要舉個例子那就是像張雲清這樣的。
在劉思媛想來這也算表白的一種了，可張雲清就跟個木頭似的，難道真要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嗎？這個年代女追男並不奇怪，但劉思媛做不到那麽大膽。想到這裏劉思媛心底的鬱悶被一絲酸楚所替代。
劉思媛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接著道：“雲清，能認識你這個朋友我真的很開心。如果上次我們相親的時候我同意了，你會不會……”
劉思媛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沒說完就見李承輝端著酒杯走了過來，張雲清暗自慶幸李承輝來得太巧，他既不方便打斷劉思媛、又擔心自己拒絕劉思媛之後會讓她難過，忙用手拉了劉思媛一下，沒讓她把話說完。
“思媛，太感謝你了。這次活動要不是你們幫忙也不會辦得這麽成功。”李承輝走到張雲清二人近前說道。
“輝哥，你跟我還這麽客氣。”劉思媛心裏怪怪的，剛才那番話她沒有說完，有幾分遺憾，那可是她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來的，她又慶幸自己沒說完，怕隻怕從張雲清口中聽到她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相處這段時間劉思媛也了解張雲清，這是個非常理性的人，從他口中說出任何一種答案都不奇怪，劉思媛不會怪罪張雲清，隻是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此而難過。
“思媛，這位想必是你男朋友吧，剛才聽戴總說你帶了男朋友過來，他可是一臉的不開心。我也沒想到你藏得這麽深，交了男朋友也沒跟大家透露。”
“你好，張雲清。”
“你好。”李承輝握了握張雲清伸出來的手，不解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總感覺你有幾分麵熟？”
“可能是我的長相很大眾化，沒什麽特點吧。我剛回國不久，很榮幸見到你。”張雲清隨口敷衍道。
“嗯，我也很榮幸。”李承輝含笑點頭，接著問道，“小兄弟剛回國嗎，不知道現在在哪裏高就？”
“我是警察。”
“哦？”李承輝麵露驚訝，“我還真沒看出來。不瞞你說，我朋友很多，但就是做警察的沒幾個。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個偵探迷，特別喜歡看偵探小說和懸疑影視劇。什麽福爾摩斯、希區柯克都看過，偷偷跟你們說，我連《金田一》和《名偵探柯南》這種動畫片也很喜歡看，嗬嗬。”
“是嗎？我也是推理小說迷，否則也不會幹這行了。”張雲清笑言道。
李承輝表現得十分友善，也沒有過分熱情，保留了幾分對新朋友的警惕感，不過談到懸疑推理張雲清注意到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熱忱，不管是希區柯克、史蒂芬金，還是柯南道爾、東野圭吾他都能如數家珍。
不過李承輝的分寸感很強，並沒有跟張雲清聊太多，畢竟兩人是第一次正式見麵，還不至於深入地探討這方麵的東西。
“思媛，好好陪你男朋友，玩開心。我看到個朋友過去一下。”李承輝說完朝張雲清笑了笑，緩步走開。
張雲清注視著李承輝離開的背影，心情莫名地有些鬱悶，李承輝在他麵前表現得滴水不漏，至少張雲清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這讓他都有些懷疑警方的調查是不是出現了方向上的錯誤。
現在唐濤幾人都表示收聽過《老李夜話》，還給這節目打過電話傾訴心事，《老李夜話》團隊又沒發現其他和一號凶手體貌特征相似的人；從時間上看，幾件案子一號凶手出現的時間都在李承輝的工作時間之外，這家夥洗脫不了嫌疑。可就是從他身上找不到可利用的線索。
張雲清隻能肯定一點：如果李承輝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一號凶手，那麽這個人比唐濤更加難纏。
“雲清、雲清？想什麽呢，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劉思媛喚了幾聲才將張雲清的思緒拉回現實。
“呃，沒什麽。李先生博學多才，真是個讓人景仰的人呢。從他身上可以學到很多的東西，和他聊天很開心，以後有時間可不可以幫我把他約出來多接觸一下？”張雲清笑問道。
“連你也這麽看呢？我們部門很多人都崇拜輝哥的，下次有機會我叫你，不過得看他有沒有時間。”
劉思媛笑顏如花，這是不是說明張雲清在變向地約自己呢？劉思媛的心情忽然愉悅了許多。
緊跟著她又忐忑起來，她想起了一首她特別喜歡的詩，是當代詩人侯馬的作品，詩的名字叫《一個女孩》：
“她跟朋友來的，借了我兩本書，川端康成的《雪國》，斯蒂文斯的《烏鶇》。二十多年過去了，我一直記得她的模樣，我真想見到她，張嘴就問：我的書呢？”
劉思媛在心裏默默祈禱，千萬不要變得像詩裏那樣無疾而終。她還是希望她和張雲清能有個結局，哪怕那結局並不盡如人意。
回過神，劉思媛就發現張雲清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她，瞬時麵紅過耳，眉目低垂，不敢去看那雙讓她心跳加速的眼睛，那雙眼睛是那麽的深邃、那麽的有神、那麽的好看：“雲清，怎麽了？”
“沒什麽，從明天開始我來接你下班。”張雲清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