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蘇家獵人

Anne的這番話,讓在場的魏行山和楊拓都愣住了。

他們之前知道,Anne和林朔一樣,都是門裏人。

不過他們知道林朔屬於門裏人中門檻極高的獵門,而且還是獵門最頂尖的六大家之一。

盡管他年紀輕輕,今年不過二十六歲,可在獵門中輩分很高,甚至已經是六大家的領袖、林家的現任家主。

從目前的種種表現來看,林朔也確實配得上這種身份地位。

可魏行山沒想到,這個一直在林朔麵前低聲下氣的Anne,不僅是個門裏人,而且身份居然跟林朔一樣,也是個獵人。

聽她的口氣,她在獵門中的地位,同樣不低。

隻聽Anne繼續說道:“Anne是我的英文名,我的中文名,叫蘇念秋。是獵門六大家‘羌地蘇’的海外傳人。”

林朔對此絲毫不意外,隻是平靜地說道:

“三十年前,國內蘇家遭難,蘇家主脈隻剩下蘇家兩兄弟碩果僅存。六年前,蘇同濟、蘇同渡兩兄弟又死在了昆侖山上。

蘇小姐,你其實已經是蘇家最後一個獵人了。

這種情況跟十五年前的曹家一樣,主脈斷絕,分支自動變成主脈。

所以,你現在並不是什麽蘇家海外傳人,而是蘇家的家主。

之前你選擇不亮明身份,我不便說什麽。但現在你既然亮身份了,以後言行就要注意了。

你現在代表的是羌地蘇這脈傳承,應該跟我是平起平坐的。以後在言語間,不用過分謙卑。”

“嗯。”Anne輕聲應道。

“老林,你早就知道她身份了?”魏行山驚奇道。

“‘聽山尋蹤’、‘畫地為牢’、‘圈地禁錮’,這是蘇家三絕技。”林朔白了魏行山一眼,“她在我眼前使出了其中兩個,我還不知道她姓蘇,那我就是個傻子。”

Anne微微點頭,說道:“林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們蘇家,跟這條例鉤蛇是有極大淵源的。

一千多年前,發現和保護這條鉤蛇的,正是我的祖上。因為要盯著即將化龍的鉤蛇,我祖上才從巴蜀遷徙到了昆侖山,慢慢獲得‘羌地蘇’這個稱號。

雖然現在我們知道,化龍之說,隻是古人謠傳。但我作為蘇家最後一個獵人,要對得起祖宗。

鉤蛇之事,因我們蘇家而起,也理應在蘇家手上了結。

今天林先生你要殺這條鉤蛇,我必須提供協助。”

“好!”魏行山聽得連連點頭,喝彩道,“Anne小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老林,照這麽說的話,老林你真得帶上她。”

“你這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 林朔瞪了魏行山一眼,隨後說道:“蘇小姐,就算你是目前羌地蘇的家主,這趟誅殺鉤蛇之行,你也不能跟著去。

而且恰恰相反,你的身份越高,實力越強,我就越不能帶你去。

你我現在都是本家最後一個獵人,能留下一個是一個。

除非你比我強,那就你去,我留下。”

“哎老林,你這是什麽歪理啊?”魏行山叫道。

“魏隊,你別再說了。”楊拓拍了拍魏行山的肩膀,勸了一句。

剛才林朔的那番話,暗示了自己之前到底經曆了什麽,也間接說明了不能帶其他人去的原因。

這種暗示Anne明白了,楊拓也聽懂了,隻有魏行山還沒明白過來。

林朔搖了搖頭,心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那邊是兩個博士,這邊這個傻大個兒,初中畢業就去當兵了。

“論實力,我當然跟林先生差遠了。”Anne搖了搖頭,隨後說道,“不過,林先生別忘了,我不僅僅是蘇家獵人,我的導師,還是苗家主脈傳人。”

一邊說著,Anne把自己的背包放到膝蓋上,拉開拉鎖,從裏麵取出一個一巴掌高的青花瓷瓶。

拔開瓶子上的塞子,Anne繼續道:“我這次從美國出發的時候,我導師把這個瓷瓶交給了我,說如果靠近鉤蛇,就把裏麵的藥粉含在嘴裏。我當時不知道這是什麽,導師也沒多說。不過剛才聽林先生一說,我好像猜到這是什麽了。”

林朔眉頭微微一皺,問道:“這難道是……苗家藥術的七寶之一,定神鎮魂散?”

“應該不會錯。”Anne微微笑道,“有了這個東西,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看著笑顏如花的Anne,林朔心思有些複雜。

如果Anne手的瓷瓶,裏麵裝的真是定神鎮魂散,那他的導師,未免也太了解鉤蛇了。

Anne的導師是個苗家主脈的獵人,知道鉤蛇的存在,那很正常。

在Anne獲取了鉤蛇鱗片後,他推測出在外興安嶺興風作浪的奇異生靈是鉤蛇,那也很正常。

可僅僅五分鍾之前,六年昆侖山的事情,隻有林朔一人知道內情。現在,也不過多了身邊的這三個人。

鉤蛇的那種新能力,除了目前的這四個人,林朔相信沒人知道。

而Anne的導師會提前給Anne這個瓷瓶,裏麵備好了定神鎮魂散,他是怎麽知道鉤蛇有那種能力的?

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到底是誰?

Anne這個女人,到底可不可靠?

這個女人平時很會做人,情商很高。

而現在她的笑容,看起來又那麽單純。

這種單純,是她的真實性情嗎?

還是一種更加高級的偽裝?

這個瓷瓶,帶給林朔的信息量很多,謎題則更多。

他這次來外興安嶺,就是想用順藤摸瓜的方式,去弄清楚困擾自己六年的真相。

哪怕明知道對方可能再次布局,他也依然無所畏懼。

如今他唯一忌諱的,就是過早地打草驚蛇,讓線索斷了。

於是他臉上遺憾的表情一閃而過:“隻可惜六年前,我父親沒能請到苗家獵人,否則昆侖山上也不至於……”

這話說到一半,林朔又覺得有些不妥,馬上轉換話題道:“有了這個,不僅你可以去,老魏和楊博士,也能再跟一段路。

不過,現在還不能百分百確定這是不是定神鎮魂散,而且定神鎮魂散在那種情況下是不是真的有效,也有待驗證。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兩兩分組。

我和老魏在前麵,蘇小姐你和楊博士在後麵。

一方麵每一組都有獵人,彼此相對安全。

另一方麵……”

林朔瞟了魏行山一眼,沒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魏行山摸了摸後腦勺,“那我當試驗品唄。萬一我失控了,老林敲暈我也就是一伸手的事兒。你們在後麵一看到老林把我敲暈了,就趕緊撤唄。”

林朔怔了怔,心想這小子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過同時也感到有些意外。

原來魏行山其實聽懂了林朔經曆過什麽,他剛才隻是在裝糊塗。

以魏行山的為人和智商,可能這是他能想到的,不去揭林朔傷疤的最好的法子了。

雖然這種法子有些自作聰明,甚至有些弄巧成拙,可林朔心裏還是受用的。

“林先生的這套方案很成熟。”楊拓扶了扶眼鏡,讚道。

“我也覺得可行。”Anne點點頭。

林朔拍了拍魏行山的肩膀:“老魏啊,其實也不光是你想得那樣。你比普通人還是強不少的,如果定神鎮魂散有效的話,你能幫得上我忙。”

“你說謊的樣子,白癡都能看得出來。”魏行山白了林朔一眼,“一會萬一要敲腦袋,別給我留疤,知道嗎?”

“我一定會很小心。”林朔點點頭。

“那還愣著幹什麽呢?趕緊的吧?”魏行山站起來說道,“我老魏就是革命的螺絲釘,哪兒需要我就往哪兒釘。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