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1號盒子】真實的遊戲
食夢恐怖屋,建立於三年前。
老板、兼總設計師,名叫江峰。
畢業於蓉市文理大學藝術係,專業繪畫,愛好恐怖陰暗的畫風。
早些年,在外麵闖**過。
可惜,他的畫沒有靈氣,不受業界賞識。
碰了一鼻子灰後,回到家鄉創業,在已故父親的幫助下,開了這家恐怖屋,並為此傾盡積蓄。
然而,耶夢加得主題公園,作為蓉市最有名的遊樂場所,鋪麵寸土寸金,客流量向來居高不下。
裏麵的商家,個個都不是酒囊飯袋,光是恐怖屋,就有不下三座。
江峰的店,雖然堅持原創設計,卻不如另外兩家克蘇魯主題和聊齋主題的同行。
三年下來,負債累累,一度麵臨被迫關停的窘境。
轉折出現在今年一月。
江峰的妻子,因車禍意外身亡,經保險公司調查後,確認無誤,他獲得了大筆保險金。
把這些錢用在改建恐怖屋上,從此煥然一新。
但凡去過的客人,都大讚好評。
一傳十十傳百。
不僅吸引來大批本地恐怖愛好者,還有許多外地遊客。
在短時間內,從穀地爬上高峰,堪稱奇跡。
現在,是張遠翠看著手裏的宣傳單。
嘴裏的泡泡糖,已經嚼至無味,被她吐在單子上,一起丟進垃圾桶。
食夢恐怖屋有兩層樓。
饒是如此,節假日裏,仍有不少人需要排號。
因此,張遠翠特意挑在這個工作日的時間點,這裏隻有為數不多的顧客。
然而,食夢恐怖屋,最低入場人數也要四人。
張遠翠不是為了玩樂,便向前台詢問,可否加錢讓自己單獨進入,遭到拒絕。
失算了。
她有些懊惱,正好這個時候,有人走了過來:“你好,我們可以組隊嗎?”
張遠翠轉身看去,是一個穿著純黑色運動服的男生。
看起來跟她年紀差不多,麵容英俊,笑容陽光,頸下戴了一條銀色的複古風鍾表項鏈,與整體衣著,不大搭配。
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發現指針都是靜止的。
他對張遠翠禮貌地一笑,又指了指身後的一男一女:“我們這邊還差一個人。”
張遠翠眼睛尖,一眼就看出,這人跟那對男女也是萍水相逢。
因為後方那個看手機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看似低調的套頭衫長褲,卻都不是便宜貨。
手上還戴著歐米茄新款男士腕表,應該是頗有身家的事業男性。
而依偎在他身邊的女生,應該是個大學生,哪怕畫上了精致妝容,也不能跟久經社會的成**性相比。
“好啊。”
張遠翠思考片刻,就答應了,跟男生一起走了過去。
得知他叫蘇既明,跟她一樣,是蓉市大學的學生。
隻是不在一個校區,頓時升起一點親近感。
漂亮女生細聲細氣地道:“我叫柳思思。”
她身邊的男人收起手機,友好地一笑:“何磊。”
簡單的自我介紹結束後,四個人順利拿到了入場券。
食夢恐怖屋有一個奇怪的規矩,那就是——不會預先公布任何遊戲信息,也不允許玩家挑選主題。
工作人員會按照人數,把他們帶到相應分區入口,由他們打開任意一扇門,開始冒險。
把手機等物品存放鎖櫃後,一名女營業員,遞給他們兩支小手電,和一部對講機。
帶他們四人進入一條走廊。
左右兩邊,分別設有五扇黑色大門,從外觀看不出任何區別。
她虛手一引:“請玩家選擇任選一扇門,友情提示,每一扇門背後的場景難度都不一樣。”
四人對視一眼。
蘇既明最先擺手:“你們選吧,我向來運氣不大好。”
張遠翠想起自己非酋到絕望的手遊抽卡,默默縮回了腳步。
最終,由何磊選擇了左邊第二扇門。
營業員為他們打開門後,就退了出去。
整條走廊,也隨之黑暗下去,隻有門裏透出一線燈光。
柳思思下意識貼緊了何磊。
張遠翠留意到,蘇既明悄然站到了最後,不知是緊張還是謹慎。
何磊拍了拍柳思思的頭,直接把門推開:“沒事,別怕,這故弄玄虛的遊戲,我……”
話未說完,一個東西從上麵掉了下來,直接落在了他麵前!
“啊!”
柳思思嚇得尖叫,慌忙用手電照過去,發現那是一隻死去的柯基狗。
原本油光水滑的毛,被血浸透,無神的眼睛正好盯著門口。
女孩子大多喜歡貓狗,柳思思倒吸了一口冷氣。
張遠翠疾步上前查看,發現這居然是一隻真狗。
血從它的腦袋下麵不斷氤氳開,顯然是被摔死的。
怎樣在室內摔死一隻狗?
她抬頭看去,發現這扇門後,居然被布置成一座兩層家居內景。
室內擺設樣樣齊全,玻璃茶幾上,還有新鮮水果。
落地窗外是濃墨夜色,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可他們無心驚歎這樣的精妙布置,四個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前方木質樓梯上。
一個穿玫紅色絲質吊帶睡裙的女人,仰麵倒在那裏。
頭部朝下,胸口赫然插著一把刀,鮮血從傷口湧出,染紅了她身下的階梯。
她還沒有死,艱難地張開滿是鮮血的嘴:“救……”
下一刻,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踝,迅速把她拖了上去。
“站住!”
張遠翠第一個回過神,她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
發現通往二樓的門已經鎖死,隻有觸目驚心的血痕留在門下。
與此同時,下方傳來“砰”的一聲,所有人都回過頭,發現入口大門已經關閉了。
“不是我。”
站在最後的蘇既明,舉起雙手。
他已經走到一樓客廳中央,無論如何也夠不著門。
氣氛一時凝固。
“不用害怕,這隻是個遊戲。”
沉默了大概三分鍾。
何磊第一個笑出了聲,他的神情已經恢複了平靜:“剛剛那個人,應該是員工扮演的,很多恐怖屋不都這麽玩嗎?”
他這樣一說,大家才想起,自己是來恐怖屋冒險的。
哪怕心有餘悸,也不禁鬆了口氣。
唯有張遠翠,緊皺眉頭,看著腳下血跡。
從小養成的直覺告訴她,這不是道具血漿,卻不好說什麽。
柳思思鬆了口氣,她抱緊了何磊的胳膊:“沒想到是開門殺,嚇死我了!”
蘇既明跨過了那隻死狗,開始在一樓到處轉悠。
很快找到了一個相框,上麵是依偎著的一對夫妻,妻子的容貌清晰可見,丈夫麵部卻被P成一片空白,看不到長相。
“剛才我們看到的,就是這個女人吧,那麽這個主題是要我們破解凶殺案?”
想了想,蘇既明又補充說,“我們看到,凶手把女主人拖上二樓,不排除那家夥還在上麵,所以也有可能變成密室大逃殺。”
“無論哪一種,都要先上二樓。”
張遠翠用力推了推麵前的門,“打不開,需要鑰匙。”
何磊不信邪,繞過血跡,上去就是一腳。
結果,反震力痛得他彎腰不起,不禁罵了句粗口。
張遠翠有些無語。
玩密室逃脫,不能肆意破壞道具,這是基本規矩。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社會精英的男人,會這麽急躁。
柳思思也有些尷尬,連忙上去攙扶他,同時轉移話題:“遊戲設定時間有兩個小時,我們先找線索。”
為了節省時間,四個人分頭行動。
張遠翠搜廚房和雜物櫃。
柳思思和何磊,在客廳開展地毯式搜尋。
蘇既明負責玄關和落地窗附近。
“廚房刀架上少了一把刀,很可能是凶器。”
“窗邊玻璃櫃上擺著比賽獎杯,玄關鞋櫃裏有芭蕾舞鞋,女主人應該愛好芭蕾舞,或者從事相關職業。”
“客廳掛鍾顯示是23:38,酒櫃裏有很多高檔名酒,家具大多是原木定製的,油畫是著名畫家歐吉曼的作品……看來這家人生活優渥,也許是入室盜竊甚至搶劫。”
“梯子下麵有一個摔破屏的手機,電筒還開著。有可能是女主人半夜聽到樓下動靜,起來查看,撞見了正在作案的凶手,從而慘遭殺害。”
線索初步匯總。
何磊把撿到的手機拿出來,補充說明:“手機是真貨,驍浪品牌兩年前的爆款,可惜屏幕碎了,無法操作。”
柳思思臉色微變。
經過剛才的搜尋,他們發現,屋子裏的這些東西都不是贗品。
卻都沒有像別家密室那樣,設置道具防護和警示標語。
如果隻是為了遊戲體驗,食夢恐怖屋下的本錢,未免太大了。
張遠翠也這麽想。
這房間裏,沒有多少常規的恐怖元素,反而處處透露著一種平靜的詭譚,極近真實的驚悚感,讓人背後發涼。
蘇既明忽然開口:“你們知道兩年前,在滬市發生的那件芭蕾舞教師被殺案嗎?”
此言一出,張遠翠先愣了一下,緊接著臉色劇變。
滬市那樁案子,發生在兩年前的6月13日。
受害者,剛好是一位芭蕾舞教師,結婚不到半年。
出事當天,她丈夫去滬市出差,她自己也加班到深夜。
第二天沒去上班。
校方打來電話,無人接聽。
關係好的同事,下班後,過來尋找。
結果發現,她被人亂刀捅死在二樓臥室裏。
家中保險櫃被撬開,現金和貴重物品,都被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