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6號盒子】人販子

從那天開始,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見小美了,爸爸說小美被人販子拐走了。

什麽是人販子?

爸爸並沒有告訴我。

不過,以我八歲的智商判斷,應該是很壞很壞的壞人,專門欺負小孩子的。

看不到小美的日子,我就隻好繼續和洋娃娃玩。

以前小美曾經問過我,這個洋娃娃叫什麽名字。

我說她沒有名字。

小美說,你既然這麽喜歡她,就應該給她起個名字,這樣她就真正成了你的朋友,而不僅僅是一個玩具。

對於起名字什麽的,我最不在行了,想了好久,也沒想到合適的名字。

不過,自從小美失蹤後,我終於想出了最適合洋娃娃的名字——就是小美。

所以從那時起,我就管這個洋娃娃叫做小美了。

我記得很小時,小美的身高和我差不多。

現在我長大了,小美則看起來矮小了很多。

我們並排躺在**,如果我們的腳對齊,她的頭隻能夠到我的腰部。

以前我和小美玩過家家的時候,她可以扮演我的媽媽或則姐姐妹妹,現在則隻能扮演我的孩子了。

聽爸爸說,現在外麵的東西,價格漲得很厲害,以前能買一斤米的錢,現在隻能買半斤了。

而且隨著我年齡的增長,飯量也越來越大了。

爸爸的微薄收入,有些難以支撐這個家了。

於是,爸爸又找了一份兼職,在白天的工作下班後開始兼職,每天都要忙到深夜才能回家。

爸爸累了一天,回到家,基本和我說不上幾句話,就倒頭便睡了,晚飯他都是在兼職的地方,隨便對付一口。

所以這段時間裏,我學會了自己做飯,就是做最簡單的菜,下下掛麵什麽的。

就這樣,我和爸爸交流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有時一連幾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這時,也隻有小美在我身邊,才能讓我感到自己並不孤獨。

聽鄰居們說,最近我們這片棚戶區裏,似乎出現了一個殺人狂。

什麽是殺人,什麽是死,我以前完全沒有概念。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八歲的智商,已經漸漸能夠理解這些詞的含義了。

死就是永遠的閉上了眼睛,不能吃飯也不能睡覺,什麽也不知道了。

而殺人,就是把一個人,變成死的狀態。

我雖然時常感到孤獨,但是我卻不想死,所以我最近也不怎麽偷跑出去玩了,萬一碰上那個殺人狂就壞了。

其實,也許我真的碰上過他也說不定。

那是幾天前。

我照例從窗戶跳出去玩,鄰居的大人們都去工作了,鄰居家的孩子們也都去上學了,好像蜘蛛網一樣的街道上,隻有我一個人。

沒人其實也挺好的,因為就算人多的時候,也沒幾個人和我玩,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

我一個人傻乎乎的,在好像蜘蛛網般的小巷裏奔跑。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離我很遠,但是遠遠的,我就感覺到一股危險感。

這個人我不認識,應該不是住在附近,他正在四下打量什麽,並沒有注意到我。

於是我連忙一個急轉彎,抄近路回家了。

現在想想,也許那個人就是殺人狂也說不定,所以我以後要多加小心。

……

【執法者】②

回到S市後,我連家都沒顧上回,就馬不停蹄的趕回市局。

連夜翻開了這三起案件的檔案資料,然後小睡片刻,一大早就來到這片棚戶區暗訪。

因為是暗訪,所以我既沒穿警服,也沒帶助手。

不過,為了應付突發的意外,我還是在腰間別上了手槍。

來到豬籠城寨時,正好是上午9點。

很多起早去工作的人,早就離開了。

沒去工作的,要麽還在家中睡懶覺,要麽就是怕有危險,所以每間屋子都是門窗緊閉。

因此,整片棚戶區看起來冷清清的。

但是這片棚戶區還是太大了,居民也太多了。

所以盡管清冷,偶爾還是會碰上一些住戶與我擦肩而過。

這麽大的一片棚戶區,居民們不可能彼此都認識。

但是對於誰住在附近,大家也都應該有些印象,所以看到我這個生麵孔,大家都是低下頭快速走過。

也許把我當成了壞人,或則他們本身就是壞人。

那個殺人凶手,也許就是剛剛與我擦肩而過的任何一個人,但是我不可能看到一個人就一把抓住他,問他是不是手。

察言觀色,倒是可行,這點上我的師傅老安是專家。

我可以說是盡得他的真傳,不過,我此行的目的是暗訪,所以也不可能對每個路人都采取詢問。

頭一天晚上,在翻閱資料時,把這片棚戶區的大概地圖,已經印在了腦海裏。

我一直對自己的記性很自信,但是來到這裏我才發現,現實和想象完全不同。

地圖,我確實是記得清清楚楚了。

但是地圖上標記的,都是那些可以通過一輛汽車的三、四級馬路。

但是在這裏,除了那些馬路之外,還有更多無法通車,甚至連自行車都過不去,隻能一個人側身通過的小巷。

而這些如蜘蛛網般的小巷的數目,則是地圖上標明的道路的幾十甚至上百倍。

沒辦法,我隻能放棄一開始的計劃,開始無規律的信步在豬籠城寨裏遊**起來。

走著走著,我突然感到前麵有聲響,我抬頭一看。

發現我正前方很遠的地方,有一名男子正在慌慌張張的閃進一條胡同。

我雖然不確定,他是不是因為看到我才躲起來的。

但是至少可以肯定,他的行為很可疑,於是我連忙快步追了上去。

我來到男子閃進的那個小胡同口,發現裏麵早已空空如也。

而其中也有無數條分支,通往不同的方向。

所以我隻好放棄追蹤,自己安慰自己,那個人不過是看到陌生人感到害怕,所以躲開了。

在豬籠城寨裏轉了大概半小時,我感覺似乎越轉越暈。

起初還能在腦海裏,按照那個不太詳細的地圖,有個大致的方向感。

但是走到後來,則完全不分東南西北了。

再這麽下去,我也許會被困在這裏也說不定。

看來必須找個人問路了。

我四下眺望,發現每條路都空****的。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輕微的聲響,我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個老太太正坐在自家門前摘青菜。

可能是因為她身材太矮小,而且是坐在角落的緣故,我之前並沒有注意到她。

我走到老人麵前,老人依舊在那裏聚精會神的摘菜,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於是隻好輕咳一聲。

聽到我的咳嗽聲,老人抬起了頭,看到是個陌生的麵孔,臉上浮現了迷惑的神情。

“老奶奶,別怕。”

我開口說,接著從口袋裏掏出了執法者證,“我是執法者……”

“哦,你是來調查那幾起孩子被殺的案件的吧。”

我後麵的話,還沒說完,老人就搶著說道。

“是的。”我畢恭畢敬的回答。

“之前也來過不少執法者,不過他們都是好多人,浩浩****的進來的。沒穿警服而且還是孤身一人的,你還是第一個。”老人繼續說道。

聽到老人的回答,我才明白,為何案件陷入泥潭。

如此大張旗鼓的排查和走訪,不要說是壞人了,連好人看到都會遠遠的跑掉,就可想而知,肯定找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

“那你能和我講講,關於那幾個孩子的事嗎?”

我看老人很健談,於是蹲下了身子,伸手去幫老人摘菜,同時打聽消息。

“你現在這個地方,差不多是這片棚戶區的中心了,你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這裏有多大,道路有多複雜了吧。”

“這裏居住的人口就更多了,我在這裏住了十來年,是第一批居民,但是盡管這樣,這裏的居民我也沒認識全。人多是一方麵,更主要是因為這裏的人口流動性太大了。”

老人似乎比我想象的還健談。

於是,我繼續問道:“那您感覺有什麽可疑的人或事情嗎?”

“可疑的人?住在這裏的人,很多都有不願意提起,和不為人知的秘密,如果說可疑……那麽這裏的居民個個都可疑。”

“就好像你站在的這裏。我身後是我家,隻有我和我臥病在床的老頭子住。”

“旁邊這家,是一個從農村逃婚出來的小姑娘,似乎是在酒店當小姐,本來從村子裏逃出來,就是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因為生活所迫,還是不得已趕上了這一行。”

“再往那邊一家,是一個單身父親,帶著一個有病的孩子,生活也很苦。”

聽著老人的敘述,我順著她的講述,開始循序掃視那些外表看起來差不多、都是破敗不堪的簡易房。

放眼望去綿延不絕,這麽多的住戶,似乎每一戶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過去,都有自己的疾苦。

這時,我看到老人隔壁的隔壁,也就是她提到的孤兒寡父的那一家,原本放下來的窗簾,似乎動了一下。

“對了,老奶奶,我剛才看到那邊的窗簾動了一下,裏麵似乎有人啊。”